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全国制霸》猫不生

17、Chapter17.dramatic

　　红白战之后，三桥的立场变得微妙起来。表现出色却未进入一军，明眼人都看得出两位教练对他颇为关注，然而这种关注又单纯停留在关注的层面。没有特殊指导，没有明里暗里送助攻，就连御幸也一副深藏不露的样子——虽然他平时就是这么一副轻浮的模样，但最近这种态度实在是太明显了，从泽村在语言上殴打他的次数就可见一斑。
　　相比之下，田岛却受到了更多的非议。原本是别校的学生，特意转学来到青道，在几场比赛中同样发挥优异，且相当稳定，却也无缘一军。不少人推测田岛是因为身高原因，在今年不能进入一军的话，往后大概都没有机会了。出于这样的考虑，关于他的负面评论也在青心寮流传开来。
　　原本依三桥与田岛的性格，就算能隐约察觉到这些，也绝对不会知道得这么详细。他们能了解这其中的曲折，全靠金丸的说明。
　　是夜，小测验的前一天，在替三桥与田岛补习功课时，金丸顺带给两个不谙世事的一年级男子高中生上了一节人生课。
　　对于这种情况，田岛表现出了相当的愤慨。
　　“这也太过分了吧！”田岛说。
　　“就是啊！那些只有嘴巴很厉害的家伙，倒是给我多把心思放在棒球上啊！”泽村跟着喊起来。
　　“他们怎么就肯定我不会长高呢！”双手叉腰，田岛心比天高，“说不定下个月我就长到两米了呢！不，下个月一米八，下下个月两米！”
　　“真的能长那么高吗！不愧是悠，好厉害啊！”三桥眼神闪闪发亮地看着田岛。
　　“……不，我想那是不可能的，三桥。”小凑有些无力。
　　“你这家伙长到两米的话，我就要长到两米二，哈哈哈哈哈！”对未来怀抱着美好的幻想，泽村脑补了一下两米二的自己，脚踩降谷，拳打御幸，称霸全国，不由露出了堪称狰狞的笑容。
　　金丸忍无可忍踹了他一脚：“原本只是给三桥和田岛补习功课，你们两倒是来干什么啊！不学习就滚出去，泽村！”
　　“也太无情了吧，金丸！”泽村揉着被踢的地方信誓旦旦，“给后辈补习功课是我们前辈的责任啊！”
　　“狗屁！”金丸不假思索，“你这种靠着考前抱佛脚，考试靠小抄才能勉强过关的家伙，有什么脸在这里大放厥词？！”
　　“大、大什么？！”泽村对这个词语表现出了极度的陌生。
　　“……滚！”金丸爆发了。
　　“居然如此想要让我远离可爱的后辈，是不是想在背后说我坏话！要走的是你，金丸！”泽村不甘示弱。
　　三桥左右为难地想要劝架，田岛感慨着前辈们感情真好，剩下唯一的正常人小凑，冷静地在一边吃着零食围观这场愚蠢的战争，并用语言哄骗三桥远离这两个脑子都在很多方面缺根弦的二年生。
　　等金丸和泽村偃旗息鼓的时候，泽村和田岛已然趴在旁边生无可恋地写着习题了。望着这两人痛不欲生但依旧苦思冥想的样子，再想想每次期末考前泽村那令人火大的态度……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金丸在这一刻，对这一句话有了更加深刻鲜明的认知，同时也丝毫不介意自己对两个后辈蹭蹭上升的好感度在泽村不知道的情况下深深地刺痛了他。金丸斜了一眼泽村：“你一年级的时候如果有他们一半让人省心，王牌也轮不到降谷那小子。”
　　“什么？！”泽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金丸，“被降谷那小子拿到王牌，居、居然是这种原因吗？”
　　“……不是。”金丸扶额，和泽村说这种话是他把泽村想太好。
　　“那是什么啊！”泽村忍不住扬声，他也知道自己和降谷的差距除了技术以外，也有别的东西在。但无论他如何冥思苦想，也都想不出那是什么。
　　尝试过一个人努力的话就会知道，忍耐也好，热情也好，都会被孤独慢慢蚕食。很多时候，身边的人会对努力这件事给予承认与欣赏，但没有哪个人是会为了这种理由一直一个人努力下去的。
