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松阳老师》_逝年

13、Chapter 13

　　“啊。”感叹者那一头毫无章法的白色卷发在空中百无聊赖地摇晃着。
　　一双毫无生气的死鱼眼即使被鼻梁上架着的眼镜遮掩也未能为其添上半分正能量。
　　白大褂永远是很随意地穿在身上说得好听是放荡不羁说得难听是毫不检点。本是天生拥有修长笔直特质的双腿偏偏要和一双劣质的塑料人字拖搭配在一起，脚背上仍然残留着夏天熊猫斑的痕迹——当然不要问出“冬天他也这么穿不会冷吗”这种愚蠢的问题，因为一开始在进行人设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就这样，让仅剩的一点“他还是有点小帅”的可能消失殆尽。
　　“不管你接不接受但很抱歉这就是主角”这句话真是让笔者很难说出口，但是事实偏偏就是这样，不得不让人感叹一句造化弄人。
　　“喂喂喂，你给我适可而止啊，当着我的面就算了，当着所有读者观众的面前就将自己笔下的主角我贬成这个样子，你还想要点击率吗？”感叹者打断了笔者的笔触，“好了，你可以退场了，接下来是我的时间了。”

　　“大家好，我是银八老师。”坂田银八道。
　　“老师，你这样的开场白真是好土啊，从开播以来就好像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话吧！”讲台下的志村新八吐槽道。
　　坂田银八理所当然没有理会志村新八，他蹙着眉头，不停地耸着肩，显得极不安生。
　　“喂，不理我就算了，做出这样的动作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志村新八继续道。
　　“不习惯啊不习惯。”坂田银八喃喃地抱怨着，“好久没有穿上这件衣服了，就是特别不习惯啊。那么久都没有作为银八老师形象出场的我曾经一度以为真的可以摆脱这个角色了，没有想到又出场了！还是上个章节吧，我明明因再也不用这样出场、再也不用看见你们这群惹麻烦的小鬼而暗自庆幸了半天，结果这个章节就让我出场简直就是狠狠地打老师我的脸啊。”
　　“什么叫作‘再也不用看见这群惹麻烦的小鬼’，老师？你说你在正传里面说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当着我们面说啊，好像作为三年z组的学生的我们因为有你这个老师获益良多啊！”志村新八愤愤道。
　　“所以这一切都是……”坂田银八食指指向一个学生，“怪你啊，新八！”
　　“诶？什么嘛，凭什么赖到我的头上？！”志村新八委屈道。
　　“当然是因为你好欺负”这样的话坂田银八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他当然有颠倒黑白的嘴上功夫。
　　“当然是因为你啊，从开篇的时候神乐不就告诉你了现在的作者的本命是你啊，要不是你在上一章节揭穿了我不想再扮演银八老师的事情，作者也不会听你的话再让我出场了啊。”银八老师剥开一个草莓味的棒棒糖放在嘴里，“所以，总结起来，就是怪你，新八同学！”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真是讨厌呢，都怪你，新八。现在可不能以‘作为一个武士我手中的剑不能放下’这种借口而摘下一只袖子了。”坂田银八带头开始数落志村新八。
　　“难道老师你还是那个觉得摘下一只袖子很帅的小鬼吗啊喂？！”
　　“真是讨厌呢，都怪你，新八。作为‘once upon a girl in China’的留学生，我再也不能拥有夜兔的那种令人畏惧的力量了，你看现在连凯瑟琳都可以轻易地抢走我的章鱼小丸子。”神乐跟风道。
　　轻易地抢走？那你现在嘴里的是什么？还有你脚下的那个东西好像就是凯瑟琳同学的脑袋吧——来自志村新八的默默吐槽。
　　“真是讨厌呢，连我都忍不住怪你了，新八。要不是你仗着你是笔者的本命让我们变成这样，阿妙姑娘差点就答应我的求婚了。”近藤勋的头突然从志村妙的桌子里面冒出来，“但是没关系阿妙姑娘，我还是不会放弃地追求你的。”
　　志村妙微笑着像玩打地鼠一般毫不费力地将近藤勋的头打回桌子里面，“你想得美。”
