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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师兄威武(修) ...

  •   第二天余笙还在睡梦中就被夺命连环Call给吵醒了,程翔说昨天收治的那批车祸重伤者其中有三个人伤情恶化,家属在闹,让他们赶紧过去。余笙闷声应着,挂完电话一看手机才五点零五分。她趴在床上哀嚎了一声,然后滚下去叫沈宁她们起床。

      四个人哈欠连天地来到重症病房的时候,几个家属正在地上打滚撒泼,其中有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更是哭得声嘶力竭,好像医院谋/杀了他儿子一样。

      “我苦命的儿啊,昨天做完手术还好好,怎么今天就不行了。你们这些医生收了钱不好好治病,没有医德啊你们。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走了,我也不活了。我告诉你们,要是救不回我儿子,我就一头撞死在你们医院大门。”老太太瘫坐在地上,边哭边用手拍地。

      旁边被家属揪着不放的是外科的郑医师,昨天这三台手术都是他主刀的。这一刻,在家属心中,医生就是神,就算死了也要逼着你把抢救回来,谁让你是医生,你穿着这身白大褂就是白衣天使,救死扶伤就是你的天职。

      “医生啊,你不是说手术很顺利吗?怎么会这样,怎么会突然病危了。”
      “明明是你说的没有生命危险,那现在算是怎么回事,你给我一个解释。”
      “你们这群庸医,草菅人命,我要去告你。”

      家属嘴里的话一个比一个难听。程翔已经尽力维护,隔开郑医师和家属,无奈家属有心纠缠。许楠平是个急性子,这会儿睡醒了,愤青小脾气一上来,直接一个箭步冲上去,扯掉了家属抓着郑医师白大褂的手。

      “这位家属,你的语文是数学老师教的吧,草菅人命是指人的性命看得像野草一样轻贱;随意加以摧残。多用于形容官吏草率处理案件,使无罪者屈死。你儿子死了吗?他不过是在重症监护室,手术很顺利就是很顺利,但是无法保证术后病情不会恶化,人死了之后还要两个小时身体才开始僵硬呢,你以为是敌敌畏啊,喝下去就挂。而且你儿子也不是什么善茬儿吧,昨儿个送来的时候满身的酒气,要不我跟交警叔叔反应反应这事儿啊。那么多车都在大马路上开着,偏偏就您儿子遇上连环车祸,那么多人一起被抢救,偏偏就他进了重症病房,可见你儿子平时也没少干缺心眼儿的事儿,自个儿平时不积福,到了这会儿你赖谁,就怪他命不好。”

      许楠平这霹雳拍啦倒豆子一样说了一大堆,把那个家属说得一愣一愣的,愣是一句话都插不上嘴,半饷才指着她说:“你……,你……,我要去投诉你,我要去投诉你们。”

      “行,直行左转电梯上四楼,医务室就在那块儿,记得我的名字,我叫许楠平。”许楠平把实习证放在她眼前晃了晃。

      眼看着那家属被气得不轻,大家都在心里大呼叫好,不过明面儿上还是要打圆场。程翔扯住了许楠平。

      “干什么呢,哪儿来哪待着去,嫌不够乱啊,赶紧地边去儿。”他正要跟家属赔笑脸的时候郑医师来了这么一句话。

      “您要是想您儿子死,就在这儿闹,我告诉,他的手术整个北京除了我,还真没人能做得了。您家要是钱多,就上国外去治。”

      那个家属本来得了三分颜色想要开染坊,被郑医师这么一句话堵住了嘴,愤愤地低下头,把话咽进肚子里。

      “还有你,许楠平是吧,话说得挺溜,那检查也应该写得很深刻,三千字检查,半个小时后我要见到,还有,今天明天后天的夜班你包了吧。这么好的精神不好好利用就可惜了。”

      说完郑医师就进了病房。程翔对许楠平使了个眼色。剩下的几个实习生嘀咕了一下,绕过许楠平该干嘛就干嘛去了。

      “不是,这叫什么事儿啊,帮他说话还罚我,活该他被家属围攻。”

