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小王子》笔迹

19、第 19 章

　　吃饭的时候我给挑食的小王子夹菜。
　　“要多吃番茄。”
　　小王子嘟起嘴：“我都吃好多了。”
　　我说：“番茄可是美容的。”
　　他更不高兴了：“你不是说我很好看吗！”
　　真是忘了这是个十分自恋的小家伙。
　　亏得他从海里来到路上，天天胡吃海塞竟也不会水土不服，高贵的血统都用在吃上了。
　　我费劲千辛万苦让他吃进绿叶菜，转头就开始往厨房里的肉望去了。
　　小王子不停地转圈圈：“还没好吗？”
　　我往锅里瞥了一眼，说：“你蒙上眼睛，数十下就好了。”
　　“我蒙好了。”
　　“指缝也要并上。”
　　小王子捧着他的小脸蛋，歪着小脑袋看着我。
　　“并上了！”
　　“是蒙眼睛，不是蒙脸颊。”
　　他吐吐舌头，妄图以可爱蒙混过关。
　　我自然是……让他得逞了。

　　我反思，是我意志不坚定。

　　吃完小肉圆，小王子又开始眼巴巴地看着我。
　　“你什么时候买冰箱呀？”
　　我愣了愣：“家里冰箱坏了吗？”
　　“不是，”他摇摇头张开手，“两个冰箱就能有双倍的美食啦。”
　　我戳戳他的小脑袋：“两个冰箱只会有一个饿扁的钱包和一个累垮的上班族。”

　　吃完饭，洗完碗，我开始坐新年贺卡，小王子在趴在桌边不过看了一小会儿，又开始不规矩了。
　　“别跳了，”我按住蹦来蹦去的小王子，“到时候粘在桌子上又要哭鼻子了。”
　　不知道上次是谁在我坐手工活地时候来捣乱，结果把尾巴黏住了。
　　“才不会！”
　　小王子蹦得高高的：“看我尾巴，看我尾巴！”
　　我点点头：“看到你的新衣服了。”
　　他得意地跳到胶水上，把裹在尾巴上的保鲜膜一撕。
　　“再也粘不住了。”
　　“嗯。”
　　他眼睛晶亮地盯着我瞧，等我的夸奖。
　　我停下手中的活，说：“真棒。”
　　“嘿嘿。”
　　“请问你怎么出来？”
　　“……哼！”

　　周一中午，前辈的孩子来公司玩，给每个人都用荧光小绳编了个戒指，我想这么个小玩意儿小王子应该会喜欢的，变收进了口袋里。
　　回到家，刚拿出来，就让小王子尾尖一勾，勾走了。
　　“我知道，送给我的。”
　　我说：“你先戴上看看。”
　　小王子奋力地把尾巴钻进去：“太小了。”
　　我说：“你先变大再戴。”
　　小王子说：“你真笨，现在就很小了，变大不就更戴不上了。”
　　“……是戴在手上的。”

　　小王子拒绝承认自己犯了蠢，打了个激灵转移话题。
　　“好冷呀，上班族快开空调。”
　　我打开取暖器问他：“暖和点了吗？”
　　小王子转了个圈说：“暖和，暖和，快把我的盆推过来。”
　　我笑着看他泡了一会儿“温泉”，回房间收拾了一下，再出来就看到葡萄小姐一路从厨房撒到了客厅。
　　小王子抱着葡萄哼哧哼哧地往取暖器跑，他见我来了，高兴地向我挥手：“快来拯救冰箱里的公主，它在瑟瑟发抖呢。”

　　十分钟后。

　　“葡萄公主呢？”
　　“烤熟了。”

　　心疼葡萄公主三秒钟，这绝对是最惨的公主，没有之一。
　　我穿好外套问仰躺在盆里惬意无比的小王子：“我要去买东西了，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他翻了个身游到盆沿看着我说：“你买的我都想吃。”
　　我走过去戳戳他：“你倒是生冷不忌。”
　　小王子抱住我的手指蹭了蹭：“我那么相信你。”想了想，他补充道，“记得多买一点。”