　　马上就答应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明明上次在本传中被姐姐打成重伤以后是被土方先生扛回去的！还有，‘阿妙姑娘’这种在本传中的称呼就不要在外传里面使用了好不好，很过时耶——来自志村新八的默默吐槽。
　　“真是讨厌呢，都怪你，新八。如今没有加农炮就没有办法让土方同学实现‘真想去看看彼岸花是什么样子’的愿望了呢。”冲田总悟此时正用绳子把土方十四郎的头捆绑在桌子上。
　　“我说总悟你又在干什么，我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愿望啊？！”土方十四郎挣扎道。
　　没有加农炮又有什么关系呢，对总悟同学你而言想要让土方同学去看看彼岸花亦或是想要得到风纪委员长的位置向来是易如反掌的——来自志村新八的默默吐槽。
　　“真是讨厌呢，都怪你，新八。搞得现在全球气温变暖，环境污染愈发严重，在这样的环境之中我怎么能安心地生活下去，忧国忧民的我每天都为了这些而难以入眠，导致现在头发都分叉了，你要怎么赔我？”桂小太郎心疼地抚弄自己的头发，旁边的迷之生物的表情亦愈发显得扑朔迷离。
　　什么什么，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这完全就是只有你才能做得出的事情啊——来自志村新八的默默吐槽。
　　“要是推荐一个好的美发院就考虑原谅你哦。”桂小太郎继续道。
　　“我说，谁要你的原谅？你还是赶紧回你的火星去住吧。”坂田银八忍不住吐槽。
　　“真是讨厌呢，都怪你哦新八。搞得我的工作又没有了。”
　　连名字都还没有介绍志村新八就知道是谁了——本来就没有过工作的你不要把自己的过失也一并怪在我的身上。
　　“真是讨厌呢新八，我早就知道你暗恋我，但是你得到我的身体也得不到我的心的哦。”
　　“凯瑟琳你赶紧把你裸丨露的肮脏的身体给我用衣服遮掩起来！”坂田银八把一个人字拖丢了出去。
　　“新八要不是你，昨天的蛋黄酱也不会变味儿了。”
　　“新八要不是你，老师早就和我举行婚礼了……老师请立即尽情地鞭挞我吧。”
　　“新八要不是你，《邻居家的派豆龙最终篇》就不会延期上映了。”
　　“新八要不是你，阿妙早就已经嫁入我们柳生家了。”
　　“新八要不是你，我也不用一直吃红豆包而是可以打羽毛球了。”
　　“新八要不是你，少主如今肯定已经穿上女仆装了。”
　　“新八要不是你，家里的道馆早就被振兴了。”
　　“……”
　　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让志村新八连在心里默默吐槽的时间都没有了。
　　我说，大家完全是随便的抱怨吧，连本传和外传都完全没有搞清楚地乱抱怨吧！
　　志村新八心里渐渐泛起委屈，就连姐姐也一并把烦恼怪在我的身上吗？我可是你的亲弟弟啊姐姐，不要一副大义灭亲的表情好不好？！
　　志村新八双手握拳做出要大吼一声的样子。
　　“大家不要吵了！”
　　坚毅的声音回荡在班级的上空，大家也都乖乖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面。
　　志村新八当然没有这个勇气说出这种话的，况且说了也不会有人听的。
　　坂田银八顿了顿，挠挠头发，“大家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怪在新八同学身上嘛，毕竟也不全是他的错啊。”
　　志村新八心里产生别样的情绪，关键时刻老师还是会发话的对吧。
　　“作为三年z组的我们是一个集体，我们怎么能互相责怪让其他班级尤其是那个校长看我们班上的笑话呢？！”坂田银八的眼镜泛起不能直视的光芒。
　　这才应该是一个老师的样子嘛。
　　但是。
　　即使这个样子志村新八也不能容忍！
　　“明明就是老师你最先开始数落我所以大家才跟风的对吧！”志村新八无情地戳穿。
　　“喔，是吗？”坂田银八面无表情地挖挖鼻孔，“同学们，要让全校都知道我们这个班级并不是那种遇到困难的时候只会唧唧歪歪唧唧歪歪个没完的废柴，成熟的人就应该懂得在关键时刻漂亮的出拳，所以……大家可以一同尽情地殴打新八同学了！”
　　“诶？！”志村新八看见同学都阴沉着脸看着自己摩拳擦掌。
