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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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品非人类少女x科学家略无良大叔】
很是突然的，末世到了。
自然重新主宰了世界，人类再次成为弱小的求生者。虽然这样说，人类只是忘了主宰者本是自然，不过是因为科技进步能够左右环境了，便洋洋得意的显摆着，嘴里却嚷嚷着人与自然和平共处。心口不一的可怜虫，即便受到了一些伤疮，也只是养伤的时候缩紧了小心翼翼的过活，伤好了又嚣张起来。
这就是人类。
末世。
变异的植物几乎占领了天空和陆地，危险性也大大增加，可食性物种被确认的也很少。动物也颇为狂躁，恢复了被驯服的野性。大海再次成为未知的空间，人类无法驶向大海中央，只能在海边打转捕鱼，对着变异的鱼类无从下口。
末世。
如果这就是末世，那史前文明又是怎样发展过来的？人类与自然的关系不过是倒退到了最初，其间的对比也就是石器与自然对热兵器变异，面对的都是未知。
末世
不，相反，这还是一种进步。人类的进化，就在这个时代了。
“那你的意思是，等人类进化了，就要成为地球的主宰？”我强忍住不屑冷笑，出声讽刺。
陈急忙摆手否认：“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就跟类人猿能进化到人类一样，咱们人类说不定也能进化。至于进化的方向……”他顿了顿，“希望不是异能。”
“谁跟你是咱们。”我小声的反驳了一句，抓住了他的最后一句话，“为什么不是异能？人类不都是希望自己越强越好。”
陈推了推眼镜，镜片的反光让我看不清他的眉目：“太过强大的力量为世道不容，不用天灾，人祸就能让人类自取灭亡。”说着他转过身，无所谓的摊着手耸耸肩，“灭亡”两个字说得既轻快又不甚在意。
柔弱衣角划过的弧形，气势破空。
“喂，你的白大褂在你转身的时候，摇的跟尾巴似的。”我想什么说什么，基本口无遮拦。
“欸哟你这性格——”陈转过过来蹲下身俯视着我，烦恼的抓抓头发，“该怎么办？”
他的面庞让凸起的玻璃映成一个诡异的画面，我每天都在这大型试管里看着他扭曲的脸。
“把你的臭脸拿远点！”我嫌恶的撇开眼去不看他。
陈吊儿郎当的敲了敲壁管，嘴里开始嘟囔：“别这样嘛，好歹我也是——”
“陈先生！”
“啧。”陈咂咂嘴，装成搬东西的样子拿东西遮住了我，黑暗过后只能听到他拉长的音，“怎啦——”
“陈先生，上边叫你。”
“知道了，你去，让那些家伙等我五分钟。”陈用着他平时最常用的无赖般的语气回答。
“可是——”那传声的人急切地辩解，又让陈不耐烦地打断。
“可是什么，等了这么多年，还差这五分钟？”
“是。”
听到机械门关上的声音后，我就听不到别的动静了。我知道陈又关上了我与外界的感知通道，又留我一个浸泡在这冰冷黑暗的营养液中。比起这些，我宁可去看陈让试管扭曲的丑脸，宁可去听他欠揍的声音。拥有过光明与温暖，谁还愿意回归黑暗与寂静
我在营养液中昏昏沉沉，说起来，我该换营养液了，现在的这东西都不够劲儿了。其实我也是能吃外面的东西的，不过陈那家伙胆小，除了一开始做实验，并没有让我离开过特制的试管。
过了没多久——也许是过了很久，我是没有时间观念的，陈骂骂咧咧的回来了。他移开了遮挡我的箱子，我能看到他正在收拾一些细小的东西。
“陈？”真是少见，他这副着急的样子。
“瞒不住了。”陈板着脸，速度不减的继续收拾着他发明的小东西，倒是没有一开始那么慌乱了。
我下意识的往上一跳，结果撞到了头，可我根本没空理会那点疼痛，着急的问：“怎么会？”怎么会暴露？明明……
“明天、不，今晚就走。”陈看到我的样子停了下来，动作流畅的掏出一根烟点着吞云吐雾，“应该是我的态度暴露了，不然就是他们……”突的他的脸色沉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算了，说什么都晚了，你也准备准备，我放你出来。”
能够自由行动的巨大惊喜瞬间平复了我的焦急，我飞快地点点头，不再言语。
“对了，营养液……”现在我身边的营养液根本就不能提供营养。
他顿了顿，缓缓地吐出的一口烟消失了久久才大吸一口烟：“倒了，你以后再也用不到这东西了。”
天啊，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我简直想狂呼!狂喜让我无暇注意陈的反常，只当他是被发现的事实给打击的——陈沉默着，眼神放空的望着我。
