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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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和利尔德都成功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气。
利尔德看似平淡冷静，实际上脾气并不好，如同表面平静的火山，一旦爆发便不再有后路；而恶魔看起来暴躁易怒，令人惊讶的是，他即使在愤怒中也能保持一点理智。
最终恶魔先放下了手，背对着管家，他危险地张了张嘴，尖利的獠牙闪闪发亮。
利尔德并不理他。
他转身迈上了马车，恶魔转头看了看依旧笑眯眯的管家，拧着眉头也上了车。
四匹“艾多拉”拉着马车。这种魔物头上有角，浑身披满雪白的长毛，在阳光下如同皑皑白雪，它们有着温顺的脾气，银灰色的眼眸让人想起静谧的月光。
它们发出悦耳的鸣叫声，拉着马车腾空而起。
浅淡的魔法阵环绕在它们的四足，奇异而梦幻——难怪人们特别偏爱艾多拉这种魔物，以至于童话里的公主总是伴随着艾多拉出现。
外面尚是凌冽寒冬，“城堡”内却依旧温暖如春。
暖风探进车内，却在车内两人的脸色下退却了。
“尊贵的魔法师，请问我的名字是‘宠物’吗？”
利尔德取出一本书，将它摊开放在膝盖上，并不理睬恶魔。
这种无视的态度自然激怒了恶魔，它冷笑一声：“破坏规则的并不是我，您在第一天就破坏了剧本。”
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它也优雅地使用了“您”的称呼。
利尔德抬起头，蓝色的眼眸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因为我认为，以你的长相更适合这样的身份。”
“……我的长相怎么？”
“怎么？”
利尔德放下书本，他的身体稍稍前倾——他们原本就离得不远——这一下两人的鼻尖几乎碰到了一起。
利尔德左手按在恶魔的肩上，右手指尖按在了恶魔的额头，顺着恶魔的脸往下摩挲，他如同评价一匹良马那样平稳地说：“这座庄园里的人对恶魔了解的程度很深，他们熟知一个恶魔的特征，你的黑发，你的红眼珠子，还有你这獠牙——”
他说到一处，手指便滑过那一处，当说到獠牙时，他的手指停留在恶魔薄而完美的唇畔，那薄唇微微开启，隐约露出了白的牙齿和粉的舌尖。
微凉的气息扑打在利尔德的手指，但似乎正在变得灼热起来。
利尔德继续道：“你的恶魔血脉不可能隐瞒，你宠物的身份是唯一合理的解释，更何况这份契约的确存在，再合适不过了。”
他收回手，静静等待着恶魔的大发雷霆。
毫无疑问恶魔会发脾气的，从以往的情况看来，恶魔对他这种评价畜生一般的口吻很是厌恶。
“……”
然而恶魔却只是沉默地坐在原地。
它侧着头，头发本就没有束紧，眼下落了一些在颊边，看不清它的表情。
利尔德眨了眨眼，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失望。
他这么说的目的，至少有一半是为了让恶魔发怒，每当恶魔气得几乎要杀了他却无可奈何的时候，他心里就会泛起一丝隐秘的快乐。
非常上不了台面，非常让人不齿。
利尔德最讨厌一种人，这种人无能到只能虐待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生物，并以此为乐，通常是猫，或是狗。
而他现在也因为欺辱一只没有反抗能力的恶魔而感到快乐。
发自内心的快乐。
利尔德先生第一次感到了作为人类与生俱来的原罪——傲慢。
他低头看着膝盖上的书，但那些字在他眼里都成了没有意义的字符，细瘦的指节慢慢蜷起，因为用力过猛而泛白，而他的脸色也因心中的想法而变得阴沉起来。
“那么我们昨天为了一个名字争吵不休有什么意义呢？”
恶魔的冷静仿佛是个幻象，很快它嘲讽的声音又传来：“魔法师先生，您总是做多此一举的无聊事。”
利尔德将蜷起的手隐藏在袖子里，尽量如常地说：“因为我只是个魔法师，而不是预言者。”
原本的计划中，恶魔是利尔德从东方来的朋友——那边的人有着一头柔顺的黑发，而红色的眼睛更是普遍，虽然极少有这样红到发亮的瞳色。
“东方人的名字听起来真古怪。”恶魔一边挑选名字一边抱怨，但看起来很是乐此不疲的样子。
利尔德翻着译本：“你喜欢什么颜色？”
“红色。”
“很好，那就叫‘蓝’。”
恶魔愣了一下：“什么？”
利尔德合上书：“按照东方人的习惯，你该叫‘小蓝’。”
恶魔意识到被戏弄，顿时大怒，獠牙迅速伸出。
利尔德打了个呵欠：“好吧，你不愿意就叫小红罢。”
“你找死！”
…………
最后恶魔终于找到了称心的名字，但是现在也已经没用了。
两人一路无言，利尔德沉默地梳理自己的情绪，而恶魔正在竭力开导自己——以免冲动之后受到主仆契约的惩罚。
艾多拉的速度很快。它们拉着车飞越熠熠生光的湖泊，穿过万紫千红的花田，循着远处传来的渺茫歌声前进。
不出半小时，它们便拉着马车缓缓降落。
利尔德下车后看到了一座并不算高大的屋子，红色的油漆涂满了整面墙，而窗户却用白色的油漆涂抹了，红白两色上攀附了一些爬山虎，显得可爱极了。
那歌声便是从这屋子里传来的，非常纯粹剔透的童声。
“利尔德先生，主人在等待您。”
管家口中的主人，便是寄信人艾利尔·艾德库。
上次见到他，他还是一个非常非常小的婴儿，但利尔德并不难以想象出他的样子，毕竟他有一个那样令人厌恶的父亲。
总是笑意盈盈，但眼神却总是带着“估价”、“贪婪”的光，利尔德不止一次感觉到这目光在自己身上扫过。
他的脸色越发阴沉，径直推开了门。
歌声戛然而止，不算大的房间里坐满了小孩子，他们回过头，好奇地盯着一脸阴沉的利尔德先生。
而坐在最中间的，是一个正在弹琴的青年人。
青年人抬起头，当他看到利尔德先生后，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兴奋起来，他站起来一边朝利尔德招手一边喊道：“利尔德先生——我等您好久！”
欢快得如同一只小金毛儿。
利尔德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抵上了一个人。
他回过头，看见恶魔的表情，混杂着嘲笑与不屑——
【就这么个玩意儿整得你这么心神不定的】
利尔德看出来了，他面无表情地说：“闭嘴。”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