　　事情好像在老师的掺和下变得更加糟糕了吧！
　　不对，确切地说，简直是不能挽回的糟糕啊！
　　“米娜桑！不要冲动！”志村新八颤抖地道，“这种少儿不宜看的血腥暴力画面会遭到PTA的投诉的，我说的对吧！”
　　“还有啊老师，难道好不容易以老师的形象出场一次就准备以斗殴结束吗？通常来说‘银八老师’的出现就应该是答读者问的时间啊！”
　　“新八，你说的很有道理。”坂田银八沉吟了一会儿，斟酌道，“但是……自从换了作者，我们已经变成了根本就没有人搭理的自娱自乐了，换言之就是……这么几个月来根本就没有人给我们寄来提出疑问的信件。所以说，我本应该不出现的。”
　　“如今变成这个样子也是因为这个废柴作者根本不知道要写什么了才让我出来对付对付瞎扯淡，这个任务既然交到了作为主角的我的身上，那我也就没有办法只好出此下策的。说起来真是抱歉啊新八，只能委屈你被大家打一顿了，也许这一场血腥场面被放出来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挽回一些点击率呢！”
　　“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但是，为什么就一定要打我？！”志村新八道，“一定还有办法的对不对，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把这一个章节拖完的！”
　　“没有了，新八你就认命吧，你放心啦，在搞笑的外传中即使是被炸弹炸飞也绝对不会死人的！”
　　“我想起来了！我依稀记得台本说我们马上就要进入主线篇了！所以接下的‘银八老师’就用来播放主线剧情的预告片充数吧！”
　　“哪里有什么主线剧情？你也是太瞧得起这个新来顶替的作者了。主线剧情这种东西根本就是没有过的，你看看第一章节他写得还是有点小帅的对不对？可是呢，第二章节就用万事屋和以前的剧情来冒名充数。说到底，他根本就没有能力写作更别说是什么主线剧情啦。”
　　“可是，老师你看我们现在处在的章节已经被安排卷标了对不对？这说明换的这个作者还是有思路有构思的。从下一个章节开始就会被安排在另一个卷标里面了——而据我所知那就是主线剧情的篇章。虽然名字不知道是什么但是这个说法的来源还是比较有可信度的。”
　　“真的吗？还是完全不能相信的感觉，你看他把文案一写，很多智慧的读者早就猜中了结尾是什么了，更本就写不出什么新意的啦。”
　　“听说这个文案也是勉强加上去的……看着别的写同人的作者都写了很漂亮精彩吸引人的文案，所以他也抱着‘想要吸引读者’这种龌龊地想法临时写了一个自己看起来很有剧情的文案，至今那个文案都没有被存在文档之中……”
　　“难道这种解释可以吸引到观众吗？感觉仅剩的一点读者也会失望地点了叉叉了吧。我说，要不新八还是向笔者提议把那个没用的文案也一并删掉吧，根本就不可能有那种东西出现的啊。”
　　“为什么是我？即使我们在这里嚼笔者的舌根但是我们这些人还是完全没有能力看到他的吧！”
　　“我们是看不到没错，但是新八你不一样啊！”坂田银八把吃完的棒棒糖棍子吐到讲台上又剥开了一个，“虽然我们一直在搞笑，但是现在笔者的本命是新八你绝对不是空穴来风而是不争的事实呐，只要你和他说他一定会努力地写的啊，我们这些人也可以表现得潇洒帅气了！所以，这件事情非你不可啊！”
　　“你让我怎么跟他说，我真是看不见他好不好……我到哪里去说？”
　　“新八，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有笔者能喜欢你你现在应该要开心到天上去了，怎么能表现得这么无精打采的样子，要知道不管在哪里，投票或是盖楼你的成绩总是那么的不理想，如今机会就摆在你的面前你还不好好珍惜让大家看看你的实力！我相信你肯定可以把我们的意愿传达给作者的。”
　　志村新八叹了叹气，握拳的双手放松了下来，眼神中带着赴死的绝望不对是决心。
　　“好了，我就试一试。”志村新八一步一步地走上讲台，坂田银八顺势退到一旁。
　　“能坚持到现在的米娜桑你们好！非常感谢你们的支持，虽然没有看见你们但是我们还是感知到了你们的存在。从下一个章节开始我们就要正式地进入主线剧情了。”
　　“那么让我们来看看下一个卷章‘暗杀篇’的预告片！”
　　******
　　清晨的市集，尖叫声划破天际。
