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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夜浅外传 ...

  •   夜浅外传

      曾经的千叶惠不叫千叶惠,Father给她起的名字,是夜浅。
      1.
      夜浅本来不是Father的孩子,她是人类,但是现在她有一个不是人类的Father,还有一个哥哥。Father的名字夜浅不清楚,但哥哥的名字是叶远。叶远这两个字夜浅记的很牢,就是因为这个叫做叶远的哥哥没有玩伴,自己才被带到这里,永远离开了妈妈。
      夜浅还记得第一次见到Father时的惊艳,她从未见过比Father还要漂亮的人,所以当Father把自己抱在他冰冷的怀里时夜浅并没有抗拒。
      她记得Father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叶远说你叫浅浅,那以后你就叫夜浅吧~”
      而自己只来得及向着家的方向伸出手,嗫嚅的喊一声——
      “妈,妈……”
      那一年,夜浅五岁,叶远六岁。
      2.
      在那之后很长很长的时间里,Father都是夜浅最为敬重的存在,好像这世界上的东西就没有Father不知道不清楚做不到的!
      不,有一件事,叶远说Father做不到。
      沐浴阳光。
      夜浅不是很理解为什么Father每次带自己和叶远出来玩都是晚上,白天却是休息。有几次夜浅好不容易捱到日出没有睡觉,本来想拉着叶远出去玩,可叶远死活不愿意,最后惊动了Father,结果自己的学习任务又加重了很多。
      说到学习任务,那对夜浅来说和噩梦差不多,礼仪文化历史地理音乐美术……这些科目虽然多但还可以接受,可是还有一些实在很难——比如战斗。
      战斗课要接受Father的训练,经常弄得小夜浅浑身青紫,尤其是与叶远对战之后,躺在地上根本一动不想动!不过每晚结束训练,Father都会给自己一小瓶闻起来很糟糕的红色药水,喝药睡觉,第二天就又是活蹦乱跳的了。当时夜浅很不解的是,药明明那么难喝,为什么叶远总是用一种很羡慕的眼神看自己喝药呢?
      除此之外,夜浅还有一个很特殊的课程——观摩课。
      最开始夜浅总被吓得哇哇大叫,窗子里的观摩对象叫声越大,夜浅的尖叫就越大。就因为这个,夜浅一度很讨厌Father,把那些陌生叔叔阿姨拆开的时候为什么不把他们的嘴堵上啊?他们的叫声很可怕的!所以当夜浅申请以后观摩课进入房间并说明理由的时候,Father很高兴地同意了,即使夜浅每次只做一件事——拿东西堵住观摩对象的嘴。
      用衣服,用木块,用铁棍……用砍断的手,用地上的碎肉……什么都不用!
      当夜浅建议割断观摩对象的舌头或者割开气管的那一晚,Father很开心的带两个小家伙出去玩,而叶远却很沉默。
      那一年,夜浅九岁,叶远十岁。
      3.
      夜浅慢慢长大,越来越漂亮,能力越来越强大,Father看着夜浅的时候也越来越容易出神。那眼睛里深深的迷醉和浓浓的自豪,就像是看见了这世上最昂贵的珍宝。
      就在这一天晚上,Father朋友家的格斗比赛结束后,叶远拉着获胜的夜浅跑到了后花园。
      “叶远,你这么急匆匆地拉我出来做什么啊?Father还等我过去呢~”
      “浅浅,”叶远的神色很纠结,“获胜就好了,你要是一刀杀了他我不反对,可你在做什么?左一刀,右一刀,他的两只手臂都被你砍成骨架了!为什么!”
      “你生气了?”夜浅很不解,“哥哥你为什么要生气?那是Father前几天教我的凌迟刀法,我好不容易才炼成的!”
      “凌迟!”叶远这才知道自己的浅浅多学了什么,“你知道那是什么吗!你……”
      “凌迟不就是一种刑法嘛~”夜浅一副满不在乎的口吻,“从中国古代就有的东西,哥哥是要考校我吗?Father可是说过的,浅浅现在比哥哥还要强哦~”
      说着,夜浅还调皮一笑,吐了吐舌头。叶远的脸色更加苍白,他终于明白了Father当初决定选择浅浅的原因……不,其实当初就算不是浅浅,而是其他任何孩子,Father都会这么做的吧?
      ……
      “小远,你自己一个孩子跟在我身边还是太孤单了,明天去找个玩伴吧~”
      ……
      自己当初为什么要选择浅浅呢?叶远一阵神色恍惚。
      “哥哥?叶远?叶远哥哥?喂!叶远!”
      夜浅很不满意叶远的失神,因为她还要赶回Father身边接受表扬,没时间在这多呆。
      “啊,浅浅,”叶远终于回神,对夜浅硬挤出来一个笑,“怎么了?”
      “要是没事儿我就回去了,Father还等着我呢~”
      夜浅说完要走,被叶远突然拉住了手臂,本能地发力反击却反应过来是哥哥,夜浅疑惑地看着叶远。
      “到底什么事儿?”
      “浅浅……”叶远微笑着,认真说道,“夜浅长大了嫁给叶远好不好?”
      叶远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风吹过,纷乱了他的发,可那双眼睛却蓄满了宠溺,夜浅不由得一时愣住。
      那一年,夜浅十四岁,叶远十五岁。
      4.