      “行了,赶紧写检查去吧。还想挨罚啊。”

      许楠平看了一眼重症病房,嘴撅得老高了,一脸不情愿去写检查。

      余笙和沈宁还有葛晴川跟随者进入病房,站在最后面听郑医师分析病情。中途还出了几个问题让程翔答,程翔没答上来,挨了一顿训。

      上午八点,手术方案出来了,实习生没有资格跟台这种大手术,只能在外面通过电视观看。这台手术用了整整八个小时,郑医师都让人擦了无数次汗,据说下手术台的时候整个后背都湿透了,都能拧出水来。

      在医院里就要时刻绷着一根神经,稍微松懈一点就会受罚,尤其是他们这种小虾米一样的实习医生,随便一下子就能被捏死。

      晚上下班的时候,余笙没回宿舍,她在外面走了很久,然后打了个电话给陈瑾南。

      电话很快被接起,传来陈瑾南低沉醇厚的嗓音。“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他的声音余笙就想哭,她深呼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没什么,就是打个电话给你。”

      “想我了啊?”

      余笙轻笑:“你怎么这么自恋,谁会想你啊?”

      “你咯。”

      陈瑾南三两句话就缓解了余笙的情绪,没有刚才那么压抑紧张。

      “师兄,你说生活这么苦,为什么大家还要相互为难?”

      “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就是突然想不明白我们这样累死累活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边停顿了一下,静默得余笙都以为他挂了电话。“阿笙,你当初,为什么要选择做医生呢?”

      当初……,当初是在想如果自己是个医生,就能救阿臻了。

      “是想让一个人活下去。”余笙低声说。

      “阿笙,医生在病人眼里就是救命稻草,你们是他们活下去的最后一丝希望。所以你们肩负的责任很重大,那是人命,是这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正所谓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有些事情是你必须去经历的。可能你会受到很多误解,受到很多委屈和冤枉,但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当你看到病人脱离危险活下来的那一刻,什么都可以不去计较了。”

      好像是的,自己当初拼命哀求医生勉强他们,也不过是接受不了秦臻离去的事实。对于亲人和挚友,永别就像一把刀,深深地捅进他们的心里,血流成河。

      “师兄,你的心灵鸡汤煲得真好。”余笙轻声笑说。

      电话那头传来陈瑾南的笑声。“那是,我可是一级大厨师。”

      大三大四的时候余笙过得很辛苦,早出晚归累成狗,天天啃书,睡觉都是枕着书在看,每当心里难受的时候她也会找陈瑾南煲鸡汤。过后她可以满血复活几天。

      挂断电话以后看了眼时间,晚上十二点,许楠平还在值夜班,她到外面的店里买了一份粥和点心拿到值班室,却没看见许楠平的人。正好程翔路过,她叫住了他。

      “师兄。”

      “余笙。这么晚你在这儿干嘛,你今天不用值班吧。”

      “恩,我买了宵夜给许楠平,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我当然知道她在哪儿,不过也不能白告诉你是不是?”程翔的眼睛往余笙手里的塑料袋上瞟,余笙会意,她把袋子递上去说。

      “这是医院门口那家的叉烧包,最后一摊了,还热乎着,师兄不嫌弃的话就请吃吧。”

      程翔嘿嘿地笑着说:“不嫌弃,当然不嫌弃了,他家叉烧包真是绝了,好吃得要命。”程翔咬了一口热乎的包子,松软的包子皮和叉烧浓烈的香味都要把他融化了。

      “许楠平那丫头在顶楼呢,你赶紧叫她下来值班。”他包了一口包子,含糊不清地说。

      余笙抬脚就要走,程翔拦住她。

      “我看她心情不太好,估计无福消受你的宵夜了。你们这些小姑娘,大晚上就别吃了,省得明天还得哭着喊着要减肥。师兄我就仗义一把帮你消灭了这些吧。”

      余笙笑着把塑料袋递给他。“师兄慢慢吃,我上去找她了。”

      得了吃的,程翔哪还顾得上余笙,头都不抬就挥手。“去吧去吧,让她赶紧下来啊。”

      余笙上天台转了一圈才找到许楠平。她双膝屈起,双手抱膝环坐着。

      “你不好好值班,在这儿想什么呢?”余笙拿着两瓶养乐多在许楠平眼前晃。许楠平伸手接下以后,她就地坐在许楠平身边。

      “阿笙。有时候我想不明白,明明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去挽救病人的生命,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我们尽了力呢?”

