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债》林三酒

5、医院

　　邢绍钧抻手一摸，手上全是血。他苦笑着将人从地上拉起来：“今天刚搬来这里，出来逛逛熟悉熟悉环境，没想到一圈下来一下子没找到小区门。方先生呢，又认错人了？”
　　方玉成都不好意思说自己这是在抓变-态，从地上起来赶紧站好，“真的不好意思，我听小区里的人说，最近不太平，有个变-态常骚扰这里的阿姨、奶奶，我刚才看你……”他的眼光扫过邢绍钧的□□，“没看清你的脸，误会你是变-态了，真的很抱歉。”
　　被他眼光一撩，邢绍钧下意识地向旁避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来，“噢，刚才有个虫落在裤子上，弹了两下没弹走，你看到的应该是这个。”

　　方玉成：“……”这可真是个美丽的误会！so sad！看邢绍钧伸手捂着脑袋，血还在从指缝里冒出来，他伸手指了指，尴尬道，“我刚才好像力气使大了点，你这个去医院看一下吧？”
　　邢绍钧道：“正要问这儿离哪家医院最近。”
　　为表示歉意，方玉成赶紧道：“我对这里熟，我带你去吧，你这个……我一定会负责的！”
　　邢绍钧道：“我去医院就行了，这点小伤，方先生不用放在心上，方先生也住这里？”

　　方玉成点头：“叫我名字就可以了，或者叫小方也行。”
　　“好，你也叫我绍钧吧，”邢绍钧道，“虽然误会比较多，不过很幸运有你这么热心又身手好的邻居。”微笑，挑眉。
　　他伸出手，方玉成握住他干净温暖的手掌，觉得这人脾气是真不错，难得地稳重又大度。这么一想，方玉成的愧疚感加深，十分坚持地陪着一起去了医院。

　　打的到医院不到十五分钟，急诊室人不少，并没有因为是晚上而清闲下来，肚子疼、发烧挂水的，车祸受伤的，重症转院的，来来往往，简直比菜市场还要忙乱。
　　方玉成身体一向健康，还是第一次晚上来挂急诊，一路挂号交钱，好不容易将人送到医生手里，医生一看，血已经止得差不多了，不过伤口要缝针，还得拍个片子，再打个破伤风。得，又是交钱来回跑。
　　最后邢绍钧躺在手术床-上给医生缝脑袋的时候，方玉成坐在外面也已经有点转傻了。

　　邢绍钧的伤缝了七针，出来的时候脑袋上顶了块正方形的白色小纱布，高瘦严肃的中年男医生看了方玉成一眼，道：“你打的？”
　　方玉成不好意思的点头，这医生的眼神比小时候班主任的还严肃。
　　医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邢绍钧一米八八左右的高大身材，继续教训：“你们年轻人，吵架也适可而止，动手像什么样子，人家让你呢，你还敢真动手？打坏了还不是要陪着来医院治。”

　　方玉成“啊”了一声，总觉得这医生的话哪里怪怪的，但还是解释道：“医生，我们没吵架……”
　　医生摆手表示一点也不想听他的“狡辩之词”，对邢绍钧道：“回去好好休养，让他多煮点补血的食物给你吃，忌口和需要注意的已经说了，自己记得遵医嘱，定期来换药。”随后又对方玉成道，“记得一周内尽量别做剧烈运动，虽然是在头上，还是要小心伤口裂开。”
　　方玉成“好的”一声应了之后，才反应过来，奇怪：“他受伤，为什么我不能做剧烈运动？”

　　医生瞪了他一眼，一脸“小年轻真不懂事”、“你们这样的我见多了”的表情走了。
　　方玉成回头，见邢绍钧在闷笑，递了个“？”的眼神给他，邢绍钧指了指他的腿。
　　方玉成低头，他的腿怎么了，没什么事啊？除了裤子有点花，不过这是他在家的时候穿的，今天早上出门急随便套的，后来还没机会换下来……
　　脑中灵光一闪，方玉成立时明白了，大晚上两个男人来医院，一个穿着家居服跑前跑后，一个被打了还一点不生气，在这全民皆腐的年代，让人不想歪都怪。要怪都怪他没有剧烈运动的经验，还傻呆呆没听懂！

　　“医生！不是你想的那样！”
　　方玉成想哭，他虽然喜欢男人，但他可是堪比豆腐的清清白白之身，名节更是一点污迹也没有，可不能就这么毁在这医院里了！听他解释啊喂！
　　可惜，医生已经走远了，更对他的解释不感兴趣。