      Father发现夜浅与以前有了不同,比如经常失神,比如脸上常常带着红晕,比如和叶远一起出去玩的时间增多了……比如白天休息时开始抗拒自己的怀抱。
      Father很满意,因为叶远终于开始行动了。
      于是有一天,叶远和夜浅同时失踪了。
      Father一点儿也不急,甚至还比往常多喝了几杯特制的葡萄酒,第四天晚上,叶远抱着浑身是血的夜浅回来了。
      “Father大人,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浅浅,我们,我们,我们被袭击了……”
      叶远跪在地上,泣不成声,但还是以最简洁的话语讲出了自己的经历,看着浑身鲜血淋漓奄奄一息昏迷状态的夜浅,叶远陷入了无边悔恨中。
      如果,如果我足够强大……
      当Father冰冷的手指触碰到夜浅时,夜浅竟然醒了过来。
      “Fa,Father……”
      “我的浅浅公主,”Father轻轻亲吻了夜浅的脸颊,“放心地把自己交给我吧。”
      “嗯,Father,抱歉……”
      夜浅再次昏了过去,Father抱着夜浅进了房间,只剩下跪在地上的叶远满眼绝望!
      叶远知道,Father的计划,终于进行到了这一步。
      当叶远再一次看见夜浅的时候,她的气息与Father如出一辙,尤其是那双可以使人轻易沉沦的血色瞳眸!
      那一年,夜浅永远十六岁,叶远十七岁。
      5.
      叶远走了,夜浅留了下来,因为Father在这里。
      Father无比的宠爱着夜浅,只要是她喜欢的,她想要的,即使是天上的月亮也为她摘了下来。请不要惊讶,对他来说,在“老朋友”的收藏品里找一块来自月球的石头并不是件难事。在Father全身心的教导下,夜浅越来越符合“浅浅公主”的名号了,不过这一次叫她这个称号的却已经不是人类了。
      “大人又带着公主殿下回来了啊,这一次……”
      “是大人啊~公主殿下,好久不见……”
      “啊,远远看见夜浅公主就猜想大人在这附近,果然……”
      “大人,公主……”
      ……
      现在的夜浅优雅,高贵,冷漠,残忍……如同浴血的玫瑰,唯有美,仅余美。只有在Father面前,夜浅才是当初那个浅浅,不,这世上或许还有第二个人能够使夜浅还是浅浅,只不过……
      “Father……嗯,My Father……别,唔,等等……Father,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我听着呢,你说~”
      “Father,”夜浅把自己缩在Father的怀里,享受着Father的爱抚,“您说,叶远哥哥现在在哪里呢?他自己在外面过的好吗?会不会想浅浅呢?浅浅现在的样子哥哥会喜欢吗?叶远他……”
      “浅浅着急了?想哥哥了?是厌倦Father了吗?”
      “不,不是这样的!”夜浅有些慌乱,仰头看着英俊帅气的Father解释道,“浅浅永远不可能讨厌Father,Father给了我新生,是我永远的Father!”
      Father看着夜浅,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温柔至极,却不发一言。
      夜浅更加的惊慌。
      “Father,哦,My Father,”夜浅抱着Father的脖颈注视着他,流离着血红色泽的双眸使人迷醉,“请告诉浅浅,怎么做才能让您相信我的心?”
      “休息吧,我的浅浅公主,”Father的声音永远如此使人迷醉,“从明天开始继续我们的旅途,我们与叶远终会相见的。睡吧,我亲爱的浅浅。”
      那一年,夜浅永远十六岁,叶远永远十八岁。
      6.
      夜浅终于绽放成族中最美丽的花,以殷红血液为养料盛放的花朵,暗夜中妖娆的存在,还有,Father大人自豪的作品。
      夜浅公主最喜欢人类温暖的鲜血,最厌恶喰种呼吸的空气,只要是夜浅存在的地方,喰种的存在率一定是这个城镇历史最低的。当然,失踪人口也会增加许多,毕竟,大餐前总是会需要很多准备工序的……不是吗?
      夜浅和Father一起旅行,用鲜血描绘自己的足迹,终于,她见到了叶远。
      “叶远……哥哥?”
      当时夜浅刚刚杀过人,地上还散落着血肉,脸上身上都是血液喷溅的痕迹,表情还残存着杀人的快意微笑。
      看到这样的夜浅,叶远很惊讶,也很失望。可他不知道,夜浅同样很失望,因为她闻到了叶远的味道——香气四溢却难掩腐败的血腥气——不如自己的吸血鬼的味道。
      “浅浅……”
      “哥哥,”夜浅皱眉,“你离开Father和我就是为了这个差劲的血统?”
      听到这句话,叶远激动的神色瞬间平复,眉眼间是夜浅从未见过的阴冷尖锐。
      “夜浅公主殿下,老家伙……哦不,‘我们的’Father在哪儿?”
      夜浅觉得叶远不像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叶远了,可潜意识中哥哥就是哥哥,尽管他离开了两年,可与那曾经朝夕相处的十年相比,这两年根本微不足道。
      于是,夜浅带着叶远回去见Father。
      在夜浅有生之年,这成为她自认的最大错误,比当初遇见叶远还要错,且错的离谱得多。