　　晚上跟小王子一起看电影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一觉醒来看看手机，心跳差点漏了半拍。
　　我慌慌张张地跑到门口拿包，小王子被我吵醒了揉着眼睛问我怎么了，我告诉他开会要迟到了。
　　“开会？”他甩甩头清醒了一点，“现在是半夜呀。”
　　“是啊，这都三点了，一定错过了。”我冷静下来，颓然地放下包。
　　“你什么时候开会？”他问。
　　“周五三点。”我失望地说。
　　“你们开会竟然在凌晨三点？”小王子讶异道，“上班族果然不一般。”
　　“是下午三点。”我说。
　　他似乎被我绕晕了：“那不是还有十几个小时吗？”
　　我愣了愣，重新看向手机，周五，凌晨两点二十七分。
　　我抱起小王子高兴地亲了亲他的小脑袋：“是是是，还有十几个小时，我们先睡觉。”
　　他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呵欠，窝进我的衣领里。
　　“你一定是想偷懒不上班，这是不对的。”
　　“你偷懒不当王子了。”我低笑。
　　“我不是偷懒，我是拯救世界来的。”他大声说。
　　“嗯，不过现在还是先别让奥特曼先生失业吧。”
　　我把已经进入梦乡的小王子放进盆里，轻声对他说：“晚安，我的小王子。”

　　周末带小王子出去玩，说好了要听话，结果他一上车就兴致勃勃地跟后座的女孩交换起了零食。
　　小女孩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眼看着连午饭都要交代出来了，我赶紧拉住小王子的手，对他说：“够了，再吃正餐就吃不下了。”
　　“才不会，能吃是我的特长之一。”他拍拍小肚子。
　　“是吗？”我说，“一天能吃几颗葡萄？”
　　他的气势瞬间弱了，可怜巴巴地说：“一颗。”
　　那女孩见了心疼，连忙递上装满水果的保鲜盒：“我没有葡萄，有苹果要吃吗？”
　　我重重地咳嗽两声，小王子瞧瞧我，又瞧瞧苹果，犹豫了一下，反握住我的手说：“不要了，我有葡萄就够了。”
　　我歉意地对女孩笑了笑，心里却明白，自己是开心的。
　　晚上，我听见小王子在我耳边轻轻地说：“我只要你一个人类就够了。”
　　我咂巴咂巴嘴，装作睡着的样子翻了个身，希望云彩能遮盖住我红透的脸颊。
　　我带着小王子去了水族馆，说来也是很奇怪，来自大海的王子，居然想看困在陆上的游鱼们。
　　期初我是十分反对的，在我看来这绝不是什么好主意，就好像我们现在人看以前那些奴隶的纪录片，徒增伤悲。
　　然而小王子似乎和我看世界的角度并不一样，他趴在玻璃床上，看着那些在水中来回穿梭的鱼群，轻声问我。
　　“他们是被人类豢养起来了吗？”
　　“是啊，”我犹豫了一下，“这里已经是他们的新家了，工作人员会给提供给他们舒适的环境，充足的食物。”
　　小王子收回目光，手指比了比。
　　“就像我们一样。”
　　我希望在小王子的认知中，我们的关系是独一无二的，于是我脱口而出：“不一样，我们是自由的。”
　　小王子歪歪头：“他们不自由吗？”
　　“这……”我说不上来。
　　小王子笑了笑说：“你似乎觉得长期在一个地方就是不自由，不自由是那简单的事情吗？”
　　我说：“不自由的关键是，你在这个地方，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如果你想离开，却因为某种原因无法离开，那你就是不自由的。”
　　“我是不自由的吗？”小王子眨眨眼睛，“你没有捆住我，可我没有办法离开你的身边。”
　　我愣了愣，走过去，轻轻握住他的手。
　　“不要把问题复杂化，你只要考虑，在我身边快不快乐就好了。”
　　小王子想了想说：“我很快乐，但我觉得你不快乐。”
　　我诧异了，不知他哪里来的想法。
　　小王子托起下巴，思忖片刻，道：“我看到你愁眉苦脸地瞪了半个小时的小纸条。”
　　那是我的工资单……
　　我在犯愁，我一个人的工资如何养活两个人，似乎是下意识的，我有意让小王子继续不食人间疾苦，不知柴米油盐贵，也从没有过让他出去工作的想法。
　　“我很快乐，”我说，“只是人不能光凭快乐活着。”
　　小王子皱了皱小鼻子：“人类果然太复杂。”
　　“所以我们来看简单的鱼了。”
　　我接过小王子的话，催促着他往前走。
　　“快快快，美人鱼表演要开始了。”
　　小王子叉起腰：“人鱼里我最美，你看我就行了。”
　　这个小自恋。
　　我圈起两只手，放在眼睛前面，夸张地说：“看到了好大一张脸哦。”
　　“这么会。”
　　小王子拍拍脸颊，对着玻璃窗当镜子，左顾右盼。
　　“帅气着呢！”
　　“好了，好了，再看真的赶不上表演了。”
　　我拉着他的手，强行把他拖走。

　　当然，小王子发现美人鱼是人类扮演的深感受骗，就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