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帝乡》扎啤先生

3、找个契机

　　我几乎在宫女的前呼后拥下完成了整个沐浴过程，期间无人有话，气氛压抑得紧。
　　好在我专心想事情对此并无过多在意。
　　沐浴过后，月见捧来一袭鹅黄色的轻衫，替我更衣。
　　三月的南涪虽说已经逐渐回暖，但衣服还是过于单薄了。
　　刚出了殿，一阵夜风吹起我未干透的发梢，让我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脚下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月见将我重新引向朝阳殿，侧身为我开门的瞬间，用唇语跟我说了句“保重”。
　　我眨了下眼睛作为回应，抬腿迈进大殿。
　　门在身后关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虽然知道只有真正接近了少渊，我才有机会完成自己的目的，但我还是为接下来可能要发生的事情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
　　我深吸一口气，轻声唤：“殿下？”
　　没人应。
　　我在黑暗中努力睁大眼睛，试图看清周围，但很可惜只是徒劳。
　　咬了下自己的嘴唇，我再次带着不确定的语气出声：“殿下？”
　　还是没人应。
　　我就想，难道他实在无聊又睡不着，去凑将士们的热闹了不成？又或者怀着闲情逸致去参观殿外风光了？
　　无奈我打算离开，可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我转身的一瞬间，一把匕首突然架到了我脖子上。
　　我心里一凉，心说若不是我转身时看到寒光迟疑了下，这脑袋和身子可就分了家了。
　　我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少渊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你是谁？”
　　我一震，莫不是他刚刚看到我与月见在开门时的交流了？转念又一想，那一瞬间过于短暂，门内光线也不至于让他能看清楚门外的细节，这种可能性基本可以排除。
　　我不掩饰声音中的慌乱，反而添了点恐惧的强调回答他：“奴...奴无意冲撞殿下，奴本就是下贱之人......不知何事使得殿下愤怒至此，斗胆.....求陛下开恩......”
　　他没有说话，匕首虽说架在我脖子上，却也是再没有移动半分。
　　僵持良久，他突然收了匕首，叹声道：“谅你也没有这个胆子。”
　　我松了一口气，眨巴着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
　　我逐渐能看清楚他的脸色了，我似乎想到了什么，大着胆子问他：“殿下可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他把手中匕首举到我面前，扬眉道：“有人想刺杀孤。”
　　我定睛一看，瞧见了小刀柄上的雕花，大呼不好。
　　这匕首化成灰我都认得，是我曾经赠予一位王姓旧友的礼物，他一直揣在身上，那朋友唤作启帆，做过我的替身。
　　说起来也亏得有他，我们南涪才能安稳度过前些年头。
　　如今这把匕首落在少渊手里，只怕是......
　　我把目光往上抬，换了疑惑的眼神看向他的眼睛：“这是？”
　　“刺客逃跑时落下的，”他伸出另外一只手捻了捻我的发梢，不经意间开口，“看这雕花倒是精致得很，应该不是什么俗物。”
　　“哦？刺客跑了？”我心里松下一口气，只听得前半句话。
　　“恩。影卫出现，他看我们人多势众，逃了。”
　　“殿下为何不下令抓刺客？”
　　“不必为这区区一点小事去扰乱军心。”
　　他说得轻描淡写，我听得雷霆万钧。一阵寒意直从脚底升上来，我不由自主又打了个喷嚏。
　　他把匕首收进长袍衣袖，身体靠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一冷一惊，我早就四肢冰凉了。他的手掌包过来的瞬间，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拿手指头蹭了蹭。
　　可他马上又松开来，我心下失望，低头去看自己落单的右手，尴尬地用自己的左手和它绞在一起。
　　一股暖意和着若有似无的龙檀香笼罩了我，侧目去看，却原来是少渊解下了还带有自己体温的大氅，披在了我的身上。
　　我抬眼正视他的眼睛，不卑不亢，咧嘴笑开了来：“谢陛下。”
　　“哦？你要谢我？”他把手背在身后，一双眼睛半眯起来，“孤倒要看看你怎的个谢法儿。”
　　说实话，少渊模样本就生得好看，此刻眸子里带着少有的戏谑，我盯着他看，三魂六魄几乎都要被吸了去。
　　我怔了怔，才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殿下...想要奴怎的个谢法儿？”
　　他佯装拢了拢身上的衣裳，说：“刚才不觉得，这会儿倒是有些凉了，这送出去的衣服也不好再有收回的道理......”
　　我知道他什么意思，这种时候煞风景，那我就是真的傻。
　　我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但显然他的手比我的温热，我便一不做二不休，低下头去用嘴呵着气想要将他的手和我的一起捂暖。
　　没想到的是少渊居然这么不禁吹，我才呵了两口气，他的手便有些僵硬不那么自然了。
　　就在我准备再来一次的时候，他突然发力把手从我手中抽回去了。
　　也几乎同时，我还没怎么反应过来，接着就来了一阵天旋地转，他把我拦腰抱起来，走向床榻。
　　我思想上早就为下一刻做好了准备，因为似乎也只有他要了我，回朝后，我才可能有一席之地，我才可能有机会，让他生不如死。
　　而显然，少渊对我也有些想法，刚才他不过是在找一个契机，因为据我了解，他的意志力并没有那么经不起挑逗。
　　事情看起来正在朝我预期发展，我应该高兴才对，可是我现在依然因为害怕儿发抖到不可抑制。
　　理智告诉我，我要他。
　　可是身体却抗拒着。
　　少渊很好笑地看着我缩在他的怀抱里颤抖，他把我轻轻放在床铺上。
　　床很软，我坐上去，它陷下去了点。
　　我很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