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勃艮第红酒炖牛肉 ...
-
“你不能送给女孩子打折的商品，而且还明目张胆地告诉她这一点，尤其是在你想要安慰她的时候。”
“女朋友，我想原话指的是这个，”萨蒂义正严辞地纠正我，“你不能送女朋友打折的鞋子、首饰、化妆品，但没人提到过冰淇淋。而且第二支半价不就是用来让男生请客姑娘们的吗？”
“糟糕的营销手段。”
“要我说他已经进步不少了。话说回来你确定不用去车站接他？你说过他认路的能力很差劲。”
“紫原先生是个成年人，也该学会怎么不让自己因为找不到路而露宿街头了吧。”
“我十分怀疑这一点，”萨蒂放下拌好的沙拉，用指尖敲了敲手表，“已经过了约好的时间一个小时了。”
这话倒没错，我开始怀疑起邀请紫原先生来我家吃晚饭却没有亲自去把他接过来的这个决定，尤其是当此刻萨蒂正好整以暇地瞧着我，眼神像在同情一个在情人节被甩了的可怜姑娘。
“行了吧，卡布瑞尔小姐，你知道这不是我的错。”
“也不是我的错，”她装出不太高兴的模样，转身去给自己倒了杯苏打水，“哦，对了，阿德里安怎么样了？”
该死的，怎么这些日子大家都爱提起这个烦人的话题：“别提起这个名字，我敢肯定我这辈子不会遇上比他更混蛋的人。”
“我十分怀疑这一点——如果你那位紫原先生再不现身的话，晚饭就要凉了，”她坐在餐桌边，有点苦恼地用双手撑住下巴，长睫毛的眼睛忧愁地眨了一下，“他会让我饿死在餐桌前的，面对着一整桌丰盛并且尚未开动的食物。”
“哦，我的萨蒂小可怜，你要来点饼干吗？否则它们明天就要过期了。”
她没有回答，毫不客气地用叉子戳起面前盆子里的一块炖牛肉送进嘴里。我正思索是否应该安慰一下她，下一秒门铃就姗姗来迟地响了起来。我几乎是小跑着冲去开了门，果不其然地在门后看到了高大的紫发先生。
他个子太高，进来的时候低下了头：“你家的地址好难找。”
“是啊，我第一次来这里从地铁站出来竟然花了五分钟才找到，”萨蒂抢在我之前回答了紫原先生，我马上明白了这顿饭我绝对别想吃得安宁，“你手上拿的是什么，紫原君？”
“萨蒂是半个东京人，我想你们也许会有些共同语言。”至少是字面上的意思，我向Monsieur紫原解释道，我这位闺蜜的日语发音基本没有口音，英语也是，这很难得。
“哦，”他对我的话发表了屈尊倾听但事实上并不感兴趣的评价，稍稍把手里拎着的袋子向上提了提，“这个啊，赤仔说受邀到别人家吃午餐不能空着手去。
“香槟？”
“水果汽水。”
这回萨蒂和我一同词穷了片刻，期间我顺带质疑了一下自己为何居然期望过从紫原先生嘴里听到一个正常的回答，在萨蒂上足了发条般地大笑出来的同时，我对紫原先生摆出一个友好的笑脸：“……谢谢，Monsieur，你真贴心。”
“不谢，”他没有半点拘谨地走进了我的公寓，拉开椅子坐到了餐桌边，“我好饿，这些东西看上去很好吃啊。”
“我们也饿坏了。”我花了一个下午做饭，晚餐却被几乎推迟到了夜宵时间，我突然有点怀疑这些食物是否足够。
同样丝毫也不拘谨的还有萨蒂，她显得对我这位高个子的朋友十分好奇，但说出口的话却先把我给卖了出去：“因为紫原君今天要来，卢娜下午还特地化了妆……”
不等她说完，我就在餐桌下踩了她一脚。
紫原先生身在事外，闻言把脸凑近了我的面前。被紫水晶样没什么精神但不得不说委实好看的眼睛盯着，我几乎有点脸红，直到他不紧不慢地得出了结论：“和平常看上去没什么差别啊。”
好吧，有点失望。“那是因为我不论是否化妆都一样好看，”我假装专注于面前的晚饭，顺便向萨蒂翻了个白眼，“在客人面前打扮得体，这不过是基本的社交礼仪。”
“这又不是什么正式场合，他也不是你的生意伙伴或者……男朋友。我可记得你之前约会阿德里安的时候也会这样，见面前花一小时化妆，然后试上好几套衣服，结果他居然在你生日的时候和你提分手。”
“我真讨厌你，萨蒂……”在我后悔起自己交友不慎的同时，我注意到紫原先生皱了皱眉，仿佛食物不合口味的模样。“不好吃么，Monsieur？”
“啊……”他哼出一个不置可否的单音节，作为主厨的我听着有些忐忑。
“尝尝炖牛肉吧。”我自信这道菜做得不错，因为它用的是新鲜的牛臀肉，花了我六个多小时，好不容易把牛肉炖到正正好好入口即化的程度，红酒味儿恰到好处，拌入奶油、盐和胡椒粉的土豆泥也足够绵密，加上口蘑、洋葱和胡萝卜使它卖相也看上去不错，紫原先生理应会喜欢。
他在我期待的目光下把一块裹着汤汁的牛肉送进了嘴里，很快果不其然地评价道：“真的很好味啊……”这么说着他又用叉子戳起了第二块牛肉，却在我来得及洋洋自得前停住，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了一句：“你们提到的那个人，他听上去像个混蛋。”
“‘那个人’，你是指阿德里安？”天，他是在替我抱不平吗？
“这两天老听你们讲他，很烦。”
“我觉得我们并没有提到他太多回。”
“可我记得分明就有。”
“无论如何，他的确是个混蛋。”
“那为什么还要提他？非要让自己不愉快。”
他语气一如既往地没精打采带着鼻音，我不知道是否能把这当作他的一种表达关心的方式。不过按理来说八成不是，我再次在桌子底下踩了萨蒂一脚，在她瞪大的眼睛注视下抢先说道：“是萨蒂先提起来的，不是我的错。”
“是啊，朋友就是来让彼此都不愉快的。”对此习以为常的萨蒂翻了个白眼懒得推脱。
“要是他真那么可恨，捏爆他不就好了。”
“哦，你说得倒容易……”
“不是他甩的你吗，你在心虚些什么？”
“这不是心虚，只是……”
“如果让我碰上他欺负你，我也会去捏爆他。”
“都说了你讲起来当然简单……诶？”我以为我听错了，但看到萨蒂露出和我惊讶程度不相上下的表情我便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听错。这很不寻常，毕竟以紫原先生的性格他更像是会说因为很麻烦所以就算我碰上他欺负你我也懒得捏爆他。
眼下他面露莫名其妙的表情：干嘛这样看着我？
“谢谢，Monsieur，你真贴心。”我这一天里第二次地这么说道，当然这回更情真意切一些。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勃艮第红酒炖牛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