“等出去了，我再给你讲讲今天他们开的会吧？”
“不用了，反正这个基地也没用了。”是的，反正他们也没有利用价值了，无需再为他们费神。我学着他的样子转过身背对着他，无所谓的耸耸肩摆摆手。“不如想想下一站去哪。”
陈叹了一口气，我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一定又是哪个被盯上的、倒霉的人类基地。
“人类基地，”陈抬起下巴，吐了最后一个烟圈，“不去了。”
天呐，陈的脑子没事吧？陈回来后的这一会儿我受到的刺激太多，我觉得我需要好好地消化一下今天的情绪。
“你好好休息一下吧，今晚估计会有大战。”陈用脚捻灭了烟头，再次关闭了感官通道。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陈的实验室已经一副被扫荡的样子了。大型的、不能拿地东西还凌乱的摆在原地，但是陈自己发明的、用得上的细小的东西，已经全被收了起来，放进贴身的口袋里。
至于我为什么知道东西在哪，那是因为我也被他放在口袋里，不过是在更不容易被发现的夹层。
“陈！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小声地抗议，夹层里太闷了，位置还是在他的左胸膛、这让我有一种危机感，我知道我的身体后面一起一伏的热源下，是他的心脏。脆弱的，致命的，危险的诱惑。
“呵，放心吧，他们不会为了这点小事狙击我的心脏的。”
我看不见陈，只能靠听他的声音判断他的情绪，可陈在隐藏情绪这方面是大师，我根本不可能从他那里得知对我来说有用的信息。这样的认知让我异常的烦躁，又不能像平时那样甩尾巴拍试管壁发泄，我怕一尾巴下去陈会被我震碎心脏。最后只能烦躁的抠抠自己身上的鳞片。
我听到陈开了实验室的门，瞬间各种气味混杂的空气扑面而来。哦！天呐！人类的基地真是恶心死了！我嫌恶的往陈那边缩了缩，他身上残留的营养液的味道让我好受了些。
“陈先生，现在不是外出的时间了。”
陈刚走一步，守在门口的士兵就拦住了他。
“诶？门禁？噢对，我忘了。不过我有个大发现，想去禀告给上级，也不可以吗？”
他的心跳正常。
“这……那您稍等，我去禀告给上级？”
“呵，”我听到陈冷笑了一声，“这种机密的事怎么能跟你们这种下等人说？”
很明显陈口中的下等人有些恼怒，无论是谁，被这么明明白白的指出身份低人一等这种事，是个人类心里都不会好受。
大概。
不知道陈是不是。
下等人还想开口反驳，但陈根本不给他机会，身形一晃就闪过挡路的离开了。
为什么不推开？我有些纳闷陈的心理，如果说是不想惹事，那他之前还开口挑衅叫人家下等人。难道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思来想去好像也只有这一种说法说得过去。可是陈，不是这种人。
我想问问陈原因，但也知道现在不是什么好时机，只能静静听着他走过空无一人的回廊，一个人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回响。走了一段时间，又是一道安全门，但这次陈花的时间久了些，想了想这应该就是陈以前提过的有杀菌作用的那东西。可是它的主要作用不是杀菌，而是看有没有人进出实验室带什么不该带的东西。
“诶呀，瞒过这东西这真不容易。”陈长呼一声，胸膛夸张的起伏着。
“小心点，别暴露了我！”我不满的踹了他一脚，不敢用太大的力气，结果角度没有控制好，不小心钩破了他的衣服。我急忙把掉下来的那一角捂回去，却发现怎么做都是徒劳，最后只能自暴自弃似的一巴掌拍上那块露出来的肉。
小麦色的，紧致的，恒温的。
“呜哇——你在干什么？”陈痛呼一声，捂住我在的地方。
我咧着嘴干巴巴的笑两声，想糊弄过去，突然想起来他现在看不见我，就决定夹起尾巴做怪物，不回答他。估计陈也没想得到我的回复，他恢复好在人前衣冠禽兽的模样，走出实验楼。
我有些顾不上其他的了，心神全被陈露出来的这块肉吸引了。
紧致的，恒温的，散发着美味的，肉。
我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跟我微凉的、带着细小鳞片和黏液的身体，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温暖的，干燥的身体。
一瞬间我有些着迷和上瘾，下一秒，我就开始唾弃自己的想法，就算是这家伙把我造出来又怎么样，还不是比我低等。我摸了摸自己满是鳞片的腿，抱住自己的尾巴，这样强健的身躯，才是自然进化的需要！
