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软蜗牛

37、相处7

　　叶微光愣愣地看着他有些粗鲁地将她手里的笤帚揽过来，又将奶茶塞进她的手里。
　　她被迫捧住了奶茶，有些不满，“这么粗鲁的。”
　　迟凉看她，淡淡地说：“总比温柔地对你好。”
　　叶微光想到什么乐子，轻声笑了下，又去低头喝奶茶了。
　　迟凉看她低顺的眉眼，格外舒心。
　　日子很快过去，叶宋打电话时叶微光还未反应过来。
　　叶宋在一边走着，叶微光问他：“你吃饭了么？”
　　叶宋摇头，“来尝尝这里的饭是怎么养我妹妹的。”
　　她一笑，“你早晨没吃饭就这么赶过来不会累？”
　　叶宋习惯地揉乱她的头发，“不会。”
　　叶微光扯扯发梢，“那你还要吃点吗？”
　　“不用了，反正不怎么饿。”
　　她歪头想了下，道：“那你先下山把行李带下去，我去找住持说一声。”
　　叶宋点头，“我在山下等你。”
　　“好。”
　　叶宋将自家妹妹的行李装上车，便坐进车里暖和。
　　他透过车窗，看着不远处的小店人来人往。老板娘人至中年，身材略微丰腴，在店内玻璃墙后摆弄着小吃架，她似是察觉到什么，便盯着这边久久地看。叶宋躲不过去，礼貌地点头。她笑了下，嘴巴张张合合，说了句话，又匆匆离开，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叶宋手指敲了敲方向盘，头倚上座背，闭眼假寐。
　　一会儿过去，有人敲了敲车窗，他睁眼看见窗外的老板娘一愣。他降下车窗，探出头去。
　　她温和地笑笑，“冷吧，前两天下雪，气温都没降下去。喝点奶茶暖暖吧。”
　　叶宋愣愣地接过她递来的奶茶，道：“奶茶？”
　　老板娘应着，搓了搓手道：“快凉了，你喝点吧。”
　　叶宋看了看奶茶，又恍然想起什么，手在口袋里掏来掏去。
　　老板娘感觉到什么，忙说：“别呀别呀，不用钱，我请我请。”
　　叶宋微微思索，应下好意。
　　老板娘笑着，“你尝尝，暖身子。”
　　叶宋看着，不忍拒绝，皱着眉微微抿了一口。
　　老板娘笑了，“你也能喝这小姑娘家的东西。”
　　他不露痕迹地挪开奶茶，随口问：“怎么说也？”
　　老板娘点头，“那天下雪，一个挺帅的小伙子，来我店里买奶茶喝的。”
　　叶宋搭话：“兴许买给女朋友的呢。”
　　老板娘笑着摆摆手，“没有没有，他车子放我这，我跟他聊过，还是单身的。”
　　叶宋笑了下，“那还真是特别。”
　　老板娘感叹：“是啊。”
　　叶宋还未说话，小店门口有人大声喊着，老板娘扭头，扯着嗓子“哎”了一声，手抹了抹身上的围裙，笑道：“我先走了，奶茶记得喝啊。”
　　叶宋看着她匆匆走开，笑了笑。
　　这边叶微光到了后厢房，住持的房门紧闭，她皱着眉头，走过去，敲了敲门。
　　“进来。”
　　叶微光推门进去，住持正盘腿坐在榻上，榻几上放着茶杯。
　　她看着还冒着热气的茶，道：“您知道我会来。”
　　住持手中的佛串转着，并不应答。
　　叶微光也未在意，坐上榻几，说：“前几天，我来找您，您总不在。”
　　住持说：“叶小姐，可曾记得那串佛珠。”
　　叶微光心尖一颤，道：“记得，您说没有办法修好了。”
　　住持道：“当初这样说，是明白叶小姐爱母心切，也明白你心里的怨，串珠是您母亲留下来的，被赋予生死的物品，完好或损害，都是命定的，谁也无权干预。”
　　叶微光颤着双手，“但她不能白白去世。”
　　“叶小姐一贯存有执念，但逝者已去，再追究对错又有何意义？您母亲也许根本不介意，你又何必为了她的去世再报复别人，也报复自己。”
　　“她原本可以不用这么早离开我的。”
　　“命定，命里注定。现在再思虑，叶小姐真的可以毫无愧疚地伤害别人吗？”
　　叶微光出了厢房，脑袋有些疼。
　　她蓦地想起过去，她亲眼看到宋雅倒在地上，满身的鲜血。
　　她慢腾腾地下山，叶宋正在车里研究奶茶，叶微光扣着安全带，偏头问他：“哪来的奶茶？”
　　叶宋将奶茶放在一边，回答：“店里老板娘。”
　　她记起那天下雪，迟凉也是买了杯奶茶来。好像，她忘记和他告别了。
　　叶宋转动方向盘，车子驶出。
　　叶微光有些沉默，叶宋隐约感觉到，也没有问。
　　半路，叶微光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来，“回盛世。”
　　叶宋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问：“怎么？”
　　叶微光弯弯嘴角，“收拾行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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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凉匆匆赶到十里画廊，却已经人去楼空，屋子里气息已凉，不知道人走了多久。
　　迟凉有些头疼地捏捏眉角，掏出手机，想拨去电话，翻出她的号码来，又收回手指，有些烦躁地将手机扔进口袋。
　　他一来就知道叶微光这女人心狠，果然如此。
　　他缓步离开，难得犹豫着要不要将电话打过去。
　　门廊走来一小沙弥，说有东西转交。
　　迟凉愣愣地看着他送来的东西，翻开来，是一整套的心经——她抄录的。
　　他想起她几日都伏在石桌上，却不曾想她会为自己抄写佛经。
　　心情莫名愉悦。
　　他悠悠然下山，翻出她的号码拨过去，响了几声，迟凉也不急，耐心地等着人接电话。
　　电流“嗞啦”间声音响起，“喂？”
　　迟凉听着她好像刚睡醒的声音，头皮一紧，低头摸了摸鼻子，口中自然滑出一声浅笑。
　　“是我。”
　　叶微光捏着眉心，道：“我知道。”
　　迟凉幽幽地开口，“你声音不太对，”顿了顿，他含笑又道，“要不要晕车药？”
　　叶微光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闷声闷气地问：“找我干什么？”
　　他弯弯嘴角，“你回去了？”
　　她“嗯”了一声，“迟先生消息真灵通。”
　　迟凉轻笑，道：“佛经我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