　　一个醉汉躺在垃圾桶边上，像是熟睡的样子，但是脖子上凝固的血液表明了他死亡的事实。
　　警察及时到来，驱散了人群，将事故现场封锁。
　　“这是这个月的第四个了吧……”
　　“不，刚刚有人来报城郊亦发现一例，已经是第五个了……”
　　“这么精湛的剑法，又来了一个‘试刀杀人’的混蛋吗？”
　　“没有任何线索，只希望到此为止啊……”
　　……
　　电光火石间，一柄剑刹那间蓦然刺向一个白色卷发的酒鬼。
　　“你这家伙又在工作期间偷懒吗？”
　　“我可是为了旦那你的生命着想，最近死去的人都是和‘攘夷’有关联的家伙。”
　　“你可别乱说，我可是个好公民。”
　　……
　　蒙面之人训练有素地将苦无发出，浅色头发的男人还未来得及反应。
　　一把木刀飞来挡下所有暗器。
　　“是你……”
　　……
　　深夜，月光寂寞地散在房间里。
　　“不——”
　　他倏地从床上坐起来，梦醒。
　　手还停在半空中，徒劳的。
　　枕边已经汗涔一片。
　　他自嘲地笑笑，旋即又恢复波澜不惊的死鱼眼。
　　……
　　“我们的国家不能这样毁在他们手里。”
　　“小银，你真的不愿与我们一起改变吗？”
　　浅色头发的男人向对方伸出一只手。
　　后者的眼皮依旧耷拉着，转身离开。
　　……
　　“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你合作，我只是不想让他失望。”
　　细碎的短发遮挡着惨白的绷带，五指化成拳，紫色浴衣上的鎏金蝴蝶亦受感染地发狂起来。
　　“抱歉，不感兴趣。”
　　……
　　“喂，明明是我先遇见他的。”
　　……
　　并非夜深更阑。
　　天空被大片大片的乌云遮掩着，黯然失色。
　　豪雨如注，高空强对流的空气摩擦出巨大的火花，随之而来的是肆意咆哮的雷声。
　　大雨如泼如溅，街上最后一抹身影都溜进了正在营业的便利店。
　　年久失修的石桥上留存着无尽岁月的吻痕，却不带有怜惜。
　　那个人静静伫立，毫不避雨，视狂傲的雨水为无物。
　　蓬松的白色卷发因为雨水的浸湿乖顺地贴在脸上，并不觉得狼狈。
　　一手握着腰间的木刀，朦胧的视线前方看见了等待的身影。
　　熟悉不过的桀骜不驯的笑容，黑色碎发亦吻在脸上，却毫不影响心情。
　　两人的神情默契地变为郑重，同时亮出自己的兵器。
　　急促的脚步掠过深深浅浅的水洼，泥水飞溅在衣角上。
　　当两把剑交汇于一处时，双方都露出满意的笑容，像是嗜血的修罗。
　　看着对方的样子的那一刻像是看见了镜中的自己。
　　……
　　******
　　“唔，看起来好像是蛮精彩的样子。”坂田银八一手摸着下巴，评论道。
　　“我已经是绞尽脑汁地乱编了……话说这种事情完全超出我作为‘吐槽角色’的人设的能范围吧！”志村新八脸色苍白，靠在墙上，有气无力地道。
　　“嗯，那就请下一章继续吧。”坂田银八赞赏地拍拍志村新八的肩膀。
　　“什么？！那个，我也是情节中的角色吧，我怎么知道应该怎么发展？况且我也真的没有能力再编下去了。”志村新八猛地摇头。
　　“不，新八同学，你要相信自己的实力！我还等待着让我把那个人痛扁呢！”坂田银八完全忽视他人的苦楚。
　　“与其说是‘编下去’，不如说是‘骗下去’吧！果然说谎这种事情是会越来越难圆谎的！”志村新八道。
　　“新八同学，请坚信，作为视你为本命的笔者一定会按照你的意愿写下去的。”
　　“可是我觉得有九成的可能不会按照这样的剧情发展耶……”
　　“那样的话，就很有可能会完结了。这可能使我们为数不多的出场了。”坂田银八转向教室中的同学们，“大家珍惜一下吧，很有可能这是你们中有些人最后的一个镜头哦！”
　　“完结？这怎么可能！不是一直号称‘永不完结’的团队吗？！”志村新八矢口否认。
　　“哎呀，这种商业骗术，都十年了还会有人相信吗？！”
　　坂田银八走回讲台上，清清嗓，朗声道。
　　“各位，如果下一章节不按照预告去发展的话，恐怕我们真的就要跟大家说再见了……虽然人气一直低迷，但是我想还是有人一直在追随的是吧，为了对这些观众的感恩回馈，我们会在最终推出《三年z组银八老师特别版》。在那一章中，大家可以享受‘新八被同学们热情群殴’的二十五分钟完整版视觉盛宴！”
　　我说，为什么总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