虽然我只是身形甚小的水陆两栖动物——
不完美的进化。
不完美的作品。
但是比起人类，在这样的世界里，我更容易活下去。
抱着这样的信念——我拍了拍陈露出来的那块肉——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利用的，不管是谁。
只要自由的活下去。
撇开心里杂七乱八的思想，我开始回想这个人类基地的地图，虽然我不能自己走出去，但这种打发时间的小把戏总是聊胜于无的。
根据陈走路的摇摆程度和他路上遇到的人，我大概可以推测出他是大摇大摆地向门口走去的。愚蠢！明明可以走别的不引人注意的小路的！
我想不通陈在想什么，这次的行动和上次完全不一样。
……难道他已经猜到上次是我联系到了高层？不！我明明做的特别隐秘，还特别避开了所有的摄像头。
这次我与这个基地高层联系到的事……
我下意识的开始啃自己锋利的指甲，尾巴尖也无意识的晃动着。
万事没有绝对，如果……如果陈真的发现是我主动联系了高层，他为什么还要带着我？我这样的行为无异于背叛，首领手下不需要背叛者。
他已经有能力制造出比我更强大更完美的物种，为什么还要……留着我？
一路上我都在思考这些事情，听着陈一成不变的心跳声也不用担心他遭遇什么不测。
快出基地大门的时候，陈的心猛地跳了一下，突然变急促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
“陈先生，现在不是出门的时间。”一个和陈无赖般的声音截然不同的声音响起，温和、坚定、充满着信念。
噢，这种人最让陈头疼了，因为他很难搞定这样的人。
“我有上面派发的秘密任务需要执行，你只管开门就是了。”
“……那，有出门证吗？”守门的人犹豫了一下问道。
“没有。”
“那就不能出去。”
“上面没有给我出门证，就是不想让人知道我不在基地。”
“没有出门证不能出门。”
我听到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那个守门的闷哼一声，被陈接住，头正好砸在我的尾巴尖上。
……砸死他算了。
陈弄好大门的机器设定，大摇大摆的就走出了这个基地。
“陈！站住！如果你敢走出这个基地，我们就杀死你！”
登场迟到的高层来了，对着陈喊话。
没用，我已经闻到了独属于森林的气息，这些人根本就捉不住陈。陈唯一让我欣赏的地方，就是他对他讨厌的东西，绝不屈服。
“抱歉啦，我偶尔也会有叛逆心理的。”陈无所谓的说道，抽出一根烟吸了一口，一路走过来的地方传来爆炸声。
“陈！你这家伙……”
陈直直的站着，门缓缓合住，隔绝门内地狱般的世界。我从陈的口袋扒出头的时候，正好看到门内高层一张充满愤怒与绝望的脸被关了起来。
“这次比上个基地出来时间短嘛。”我看了门一会儿，说道。
陈没有搭话，只是站着抽烟。
“你自由了。”
“……什么？”我怕是自己听错了。
“你自由了，我知道你清楚去哪个方向找到大海。”陈抽烟最后一口烟，对我说，“你自由了。”
他都知道。
“那你呢？”
陈向着基地相反的方向走着，我跳到他的头上问他。
“做我想做的。”
“什么，再造一个我？”
陈把我从他的头上捉下来，放到了旁边巨大的无毒花朵上，能让我与他平视。
“我不是造物主，那不是我能窥测的领域。”
……人类说话为什么不能直接点？
“意思就是，我就要死啦小家伙。”陈无奈的笑了笑，恢复成无赖的样子，“异能是存在的，我的异能就是创造生物。不过你也知道，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我的代价就是自己的生命。”
“毁了我，能不能拿回你的生命？”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那么做。”陈摆摆手，“快去你向往的大海吧。”
我思考了一会儿，做出一个决定：“你带我去。”
“在你死之前，你都是我的创造者，我有义务反哺你。”
“哈，其实是把我当免费劳动力吧？”
“闭嘴，听我的。”我重新跳回陈的头上，恼羞成怒的揪了他几根头发。
我不知道陈还能活几年，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骗我，但我只知道人类基地外的世界，仅仅一个普通人类是活不下去的。他把我创造出来给了我生命，我就应该在这种时候，对他的安危负责。
就算陈是个该死的混蛋。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