《陆小凤传奇同人浮生若梦》零落如尘

106、第一百零六章

　　南京城里的潘府靠近莫愁湖，小巧玲珑，正适合潘夫人母女二人，自潘承义担下所有的罪行，自缢于牢中后，潘夫人便带着如昔回到南京潘家别院。此处是潘夫人出嫁之前的居所，她本是秦淮河上才情洋溢艳名远播的琴师，一曲《汉宫秋月》，哀婉幽怨，闻者莫不潸然泪下。曾经得官家王爷的赏识，坊间传言，将被纳入王府侍妾，之后却不了了之，悄无声息，等人们再注意时，秦淮河上早没了她的身影，只有潘家新进门的夫人。
　　潘如昔邀花满楼三人来府中做客，是临时起意的，并没有告知潘夫人，自然也没什么准备，好在花满楼也不是在意这些东西的人，方浅语更是无所谓。
　　几人就在中厅小聚，潘夫人见到花满楼很是激动，想起安庆的事情，不由得悲从心中来，泪落双目红。
　　“花公子，别来无恙啊！”潘夫人轻轻拭去眼角的泪花。
　　花满楼躬身有礼的言道：“劳烦潘夫人挂牵，花某还好，倒是夫人，还请节哀！”
　　“唉，也不知老身做了什么孽，”潘夫人轻叹，“本指望着嫁个好夫家，脱离苦海，谁料想，终是落得个如此结果！唯有这么一个女儿，相依为命，若能为她寻个如意郎君，风光大嫁，便是舍了老身这把枯骨，也……也……心甘情愿！”说道最后，心中酸涩，又是几串泪珠儿滚落，扶着潘如昔，言语几近哽咽。
　　“母亲，”潘如昔闻言亦是难过，扶住颤抖的母亲，红着眼眶，柔声安慰，“女儿愿侍奉母亲左右！”
　　潘夫人摇摇头，“只有你嫁个好人家，为母的心才能放下。说起来，如昔幼年曾去过花家，与七公子你也算是有缘，不知——”
　　“母亲！”潘如昔轻声惊呼，小女儿家心思被说出来，总是有些忐忑不安的，再加上之前花满楼表现的也疏远有礼，不如那方浅语亲近。半是羞怯的欠身对花满楼言道：“家母多言，还请花七公子见谅！”
　　花满楼摇头，“言重了，潘夫人且放宽心，潘小姐日后定能遇到一个疼惜爱护她的人家。”
　　“七公子，难道没有可能？”潘夫人不死心。
　　潘如昔暗含期待的看看花满楼，却只看见面上的无奈与歉意，心中已然明了，不待花满楼开口直言，率先打断道：“母亲，女儿难道要嫁不出去了吗？多在家中陪您不好吗？您就不要再为难七公子了！”
　　“为娘的也是为了你啊！”潘夫人皱眉，“若不是——”
　　“母亲！”潘如昔轻轻的摇摇头，“缘分缘分，有缘无份，怎可强求？”
　　“你，唉……”潘夫人垂眸轻声叹息。
　　方浅语冷不丁开口道：“花家虽好，大户人家，嫁进去的新妇，只怕日后没多少机会能再尽孝道。世间好男儿也不少，何不退一步海阔天空呢？”
　　潘如昔浅笑道：“既是如此，怎不见方姑娘你退？”
　　方浅语哂笑，“你怎知道我没有退？”
　　“浅语！”花满楼轻声唤道，二人自幼相识源于一场偶然，短短数日相处，竟在彼此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方浅语抿嘴扭头，浑身上下也不知怎么的左右不舒服，像有什么东西扎着心口，卡着喉咙。左看右看这个大家闺秀的潘小姐，怎么都不顺眼。
　　潘如昔也有几分不自在，微微调整后，只端茶敬道：“无论如何，多谢方姑娘昔日赠药之恩，今日宴请，了表谢意，若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请海涵。”
　　“医者本分，潘小姐也毋须记挂至今，客气了！”方浅语也抬抬茶盏，微颔首，冷静的回道。
　　二人对视，均有两不相欠的意味。潘如昔不愿欠着人情，方浅语也不愿得这个人情，因此的这酒席倒是安稳无恙。
　　席间，潘夫人很是热情的问道：“不知方姑娘今日逛了些什么地方？”
　　“没什么，就是去报恩寺走了走。”方浅语平静的回答。
　　“只去了报恩寺？这哪里够？南京城里好去处可不少，”潘夫人略一思索，笑道：“不如这样，明日让如昔陪方姑娘再逛逛，总要我们好好尽尽地主之谊！”
　　“这倒是不必劳烦了！”花满楼婉拒道。
　　“不麻烦，不麻烦！”潘夫人笑道：“怎么说都是救命恩人，这点小事，何足挂齿！”
　　“潘夫人，浅语明日只怕要陪花六夫人，所以——”方浅语亦是推脱道。
　　潘如昔温和的笑着言道：“既然明日方姑娘另有安排，那如昔斗胆邀七公子作陪，古琴阁中有新的琴师，琴音低沉浑厚，别有韵味。”
　　花满楼有些尴尬的正待拒绝，被方浅语抢了话，“那就麻烦潘小姐明日带浅语好好逛逛这南京城了！”

