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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相处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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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光,萝卜她……怀孕了。”
叶微光握着手机的手倏然用力。
“是在我回来前两天,萝卜跟家里吵了一架,喝醉了,一不小心就……”
叶微光舔舔嘴唇,“她没跟我说过。”
赵轻轻笑了下,“我也刚知道。”末了,她想了想,又补充:“微光,你说你是不是多管了,那么费心费力,萝卜却怀孕了。”她语气里多多少少有些不赞同,叶微光没做声。
赵轻也感觉自己话太冲,深吸几口气,挂了电话。
叶微光静静站了一会儿,关机去了佛堂。
这会儿佛堂没人,她慢慢走过去,看着那尊佛像。
叶微光想起来大学时候,罗妍总是几个人里最爱笑的,她是小孩子心性,却让人忍不住喜欢。很多时候她们都会为她安排好,不想让她受苦。罗妍是蜜罐子里长大的孩子,这一点曾是叶微光万分羡慕却不敢奢求的。
她知道其实有时候自己就像是老婆婆一样管得太多,不过因为别人不在意罢了。想到这里,叶微光心里不禁有些泛苦。她看着面前的佛像,闭眼拜了拜,才转身离开。
跨过门槛叶微光才看见倚在一旁等着的迟凉。
她脚步顿住,有些莫名。
她想了想,准备走。迟凉却已经先她一步扣住她的手腕,待她转身,却又无比自然地放开。
迟凉看着她,张嘴清了清嗓子,“你生气,也让我知道原因。”他平日温沉好听的声音淹没在干涩的沙哑里,叶微光见他眉间毫不掩饰的疲惫,犹豫了下,问:“你怎么了?”
迟凉捏捏眉间,笑了下,“没什么,有点感冒。”
叶微光盯着他,没吭声。
他叹了口气,“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叶微光装傻,“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生气?”
她一笑,“我没生气呀。”
迟凉瞅着她的笑颜,“叶微光,你在说谎。”他语气十分笃定。
叶微光看着,没说话。
他望着她黝黑的眼眸,干净漂亮,这人没把他的话放心上,却偏偏装出一副认真的模样。
“叶微光。”他叫她的名字,声音温温润润的,“你不用躲着我啊。你就算躲,我也能找到你。”
叶微光一愣,看着他半晌。眼神游弋几下偏离开,她轻声道:“我没躲。”这是假话。
他一笑,眉毛舒了舒,道:“那天……”他顿了顿,“是我考虑不周。如果你介意,我可以补偿。”
叶微光轻轻嗤笑,“你拿什么补偿?你的钱?”
迟凉一噎,说不出话来。
她看着他,表情认真,“迟凉,我真觉得你大可不必再做什么,我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但是底线这种东西,你最好不要碰它。”
迟凉听着,眸色愈沉。叶微光不晓得这是不是他发怒的表现,也只能看着他。
“叶微光,你仗着什么这样无所顾忌地说这话?”
叶微光听罢一笑,保持沉默。仗着什么?仗着他不敢欺负她呀。
迟凉盯她半晌,轻轻吐出几个字,“你行。”
言罢,他摸了摸袖口,弯弯唇角,然后离开。
叶微光看着他的背影,莫名有些酸涩。
她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将电话拨给罗妍。
电话响了几下,通了。
“萝卜?”
“叶小妹呀。”叶微光一怔,听出这是沈荣的声音。
“罗妍在客厅看电视,你等等啊。”她便听着他把拖鞋踩得“啪啪”响,然后罗妍接了电话。
“微光?”
“是我。”
罗妍笑了,“怎么着,想我了呀。白云寺不好玩?”
“我哪里是去玩的。”
“也差不了多少嘛。”
叶微光弯弯唇角,道:“你现在方便吗?”
罗妍听出她的意思,就进了卧室。
“怎么了?”
