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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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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枝想起第一次见到南早的时候了。仿佛在染缸里浸透了很久,色泽鲜艳。她歪着脑袋,失声笑了笑。
那是任何一个普通的早晨,叶枝从海岛的北半出发,穿过岛正中间的那个地标。漫不经心的咬着一盒牛奶,整理她的马尾。她的眼睛瞟着路边的一只黑白相间的野猫。突然身体接受到一股冲击,她瞪大了眼睛,过于的惊慌以至于她愣住了,那盒牛奶就这样洒下来,洒在她和眼前来不及看清的人身上。她听见,对方极轻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她们的第一句对白,就是这样一句对不起,似是要贯穿关于她们之间的所有。
叶枝把耳机拿出来,带上。这个过程持续了很久,久到她自己都叹了口气。
耳机传出来的声音让她稍微回过了神。
你的脾气实在不高级
我太聪明也难得高兴
我乱沉迷庞克的任性
你乱挑衅摇滚的强硬
怪我不解抒情我的天
唱给你听别追根究底
怪我不解抒情我的天
一切都是爱的诡计
你的口气实在不高级
我太在意也难得高兴
别乱沉迷什麽花草系
别乱挑衅台客ABC
怪我不解抒情我的天
唱给你听别追根究底
怪我不解抒情我的天
一切都是爱的诡计
怪我不解抒情我的天
一切都是爱的诡计
叶枝走到这栋老旧房子的门外,以前闭着眼睛也能走出去的路,这一次倒是磕磕绊绊的,很多的木头块和小土包,她白色的鞋子被泥水甩出了斑斑点点,她推动那辆蓝色的自行车,往那个中心地标骑去。
她想起来很多个小时候的下雨天,和此刻的雨不同,那是带有毁灭生命力量的。年幼的她觉得那些豆子一样大的雨滴,是不可触碰的。仿佛人一旦碰到了,就会消失。她的父亲,就是那样消失的,在很远的海的深处,被雨水卷了进去。她没有太多关于那个男人的记忆了。只是隐约的有印象,那个叫做父亲的人总是一言不发的抱着她,一出门就是好久。
这一场雨是很细小的,反复下着,没有力量。就像一个老头的叨叨絮语。叶枝继续骑着那架蓝色的自行车穿过了中界地标。更快的往盛高方向去。
小时候叶枝觉得这座岛很可笑,明明有三所学校。却要逼得人在小学读完了离开。一所小学,两所高中。叶枝在12岁以前,一直想着如何让时间停留在12岁之前,她把想法告诉她最好的朋友,那个时候的她们都天真。在海岛长大,无忧无虑。她们一起拒绝更换尺码变大的鞋子,她们在每个如期而至的生日里偷偷掉眼泪。有一天,她最好的朋友对她说,她的妈妈告诉她,她已经长大了,她是一个流过血的女孩子了。叶枝那天是自己一个人回家,一放学,拼了命的跑。后来就毕业了,她再也没有和她那个好朋友说过一句话。再后来她们都离开这个海岛,去初中了。毕业仪式那天,叶枝没有去参加,她觉得自己生病了。妈妈问她,她只是呜咽了两下,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下午了,海岛特有的阳光。照耀的整个屋子都被打上一层柔和的防护罩。
醒啦,纪胜研对她笑了笑。一瞬间好似她的母亲。那光照得人全部都不真实起来。
恩。叶枝微微的起了身。
纪胜研没有再说话,只是摸了摸叶枝的头。
都这么大个人啦,想起来高中的时候,你还那么小小的一个。
叶枝没有接话,只是把目光投的很远,外面可以看到的就是无尽的海水,黄澄澄的一片,再也没有什么。
在12岁以前,叶枝就是个普通的孩子,随着13岁这分水岭的到来,叶枝某些地方悄悄改变了。在离开海岛的那一瞬间,叶枝可以很清楚的感知到,她的体内,有一种声音在炸裂。她听的很清楚,她不知道这预示着什么,那个早晨,她最初的菱角开始在这个时刻显现出来。却又不动声色。
初中时代对于叶枝,也没有什么特别,总之她就是人群里的一个女孩,只是偶尔,会让人多看几眼,这个女孩一脸淡漠,不似这个年纪该有的神色。离开母亲。离开那座小海岛。叶枝渐渐垒砌起一个小方块,正正方方,没有门。只有她自己。
她住在一个远方亲戚家,寒暑假才会回家。同样是个单亲家庭,没有父亲的支撑,这个家一洗如贫,平时帮忙照顾海岛过来的孩子,偶尔再去接点手工活,也可以过活。这个叫华婶的人还是有着海岛人的淳朴。黝黑的肌肤和很粗糙的双手,是叶枝对她最深的记忆,叶枝与她的接触很少,她的时间都在一家的书店渡过,穿过很长很长的弄巷,往市中心的方向走十五分钟。这个书店叫做康桥。起初叶枝觉得这个名字真是俗气,后来和老板熟了,她突然想起来问这件事了。于是老板找来那本诗集,她看到那个名字‘徐志摩’然后老板翻到某一页,指着那句‘沉默是今晚的康桥’她忽然觉得身体抖了一下,似是到了一个新的地方。她觉得她开始喜欢一个叫做诗的东西。从前她看的都是那些故事,悲伤地,喜悦的,大喜大悲都是清晰可见的,一眼就能分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