　　新月如钩，晚风轻拂，花家堡中，花满楼有些不解的问方浅语，“为何要答应潘家的邀约？”
　　方浅语轻轻一笑，“不答应，然后由你再拒绝？那潘小姐就会善罢甘休？与其明日偶遇，不如正大光明的跟着。”
　　“唔，这么说来，这个潘家有点意思啊！”陆小凤翘着腿口中叼着片柳叶，含糊不清的言道：“就是不知道是单纯的对花满楼有意思，还是对惹上七星琉璃盏的花满楼有意思？”
　　花满楼眉头深蹙，“希望不是后者！”潘家已经死了一个潘承义，潘如昔看上去只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姐，应该不会和浮生山庄有关系。
　　“不管怎么说，明天还是小心行事！”方浅语言道。
　　花满楼点点头，“对了，陆小凤，今日去余欢阁可有什么新发现？”
　　想到余欢阁，陆小凤意味深长的笑笑，“嗯，新发现啊？说起来，这余欢阁的位置可是真不错啊！秦淮河畔，南京城西，吴魂的说辞中确切的地名，我们几人遭暗算的地方，啧啧，巧不巧？”
　　“你怀疑这个余欢阁？”花满楼略微深思了一会，点头道：“似乎太巧合了点！或许突破口就在此了！”
　　陆小凤挑起嘴角，目光微凉，笑意不抵眼底，“所以，我就表露了想拜会余欢阁阁主的意向。”
　　“见到人了？”花满楼面色一肃，余欢阁阁主可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陆小凤摇摇头，“没有，但是，很快就会有请帖上门。”
　　“余欢阁的请帖？”冷若冰霜的声音带着一丝疲倦，俊朗的面容带着仆仆风尘，雅白的长衫倒是白皙如常，长剑随身，寒气逼人。
　　花满楼皱眉沉声道：“西门庄主？你受伤了？”
　　西门吹雪，人剑合一的剑神，如今却气息不稳，带着伤回来，不得不说，让所有的人都感到不可思议。
　　陆小凤一个箭步上前，搭上西门吹雪的肩，“西门，怎么回事？”目光担忧的看着这个沉默的至交好友。
　　西门吹雪侧身，躲开陆小凤的手，摇摇头，“没事。”
　　“西门庄主遇见了什么？”西门吹雪去哪里了，花满楼很清楚，但是，他不相信天下还有人能从西门吹雪的眼皮子底下溜走，更不相信西门吹雪会受伤。
　　“一个厉害的人！”西门吹雪坚定的眼神中露出对这个人的武学认可。
　　“多厉害？”陆小凤反问，“比天外飞仙还厉害？”
　　“月圆之夜，紫禁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当年的白云城城主叶孤城的剑法犀利灵妙，为西门吹雪唯一认可的用剑高手，这样的对手，对于西门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紫禁一战后，再没有人得到过他这般认可。
　　“不，”西门吹雪冷着双眸，薄唇吐出的字如刀锋，“他不够，世上只有一个叶孤城！”
　　“可他伤了你？”方浅语简单的言道。
　　西门吹雪摇摇头。
　　陆小凤皱起眉头，“那你的伤？”
　　“机关，”西门吹雪冷冷言道：“余欢阁的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