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生之Black army》薄裘

16、第 16 章

　　苏的肩膀松弛下来。我松开了手，与她目光相撞，就看到她眼神朝下一掠，很快又挪开。
　　我垂下眼睛，注意到她右手拇指和食指蜷起个圆圈，迅速朝外摇了摇，小指随之翘起旋即并拢。我屈起拇指折两下便拢起手掌。苏飞快的瞟来一眼，食指和中指并拢向下直直点去，而脸上依旧保持着莫名震惊的神色。
　　我们两人站在相对较外的位置，前面人影叠叠，这番小动作被遮掩得严严实实，估计就算有人此刻全神贯注的盯着监视器，也不会发现我们在一瞬间已经做了沟通。
　　――原来你事先有安排？是否妥当？
　　――没问题，一切尽在掌握中。
　　――好，等你行动。
　　话虽然说得笃定，然而事态到底如何发展并不在控制中，我也很不想惹人注意，可惜被目为空气这种美事九成九会成为奢望，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大厅里以本色面目示人的只有美女熟人自己，其他人都在刚刚漆黑一片的时候带上了塑胶面具，有的是米老鼠，有的是蓝精灵，看起来倒象是滑稽的化装舞会，不过在黑洞洞的枪口下，舞会中人个个面色惨白神色惶恐，没人笑得出来。
　　“各位放轻松些。”美女踏过散落在地的西装，嘴角跳高，“黑军只要两个人。”
　　黑军两个字一出口，四周本已压抑到极点的气氛被挤缩得更紧，只需一点点火星便会如炸药般彻底爆炸。
　　我以极其细微的幅度扭转着脖子，视线从天花板到墙角一一环顾，确认没有任何一处空隙可以供狙击手潜伏，之前各扇舱门因为王储此行还特意用特种塑料所加固过，彻底做到隔音防弹以及抵挡小型爆破，如今它们都被紧紧合拢，门口还各自矗立两名平端M60高度戒备的入侵者，就在女郎说话的短短时间里，除了最里的一扇小门，其他的门缝都已被粘上一层绿油油的胶状物，那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感应炸弹――显然要炸的不是防弹门，而是企图要逃走的人。
　　门外肯定是如临大敌，不知多少警卫特工在商量如何处理紧急情况，可我只希望别有人去逞英雄。
　　“王储殿下，汶次长，”美女朝对面勾了勾食指，笑容妩媚之至，“请到我这里来。”

　　她话一出口，立刻有好几个人身形微微凛动，离我最近的那个人电一般将手插向肋下，如此迅速的反应意味着一件事，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坷顿皇室特工。然而这些努力并未取得任何效果，在他们有所反应的同时，已被数只枪口精确的找到目标。
　　我的前雇主神色镇定立在原地，既没有移动，也没有试图抵抗。王储按住剑首，仪态高傲而冷淡，我一直留心观察他的表情，终于捕捉到他在被要求出列的那一瞬递向侍卫长的眼神时，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居然有点淡淡的失落。
　　一切神情的变幻和眼神的交递都进行得无声无息，如同一场暗战。

　　女郎仰起脸吐了口气，仿佛有些无奈，“我已经提醒过各位，最好配合我们的行动。”她甩了甩秀发，从旁边大个子的手里接过一个东西夹在指间挥了挥，“TSTA挥发式神经毒剂，想试试看吗？”
　　“天啊。”有位妇人失声惊呼，随即反应过来，忙用手捂住嘴，身体簌簌发抖。
　　然而已经晚了，她的尖叫声象针一样戳破了安静的表象，恐惧顷刻间向四周泛滥感染，本来沉默无声的大厅里一片喧哗，有人低声抽泣，有人不停战栗，有人默默划着十字，还有人高举双手试图向枪手们斡旋解释，一时间显贵云集的地方喧哗得象是菜市场。
　　我朝旁边挪了一小步，视线穿过层层人墙，向汶迈的方向投去。
　　他依旧表情平静，既无惶惑也无愤怒，从这个距离我只能看清他低阖的眼帘以及额上一丝不苟的黑发。仿佛感受到我的注视，他蓦然抬起眼，却并不向这边望来，只扭过投去叹了口气，肩膀略略一耸，垂双手则带点沮丧意味的朝外摊开。
　　我扯扯嘴角，很快泯灭了不期然浮出的微笑。
　　这家伙终于肯承认自己了输掉这场赌局。

　　面对渐趋失控的场面女郎显得很不耐烦，她皱起眉，朝那个大个子努努嘴，戴着加菲猫面具的大个子举起手中的兰格轻机枪，枪口朝上扣动扳机。
　　砰----砰----砰---砰---
　　连续不断的枪声和跌落一地的子弹壳让局势瞬间冰冻。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瞬，除了枪声之外其他一切声音都立即消失，连人们的动作也立刻僵直，除了惊怖的目光，这里几乎是个冰雕的世界。

　　女郎环视四周，声音冒着缕缕寒气，象刚自冷冻室里拿出来的冰啤酒，“如果各位再无法保持平静，我也不能保证会礼貌的对待大家。”她脸上露出讥嘲与不屑“两位先生要一直躲在女人的身后吗？我保证会有人为你们的迟疑付出很大的代价。”
　　面对如此露骨的威胁，就是以汶迈的脸皮厚度也无法保持一贯的从容。他苦笑着举起一只手，推开试图阻止他走出人群的特工，来到女郎前两米左右停下，温和的开口，“好的，我在这儿。请别伤害其他人。”
　　女郎朝他挑了挑眉，脸上泛出些微的笑意，目光射向眉头深皱的王储：“殿下，不要逼迫我们动用暴力手段。”
　　王储松开佩剑，仿佛赌气似的摔掉手套，大踏步迈出，向女郎冷冷质问：“你们想怎么样？”
　　汶迈向他点点头，目光一一扫过这群不速之客，最后重新与女郎对视，态度依旧彬彬有礼，“殿下的问题也正是我想说的。”
　　“一会就有答案，我的先生们。”女郎招了招手，执枪的面具客们便开始向靠内的一侧驱赶惊慌的人群，虽然有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不忿的神色，但在枪口下所有人都表现出明智的服从，象温顺的羔羊一样沉默着走近墙边。
　　我低下头混在人堆里跟着一道前进，从压低的帽檐下观望着四周，注意到虽然表面上仿佛随意无章并无分别，但枪手们的面具上唯一暴露在外的眼睛却时刻不离那些便衣特工。

　　黑军的行动不紧不慢，看来他们并不在乎这场突袭何时收尾。虽然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情况对他们会越来越不利。越来越多的特种部队将聚集在亚历山大号上，制定各种营救计划。
　　他们这样有恃无恐，为什么？
　　我正在思忖，忽然听到女郎用她特有的慵懒语调再度开口：“抱歉，我忘记了还要邀请一个人。”
　　一种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我把头垂得更低，加快脚步。

　　“那位先生？中尉？寇银？”女郎甜得象掺了蜜的声音打破了我要化为空气的幻想，“为什么不来这边和你的老相好在一起呢，我亲爱的？”

作者有话说

　　我是空气，你们看不见我，我是空气，你们看不见我，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