“你怀孕了。”
叶微光说完,放轻呼吸,听着那边的动静。
罗妍轻轻“恩”了一声。
“为什么不和我说?”
“微光,”她叫她,“这孩子来得我没有防备,但我舍不得。”
叶微光顿了下,问:“沈荣怎么说?”
罗妍沉默好久才道:“他不知道。”
叶微光闻言,闭上眼睛。
“罗妍,你这是在玩命。”
罗妍苦笑一下,“微光,虽然不太好,但是我很开心。你不会知道的,他在我肚子里,虽然很小,但我能感受到。”后面几句罗妍的欢喜难以被忽视,她准备好做一个母亲了吗?叶微光不知道,可是她始终不是当事人,而且以后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又蓦地想起方才迟凉离开的一幕,心头紧了紧。
却说这边迟凉出了白云寺,下山路上接到沈樊的电话。
“有事?”
“你感冒了?”
“不碍事,你说。”
“你二叔有动静了。”
迟凉呼出一口气,问:“怎么?”
“西边的那块地,他的两亿打水漂了。”
“刘局那边怎么说?”
沈樊轻轻嗤笑,“能怎么说,这家伙铁了心,硬是不说。”
“总得让他说出来,”迟凉揉揉眉心,往前走了几步,看见他的车子,“留着这个不是敌不是友的人着实碍眼。”
“这事我不做,小孩不能沾着血腥。”
迟凉嗤之以鼻,“不用你来。我二叔那性格,被人骗了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刘先生也是糊涂,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想脱身,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他损失了那么多钱,如果要算账的话,就不怕他不露马脚。”
沈樊懒懒地应了一声,“我会留意。”
迟凉刚想说话,便听见那头小孩子稚嫩的咿呀声,他微微一怔,弯弯嘴角,“你家小少爷真是会找时候。”
沈樊不以为意,“他是心疼他爹,觉得工作时间太长了,要注意休息。”
迟凉坐进车里,扣着安全带,道:“啧啧,那真是可惜。”
“不可惜。”沈樊被儿子暖到,心情正好,“总比你这惦记她这么久还一点进展都没有的好。”
迟凉一噎没说话。却听得那头沈樊温温润润的声音,“儿子,跟迟叔叔说再见,我们去找妈妈要红烧肉吃。”
迟凉彻底黑了脸,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窝在山里就是不好,外面发生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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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微光感觉自己越来越容易焦躁,就如同现在,看见东厢房就像起来迟凉,然后自己和自己生闷气。
她觉得眼不见心不烦,大清早就出了十里画廊。
难得今天寺里的人多些。
她绕着人群,走着走着就到了那颗菩提树下,上面挂满了红福条。白云寺并不是祈求姻缘特别准的寺庙,但是还是有人来求姻缘签。
叶微光觉得好奇,便走过去看。
她一眼便看见那些人里一抹艳丽的红色——一个女人,但她不认识。
叶微光不知为什么莫名觉得怪异,那女人正来来回回看着那颗菩提树。
似是感受到她的视线,女人扭过头准确地看向她。女人生得很漂亮,叶微光没见过各样张扬的美丽。
叶微光点点头,便移开视线。
那女人却已经走了过来,她笑着,问:“请问,你刚才是在看我吗?”
叶微光道:“抱歉,你很漂亮。”
女人似乎很受用这句话,“我刚回国内,觉得每个人都很漂亮。”女人总是总这样拙劣的方法掩饰自己慌张的情绪。那女人在慌什么?就因为她回到国内看见一个长得不错的人,就觉得有威胁?
叶微光装作不懂她的讥讽,“小姐有故土情节。”
女人点头笑笑,“是这样。”她话音刚落,又想起什么似的道:“我叫秦惜,秦始皇的秦,珍惜的惜。你呢?”
叶微光恍然。在那家奶茶店,阳光照着的屏风后面,迟凉也曾经这么念过那两个音。
迟凉“qinxi。”
而她呢,她叫叶微光,姓叶,名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