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红楼开始之熊女王》无法忘记的遗憾

6、第2章夫妻

　　林如海一进门，就注意到了妻子手帕上的泥土，道：“大丫头又先跑了？”
　　贾敏笑着捧了茶来，道：“还不是你，每次都问他功课，他当然要跑。”
　　林如海道：“你还不知道他。连祁兄也说，大丫头在读书上的天分不比二丫头差，就是这心不在上头，不然，这将来说不得还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
　　贾敏忍不住笑了：“老爷，看你说的，大丫头是个女孩子，难不成他还能参加科举不成？”
　　林如海道：“科举虽然不许女子涉足，但是学问却是不分男女的。大丫头既然有这个天分，就不应该虚掷才对。对了，大丫头在家都做些什么呢？”
　　贾敏道：“还能做什么，不就是每天种花养草，把自己弄得一身泥？方才他还在这里跟我说，他要学中馈之事。我说不过他，只能点头，同意让他用茶炉子熬个粥、炖个汤什么的，只是不许他亲自动手罢了。”
　　林如海道：“这是何人在他耳朵边上嚼舌头了？我们这样的人家，还需要他上灶头？”
　　贾敏道：“你又来了，谁家女儿不学女怪中馈的？”
　　林如海道：“可是我们林家的女儿将来就是出嫁了，也是官宦人家的正房太太，屋里丫头婆子一大堆，针线房、浆洗房、厨房都养着一大群人，哪里就需要他们亲自动手？”
　　贾敏道：“那日后说亲事呢？可是要给婆家送针线的。”
　　林如海道：“不是还有全福人么？”
　　新婚的时候，妻子给丈夫还有婆家人动手做衣裳鞋袜固然是风俗，但是很多人家也不会强求未过门的媳妇亲自动手。有的人家甚至更喜欢用那些全福人，也就是祖父母、外祖父母、父母、儿女俱全的人做的针线，为的就是讨个好彩头。
　　贾敏说不过丈夫，只得斜了丈夫一眼，道：“你呀，就惯罢。将来被人家嫌弃了，莫要说我不尽心。”
　　林如海瞅着妻子笑：“还说呢。你进门这么久，也就自个儿心情好的时候拿出来刺两针，我何尝舍得让你坐在绣花绷前了？我们这样的人家又不是养不起绣娘，等大丫头二丫头大了，陪嫁几个过去，不就成了？对了，跟着大丫头的，是哪几个？”
　　贾敏道：“不就是他的奶嬷嬷张氏，还有灵枢素问几个。可要我把他们叫过来问问？”
　　林如海想了想，道：“罢了，不用了。”
　　贾敏看了看丈夫，道：“大丫头素来是个有主意的，看我们黛儿，就是有我看着，若是奶嬷嬷说什么，他必然是听的。反而是大丫头屋里的那些人，明明我给他挑的，都是泼辣爽利的，结果，到了他跟前，个个就跟鹌鹑似的，多一句话都不敢说。”
　　林如海想了想，道：“这样才好呢。若是他什么都听别人的，那我才要替他担心。”
　　“可是女戒……”
　　“夫人，你难道忘记了，女戒什么的，里面的教导固然是有好的，却也有不好的呢。很多东西，都是那些女人写出来讨好男人、给自己扬名牟利的。日后你若是教导女儿们学这个，可要细细得教了，莫要让他们被这些东西给绑死了才好。”
　　贾敏一听死字，连忙道：“呸呸呸，那个字可是随意能够出口的。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这两年，随着老义忠亲王从太子被废，到复立，又死亡，诸位皇子的争斗也愈演愈烈，朝中的大臣们更是如大浪淘沙一般，不知多少人家被沉了下去。即便贾敏是个内宅妇人，知道得不多，可是对外面的腥风血雨，还是心有余悸。
　　别的不说，就说祁家，那可是万岁的宰相，被指给老义忠亲王为太子太傅，结果，第一次太子被废，祁家仗着在皇帝面前的体面躲过去了，可第二次，太子忽然自杀，皇帝震怒，祁丞相不得不选择自尽以保全家族，而祁家几位爷们也都不得不放弃官位、功名，选择保命为主。就说林如海口中的祁兄，那还是林如海的同窗，比林如海晚一科的二甲传胪（科举考试殿试第四名）呢，如今就靠着给林家两个女孩子启蒙顺便给林如海做幕僚，以养活自己一家子。
　　宦海险恶，由此可见一斑。

　　贾敏见林如海脸上抹不去的阴霾，忍不住道：“老爷，可是外头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为妻虽然不能为老爷分忧，却也能为老爷排解排解。”
　　林如海沉默了好一会儿，道：“夫人，除非万岁想开了，否则，这朝堂还会继续乱下去。这京里只怕又要不安全啦。”
　　贾敏心中猛地一跳，道：“老爷可是听说了什么？”
　　林如海沉默了好一会儿，道：“罢了，横竖夫人还是会知道的。我乃是兰台寺大夫，御史台的二把手，闻风奏事乃是我的本分。只是两位舅兄那边……”
　　贾敏一听，眼泪就上来了：“我就知道，二哥窃居国公的荣誉、掩耳盗铃地住在了荣禧堂里，一定会给家人和亲戚们带来麻烦。大哥乃是朝廷正经钦封了的一等将军，尚且不敢住在荣禧堂里，只能住在后花园另外辟出来的院子里，也就他们夫妻，明着是住在荣禧堂东面的院子里面，实际上还不是住在荣禧堂里？要不，来个客人亲戚什么的，为何回回都要从荣禧堂正堂经过？回回都看见那对联和大鼎？他自己不知数也就算了，如今连大哥的谨慎知度也成了沽名钓誉，甚至还要提他背了治家不严的罪过。”
　　林如海连忙道：“夫人，这不是你的错。”
　　贾敏道：“可那里到底是我娘家！相公乃是御史，若是相公顾忌着我、不告发我娘家，落在上头的眼里，必然有不是。若是相公什么都不做，或者干脆就大义灭亲，上头也会觉得相公是个冷情冷性的人儿。都是我不好，连累了相公。”
　　林如海将妻子搂在怀里，默默地为妻子擦泪，等贾敏的情绪好些了，方才道：“夫人实在是想得太多了，也许这也是好事儿呢。横竖这御史就是个得罪人的行当。离开了，也许对我们家、对岳家都好。只是，我少不得要外放一次了。”
　　贾敏一听，连忙道：“若是相公外放，我必定跟去的。”
　　林如海这才放下了脸，道：“胡闹。不说我们儿子，就说大丫头二丫头还是个孩子呢，你也带着跟我千里迢迢地上任？”
　　贾敏道：“有何不可？横竖，如今婆婆走了也好几年了，我跟着你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