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因果》12222222

14、因之所由

　　大张哥，也就是道上的哑巴张张起灵，倒斗的价格一直高的惊人。吴三省能因为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斗去请他，其实不是因为他突然改了尿性大方起来了，而是因为自己的侄子吴邪的关系。
　　听说张起灵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失忆了，被吴邪接到自己那里去，两个人越看越对眼，最后……反正吴三省又不是老顽固，这样还能平白捡个土夫子回家，何乐而不为。
　　在踏上吴邪家最后一级楼梯的时候，吴三省脚下的木板发出咯吱的老化腐朽声，他不禁向潘子吐槽了抠门的大侄子一把，潘子点头赞同，内心却也吐槽着自家三爷真想得开。

　　明明每次出去吃饭还故意逃单的不是吴邪，而是这个厚着脸皮直接推开人家房门的老东西。

　　吴三省对打了自己的脸毫不自知，他看着这一间阴冷潮湿的屋子，又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吴邪还趴在杭州温暖的阳光里睡觉，旁边张起灵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一切恬淡平和而美好。一刹那间。这个场景却像镜面一样被打碎，露出自己狰狞地伸向自己亲侄子的魔爪，誓死要把吴邪拉下深渊。
　　他在吴邪的招呼声中回过神来，出了一身冷汗，身子晃了晃就往后退去，潘子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有些讶异地问了一声：“三爷？”
　　吴邪看着三叔盯着自己的青白脸色，也吓了个不轻，以为自己和小哥的事被捅给爸妈了，几乎委屈的原地打转。吴三省愣怔了一下推开潘子说道：“没事，大侄子，你家小哥呢？”
　　吴邪这下认定了三叔是来手刃张起灵的，大男子主义一上来，横在吴三省面前说：“我不管你们怎么想，我和小哥就这样了，你要对他怎样先跨过我！”
　　吴三省呆了，潘子也懵了，他俩面面相觑了一下，吴邪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以超出平常百倍机灵的速度回答道：“哦我的意思是，小哥之前没休息好头疼刚睡着，有什么事儿先跟我讲，嘿嘿，跟我讲。”

　　吴三省对他投去了鄙视的目光。
　　潘子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咳了一声说：“夹喇嘛这事儿还是当面谈，小三爷你转告咱们小哥一声。”
　　吴邪刚刚还觉得有些尴尬，此刻听到夹喇嘛，一下子神经质起来，他可没忘记张起灵在上个斗里怎么被砸中了头。然后成了现在这幅可怜巴巴的样子。于是他很果断的说：“三叔，不是我不借小哥，是小哥之前受伤真还没好，万一出什么岔子其实是坏事不是成事啊。”他说罢有些不好意思，凑上来一脸诚恳，“其实道上那个黑眼镜，不是也挺厉害吗。”

　　他满脸都是歉意和期待，眸底清明，有着大片尚待二人一同开垦的人生，吴三省突然不忍心了。他想起许多次午夜梦醒的时候，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除了潘子，就是吴邪小时候拉着他衣角的小手和天真的笑颜。他在忘川河里浸了几千年，日日期盼有着一次重来的机会，如果那样他不会再暴戾狠辣至斯，不会把自己唯一的后辈拖入万劫不复，不会让自己唯一信任的人老无所终。

　　而今，不就是上天给他的又一次吗。
　　他毫无道理要重蹈覆辙。

　　吴三省拍拍吴邪的肩，替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说：“好，那你好好照顾小哥，我们找解家去。”
　　吴邪感激地冲他和潘子点点头，在临走前最后一眼，潘子看到张起灵就站在窗子前，身上缠着无数绷带，目光淡泊的看着外头。

　　吴三省却已经走了，步履有些沉重，叫着他的声音却轻快许多。潘子从未见过会因为儿女情长心软的三爷，他一瞬觉得这样的三爷很陌生，有了一些寻常人的温暖，而张起灵那个平静的表情却莫名让他眼熟和胆战。
　　他陪吴三省在车前站定，两个人叼起烟来，吴三省的表情恢复了平日的样子，跟潘子说道：“去叫解当家来夹喇嘛，告诉他解吴两家的账，他还没还清呢。”
　　说罢他就掐掉烟，把长长的尚未燃烧的烟碾在地上，一语不发地坐回到车里。潘子开始低下头发短信，他没有看到吴三省第一次，红了眼眶。

　　潘子啊，他们轮回里都重逢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