　　棒球这条路说起来并不孤单，可靠的队友，可敬的对手，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的话都会遇到很多很多。可即便如此，这依旧是一件很孤独的事情。每个人的位置只有一个，处在那里时，都是孤独的。队友固然能够支援，但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正因为其独一无二的重要性，也不可避免要孤身奋战。
　　因此，感到迷惑时，想要依赖他人的力量几乎是不可能的。每每感到泄气时，不仅是对自己能力的怀疑，更是对自己目标的怀疑——
　　我是真的喜欢棒球吗？
　　当然了，我是喜欢的。
　　在这个房间里的每一个人，想必都会坚定地给出同样的回答。但如果喜欢的话，也会感到如此痛苦吗？明明如此痛苦却还在坚持，这种感情当然能称之为喜欢了吧——这个时候也该意识到了，喜欢棒球，并不是喜欢它带来的痛苦啊。
　　如果不能从中得到快乐或满足的话，按照现在这种方式坚持下去，最后又能获得什么呢？
　　这不是泽村在思考的问题，他那种大大咧咧的性格，也考虑不到这些细致的东西。只是凭借野兽的直觉，他对走入死局有着本能的危机感。虽然他多半可以突破这些束缚，达到能让自己从中获得满足的境界，但哪怕是零点一的危机感，都能让他汗毛倒竖。他很清楚自己没有从死局中超脱的智慧。唯一走出来的方法，就是不要走进去。
　　“因为你傻！”金丸丝毫不留情面。
　　泽村干脆不理他，他转头看向三桥：“那什么……三桥，我问你，棒球快乐吗？”
　　三桥有些迷茫地看着他：“什么？”
　　“打棒球快乐吗？”泽村又问了一遍，他咬字很清楚，于是重复道。
　　三桥凝视着他的眼睛，有些羞赧但很坚定地疯狂点着头：“快乐！”
　　“为什么？”泽村问。
　　“因为，现在打棒球很快乐……”三桥答。
　　金丸一脸迷茫，这两人在互相说什么废话呢？
　　“的确。”泽村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金丸发觉自己有点听不懂了，这是什么神奇的投手世界吗？
　　“泽村前辈打棒球不快乐吗？”田岛一针见血地问出了核心所在，也轻而易举地切入了投手们的绝对领域。
　　“那当然是快乐的啊！”像是要证明什么一样，泽村稍微提高了音量，“只是，在想你们会不会沮丧而已！不是落选一军了吗？！”
　　“那当然会了。”出乎意料的是，田岛的声音居然低了两分，他放下手中的笔，双手交叠捏着小腿，“来到这里的话当然会稍微想过入选一军参与正式比赛的事情吧？虽然知道青道有很多厉害的人，但姑且对自己也是有这样的期待的。落选的话当然沮丧了……但是，只是沮丧的话是不会有任何进步的。”
　　“嗯！”一旁的三桥抿着嘴巴频频点头，也不知道是田岛所说正是他心中所想，还是单纯表示赞同。
　　“沮丧的话不就不快乐了嘛……”金丸吐槽，“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笨蛋。”
　　“嘛，金丸，你就听他们说完吧。”小凑适时圆场，毫无缘由的，他觉得自己可以听到有趣的内容。
　　“本来也没有什么是一直快乐的啊。”田岛理所当然地说道，“棒球不也是这样吗？输球了的话会难过，球从球棒边擦过飞到捕手的手套里会难过，但是把球击出去的感觉最棒了！棒球不就是这样吗！就是因为有哪些不快乐的时刻，所以那一球来临的时候，才会有畅快淋漓的快乐！”
　　“不愧是我泽村荣纯的后辈，有这样的想法我就放心了！”泽村笑起来，大力揉了揉两人的脑袋。
　　“……荣纯同学自己完全没有考虑到这样的事情吧？”小凑对泽村还是一如既往的高标准。
　　“咳，”金丸清清嗓子，“闲话说够了的话就快点学习吧，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不管你们了！”
　　“啊！金丸老师！救我！”田岛丝毫不顾及形象地抱住了金丸的大腿。
　　一时间，几人又闹作一团。
　　门外，御幸靠在一边的墙上，他松了口气，摸摸鼻尖，小声地自言自语起来：“后辈这么让人省心的话，前辈就太可怜了。”他又看了一眼房门紧闭的房间，眼里笑意浮起。没有进去打扰几人，他径直离开。

　　夏天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