      灯光昏暗,打在许楠平的侧脸上,形成了大块阴影,余笙看着她,良久没有说话。

      “可能,因为我们是医生吧。”后来,她小声说。

      北京的夜晚从来不寂寞,灯红酒绿,纸醉金迷。高楼大厦,霓虹闪烁,成片的杂色在余笙眼前交织成一幕幕过去。

      那时候的她在医院的走廊哭得撕心裂肺,她也曾揪着医生的白袍问他为什么不救秦臻,她也曾埋怨过医生没有尽力。病房里躺着的少年,脸上盖着白布,她再也不能看到熟悉的温柔又宠溺的笑容。

      其实我们未必是在苛责医生不够尽心尽力。我们只是在为自己无处安放的情绪找一个发泄口,而医生正好扮演这那个应该被责怪的角色。

      “是啊。因为是医生,所以要比常人承受更多。我懂。”

      余笙笑她:“懂的人怎么还会跑上天台,不怕被郑医师抓到了又罚你啊。”

      许楠平龇着牙回她:“你懂什么,这叫放松。抓到就抓到,大不了就是夜班,老子熬得起。”

      “哟,真豪气。来,干了这瓶养乐多,我们满血复活,打怪刷Boss。”

      这一夜北京医院的天台上,有两个迷茫为什么做医生的女孩,豪气万丈地干了手里的养乐多,加满了血槽继续拼搏。因为医生,一面是天使,一面是魔鬼,既要能接受最好的一面,也要有最坏的心理准备。

      余笙第二天的班是夜班。她从天台回来睡了一小会儿就起来了,在宿舍待不下去,索性乘了公共汽车去找陈瑾南。结果守门的保安不让她进去,她只好打电话给陈瑾南。

      “师兄,麻烦保安室失物招领一只在街上乱晃的路痴。”

      陈瑾南很快就来了,身上还穿着做实验用白大褂。余笙就站在保安室,看陈瑾南逆着阳光朝她走来,直到人走到她眼前,她也没移开视线。

      “在看什么呢?”陈瑾南用手在余笙眼前晃了两晃。

      余笙笑嘻嘻地说:“在看师兄头上有个光环。”

      他们许久没见。这样生动的余笙出现的陈瑾南的面前,他忍不住伸手出去将她带入自己的怀抱,圈住她。

      余笙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僵住了。“师兄……”她小声唤他。

      他放开她,没有对刚才的拥抱做出任何解释,只是对她笑,然后说:“你乖乖在这里等我十五分钟,我马上就回来。”说完就迈开大长腿匆匆离去。

      看门的保安也是个八卦爱好者。从前冷面冰山的陈先生当着他的面儿抱了一个女孩子,这可是不得了的大新闻。他追着余笙问东问西,问得余笙头都大了,就借口要买水,出了保安室。

      她买了一瓶矿泉水,心安理得地坐在美宜佳的免费休息场地上,优哉游哉地等着陈瑾南。

      陈瑾南出来的时候找了她一圈,最后才在美宜佳的休息场地上发现了她。他过去,余笙正在晒太阳。他挡住她的阳光,她才睁开眼。

      这回她可不敢乱说陈瑾南头上有光环什么的,怕遭天谴。倒是陈先生见桌上放着水,二话不说拿起来就咕咚咕咚喝起来,一口气给喝掉了大半瓶。

      “呃……师兄,那是我喝过的水。”

      “恩……,有什么问题?”陈瑾南挑眉问她。

      唔……,你不嫌弃,我当然就没有问题。她摇摇头。

      “既然没有问题,那就走吧。”

      “去哪儿?”

      “现在是中午,你说我们能去哪儿?”

      呃……,去吃饭。每次见到陈先生都要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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