      “Father……为什么……哥哥做错了什么……”
      叶远干瘪的尸体静静躺在地上,惨白的皮包着惨白的骨,双眼黑洞洞的,全身上下已没有一丝血液。
      他死了。
      Father的眼睛是最深沉的红,像是刀锋剑刃上风干的血渍,历经千年而越发妖艳,令人不经意间深深沉沦,从此,便是万劫不复。
      “浅浅,你哥哥叶远背叛了我们。”
      “背叛?”
      夜浅的声音轻轻地,像是怕惊醒地上的叶远,她的表情就像是从来没听过beipan这个音节,不明白它的意思一般。
      “Father,您,您在说什么啊?不,您,您说了什么?刚刚,是我幻听了不是吗?您没说话,我知道您没说话。”夜浅认真地看着自己敬爱了二十年的Father,她又问了一次。
      “Father……为什么……哥哥做错了什么……”
      Father的双眼没有离开过夜浅,他说。
      “浅浅,你哥哥叶远背叛了我们。”
      夜浅不说话了,她可以怀疑血族的听力一次,却不被允许怀疑第二次。夜浅终于知道自己听见了什么,也终于知道自己知道了什么。
      那不是她能承受的。
      夜浅走过去,跪到叶远干瘪枯萎的尸体前,用自己的额头轻轻摩挲他的,像是曾经那些年一样,亲密无间。
      “Father,哥哥来这里之前来找过我,”夜浅背对着Father大人,月光洒过来,是一片苍白,她又说,“我喝到了他的血。”
      沉默。
      站立者无言,跪到者默坐,只有躺在地上的死者睁眼看着——一幅诡异而安静的画。
      夜浅将叶远的尸体抱起来,轻轻地,向门口走去,慢慢地。
      “Father,我去埋哥哥,快天亮了,该休息了。”
      Father看着夜浅离开,血红的双眸诱人醉,引人罪,却沉淀静止。