　　邢绍钧忍住笑，道：“看来医生是误会了，不过，我不介意当一回‘妻管严’。”
　　方玉成扯了扯嘴角：“……呵呵。” 看你就是个直男，你不知道我喜欢男人，你当然不介意了，你要是知道，怕还不知道撇怎么清呢。
　　不过被这么一打岔，方玉成倒是注意到邢绍钧的外形，还真是他会喜欢的类型，高大有型，身材好，脾气更好，感觉很可靠！关键声音有一点点低沉，说起话来不紧不慢，很有磁性，刮得人耳膜酥-麻麻的。
　　方玉成不由想到，如果是那种时候，用这样的声音贴在耳边喘息，肯定能让人激动到流鼻血！

　　“脸怎么红了？”
　　邢绍钧的脸突然贴过来，盯着方玉成的脸看。
　　“哦，没事，突然觉得有点热。”方玉成用手在脸前扇风，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边向前急走，刚才趁着缝针的时候他已经帮他把药拿了，现在就可以回家了，“天晚了，我们快点回家……不是，各回各家！”
　　邢绍钧伸手握拳，抵着唇边轻咳了一声，眉眼间尽是压不住的笑。应了一声，跟上他。

　　半路，他的手机响了，接起来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只听他放慢了声音，道：“……抱歉，忘了打电话给你，我现在就回去了……嗯，好，我知道……钥匙我拿着，我找得到地方……没事的，你早点睡，不用等我，我马上就回来了。”
　　等他挂了电话，方玉成道：“女朋友催你回家？”
　　他放回手机，道：“不是，是家里的老人家担心了，怕我迷路。”
　　方玉成才不相信，这么温柔的声音不是和女朋友说话。脸上的热意倒是消了下去。

　　回到小区东门，两人从出租车上下来。
　　方玉成道：“你住哪幢，要不要我送你？”
　　邢绍钧摇头：“晚了，就不麻烦你了，到这里我找得到地方。”
　　方玉成的确觉得有点累，便也没有坚持，将药递给他：“那我先回去了，有事我们电话联系。”
　　两人道别，方玉成偷懒拐了小路回家，邢绍钧也往大路走了，两人很快便看不到对方。

　　回到家里，方玉成感觉自己快累死了，刚才在外面也没有感觉有这么累，现在一歪到沙发，简直每一根骨头都要叫疼。
　　没想到，这一歪他就睡了过去，朦胧间还听到对门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也不知道对门的婆婆大晚上在干嘛，不过没来敲他的门，应该没什么事情。

　　再醒来天都亮了，方玉成睡得扭了脖子，疼得不行，索性哪里也不去了，去洗了个澡，又回床-上睡了个昏天暗地。
　　期间徐强似乎又来敲门，他卷了被子当作没听见，心道，有种你就敲到天荒地老我也佩服你。果然后来就不响了。

　　过完这个漫长又坑爹的周末，星期一，方玉成将自己打理妥当，以一种重新开始的状态出发去上班。
　　星期一，新的经理来报道的第一天，方玉成没将人看得太重视，不过也没有想要给新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提早到了公司，将办公室收拾了一遍。等到沈佳佳和徐浩明来的时候，他已经捧着杯子在悠闲地喝水了。
　　“小成哥，你好早啊！今天，好帅哦！”
　　沈佳佳在旁边的位子坐下，边开电脑，边将一个大大的保温盒拿出来，“小成哥，这是我早上做的水饺，味道很不错的，孝敬你尝尝？”

　　保温盒递到面前，然后一双干净的筷子被塞进手里。方玉成接了，夹了一口塞进嘴里，嚼碎了吞下，皮薄馅多，肉汁鲜美，味道果然不错。
　　“今天马屁拍得不错，前天的乌龙事件我就原谅你了。”
　　方玉成龙心大悦，大方赦免了她。

　　沈佳佳立即欢呼一声，道：“我就知道小成哥的内心就和外表一样帅气，我崇拜你！”
　　徐浩明从对面的位子绕过来，一把抢了方玉成手里的筷子，夹了饺子就塞进嘴里，道：“狗腿！就小成哥好吗！我就不好吗？”
　　沈佳佳谄媚-笑：“阿呆也好，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呆-子，你的内心和你的外表一样美！行了吗？”
　　徐浩明一个饺子卡喉咙里了。

　　等到上班时间到，于经理准时走进他们办公室。
　　“于姐。”“于经理。”
　　“大家早。”
　　互相先打了招呼，方玉成看看她，又看了她身后，问道：“于姐，你不是已经……怎么今天还在上班？”
　　于经理笑道：“新来的经理临时有事耽搁了，一个星期后才能来到岗，所以暂时还有空的我，就被老东家抓壮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