      夜浅回来的时候正是最沉重的黑暗,Father坐在暗红色的单人沙发上品着酒,窗户开着,窗帘开着,幔帐拉着,似是要迎接晨曦。夜浅不说话,只是走过去关了窗户,拉上一层层厚重的窗帘,铺好床铺,放下层层幔帐,准备入眠。
      Father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夜浅,轻轻亲吻她的脸颊,夜浅不躲闪,只是拉住Father大人的一只手,用力握紧,流出血来。
      夜浅转过身,惨白的一张小脸仰头看着Father。
      “Father,浅浅饿了,可以喝吗”
      Father抚摸着夜浅的头发,将还带着血渍的手温柔地放到夜浅的唇边。
      浓稠的鲜血刚刚入口,夜浅的表情变得比哭还要难看。不,应该说她想哭,可是她早已没有眼泪可以流,干涸的泪腺只会淌血而已。
      Father与夜浅对视,脸上依然带着温柔的微笑,只是那笑容里带着别的什么,像是嘲弄,像是怜悯,像是蔑视……或者一些夜浅看不懂的东西。
      Father把嘴里还咬着自己手腕的夜浅抱在怀里,额头抵着额头,血眸对着血眸。
      “别忘了一会儿让我晒晒太阳,我最完美的宝贝,亲爱的浅浅。”
      夜浅的眼睛瞪的很大很大,表情痛苦而狰狞,可口中的吮吸根本停不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好了啊!你让我看见你想让我看见的就可以啊!我不在意被你骗,我愿意被你骗,可是为什么!你明明知道叶远哥哥在我心中有多重要,你明明知道我知道了真相会想杀了你,你明明知道就算我想杀了你我也舍不得,可是为什么啊!……
      你为什么不反抗
      你为什么还要给我下催眠!
      ……
      为什么啊

      当下一个夜晚来临时,拜访者只看见了角落里安静蜷缩着的夜浅,还有一件摊在地上沾着奇怪黑灰的丝绸睡衣。
      有年长者认出来,那黑灰是血族照射阳光后的遗体。
      夜浅被抓起来。
      夜浅被审判。
      夜浅被判刑。
      夜浅被绑在海水上悬崖边的火刑柱等待朝阳。
      夜浅一直表现得很安静,双眼一直睁得很大,没有闭合过。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世界上最恐怖的画面,深深陷入了惊恐中无法自拔。无论那些所谓的长老,所谓的贵族说什么做什么,夜浅都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第一缕阳光跃出海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夜浅没有燃烧起来,反而大笑,肆无忌惮的姿态像极了那个死去的Father。
      她回过头看向躲在黑暗处一副悲悯模样冰冷“见证”自己行刑的老鼠们。对,和Father比,这些所谓的血族不过都是一群低贱恶心的老鼠,一脚踩下去就会吱吱冒出鲜血的老鼠。那么,Father都死了,你们还有什么理由活着呢
      那双眼睛的色泽,像是装进了那缕阳光。
      那一天,夜浅吃的很饱,玩儿的很开心。

      那一年,夜浅永远十六岁,叶远永远……已经没有叶远了。
      7.
      “喂,小姐你醒醒!你怎么样了你终于……啊!”
      她在日本的东海岸醒来,苏醒过后的第一餐告诉她,自己大概飘过了整个太平洋或者整个北冰洋但那又怎么样呢还是莫名其妙活下来了。
      啊~活着真讨厌啊~要不要入乡随俗呢嗯,我是谁来着让我想想。
      “这,这位小姐,请问您有没有意愿来我们这儿工作啊您怎么称呼”
      她歪歪头,对着那个陌生人类温柔一笑。
      “我叫千叶惠。”

      那一年,夜浅永远……没有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夜浅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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