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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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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隶的多少关乎主人的脸面,越是富裕的人,奴隶就越多,也越上等。
因此,连一个奴隶都没有的利尔德先生,就成了远近有名的怪人。
他的身份高贵,据说继承了父亲的爵位,并且与其他光有名头而无财富的落魄贵族不同,利尔德先生富有极了,这一点从他富丽堂皇的住宅就能看出来。
据见到过他的人说,利尔德先生拥有一张相当高贵的脸庞,他那俊美的面容,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优雅,都足以使任何一个少女坠入爱河。
若不是利尔德先生常年深居简出,放下矜持追求他的少女能从艾萨城的东城门,排到西城门去。
可惜,但凡想要上门拜访的人,都被牢固的魔法挡在了门口。
久而久之,人们也不再关心这个传说中有地位又多金的利尔德先生,这座富丽堂皇的住宅也越来越少地出现在人们的聊天话题中,直到那些年轻的姑娘们纷纷嫁了人,生了孩子,利尔德先生终于失去了所有人的关注。
又是一年冬天来到。
凛冽的寒冬撕扯着一切,发出狂怒的吼叫声,拼命拍打着窗户,想要将房内的温暖撕碎。
可惜这都是徒劳的,火炉烧得正旺,将整个房间都烧得暖烘烘的,水汽凝结在窗户上缓缓滴落,,模糊了这一切。
一个高大的男人坐在火炉边的软椅上。
他穿着柔软舒适的衣料,修长的手指搭在一本厚厚的书上,一张白皙的脸被火光映得发红。
金色的头发被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有几缕头发垂下,搭在他深蓝的双眸上,他看起来就像一尊精心雕琢的大理石雕像,完美无缺。
翻开的书页上用墨水写了密密麻麻的备注,最显眼的则是一个繁复的魔法阵。
有钱有地位,俊美的利尔德先生,还是一个杰出的魔法师,这点可以从他一边柜橱上摆着的一堆魔法协会荣誉徽章上看出。
他飞扬入鬓的眉毛微微拧起,坐直了身体。
“啪”的一声,书本被合上,利尔德先生闭上了他深蓝的眼,微微抬起双手。
奇特而富有韵律的声音从他口中发出,一个淡淡的魔法阵出现在半空中。
随着咒语的完善,魔法阵的光芒越发强烈起来,房间的地板微微颤抖。
声音越发高昂,魔法阵终于发出了刺眼的红光,夹杂着黑色的闪电,虚空中浮现出一道裂缝。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出现在裂缝后面。
紧接着是蓬松柔软的白色毛发,短短的四肢,当看到闭着眼的利尔德先生后,小兽发出一声欢快短促的叫声就要跳出裂缝。
就在这一刻,还未关闭的裂缝中突然伸出了一只手。
这只手苍白而嶙峋,上满布满了黑色的裂缝,如同风化了的雕像,它抓住了小兽的脑袋,小兽发出一声哀鸣,重新回到了裂缝中。
那只手伸了出来,紧接着是修长健硕的腿。
房间的震颤越发猛烈,像是地震一般,家具都开始往两边滑去,魔法阵发出了尖叫般的声音。
一个极高大的身影终于通过这魔法阵,来到了人世间。
长长的黑发,狭长的红眸,恶魔咧开嘴,唇角的弧度如镰刀般尖峭。它张开双翼,居高临下地看着房间里唯一的人类。
“人类,便是你召唤我而来吗?”
利尔德睁开了眼。
他看到了一个高等魔族,绝对应该被分配到流亡之地的高等魔族出现在了他的房间里。
——而并非他想要的温顺、可爱、亲人的小精灵。
这可真是不妙。
三百年前,恶魔还游荡在人间,人类与恶魔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战争,终于消灭了大部分的恶魔,并成功将数百个高等魔族送入了流亡之地。
三百年后,新生的人类已经忘却了恶魔的恐怖,但他不会。
他也参与了那一场战争,自然知道恶魔的邪恶之处。它们嗜好血腥,淫邪,贪婪,狡猾,暴虐,乐于狩猎人类,用小小的承诺换得人类的灵魂。
恶魔已经从利尔德眼中看出了杀意,它伸出鲜红的舌头舔了舔嘴角,声音如丝绸般柔顺:“人类,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利尔德冷冰冰地接道:“但要用我的灵魂来交换。”
“没错。”恶魔诱哄道:“你有想要的东西么?”
“人类,你长得如此年轻俊美,但我没有从你的眼睛肿看到对爱情的渴望。”
恶魔摸着下巴,缓缓道:“嗯……对金钱的渴望?没有。财富……也没有。”
它自顾自地笑起来:“名声?你甚至把那堆荣誉勋章随便放在柜子上!”
利尔德面无表情地说:“我想要你回到你应该去的地方。”
“这可难办了。”恶魔摇头叹气,“只有这个是不能答应的。”
“你可知那流亡之地是个什么地方?没有水,没有风,只有永不熄灭的火,虫子是除了恶魔和精灵以外唯一的活物。”恶魔的声音逐渐冰冷下去,充满欺骗意味的美丽吗,脸庞也扭曲成可怖的样子,“恶魔不会死,但永远经受着干渴与酷热,一条河流穿过大地,但我们去汲水,水就会绕开我们——我好不容易出来了,怎么可能会回去!”
当话音落下时,恶魔已经扭曲成古怪的样子,他的躯体占据了整个房间,将家具压得粉碎,隆隆地朝利尔德压过去。
他发出桀桀的笑声:“人类,你不肯献出灵魂,那我便收下你的血肉了!”
利尔德静静站在原地,看着那锋利的趾爪朝自己抓来。
趾爪足有他半个脑袋大,带着凌厉的破空声袭来,就在即将拍碎他脑袋的一瞬间,恶魔突然停住了动作。
火炉已经被压坏,火焰消失了,窗户破碎后寒风长驱直入,暖烘烘的房间瞬间变成了冰天雪地。
雪花落在利尔德的眼睫上,他轻轻眨了眨眼。
恶魔忽然惊恐地叫喊起来:“为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
它的趾爪在空中颤抖,却始终无法落下去,那个人类依旧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毫发无伤。
“恶魔,你不该回应我的召唤。”利尔德从地上捡起那本厚重的书,“我把召唤阵改良了一下。”
恶魔心中忽然涌起了不好的预感。
它看到人类冰冷的蓝眸,还有开合的薄唇:“我把认主契约和召唤阵结合到一起了。”
“换言之,只有愿意和我缔结主仆契约召唤物,才会响应我的召唤。”
当魔物强行通过这个召唤阵的时候,主仆契约就已经成立了。
房间静默了三秒,下一刻,占据了整个房间的恶魔迅速缩小,变回了那个黑发红眸的男人。
他张开肉翼,宽大的肉翼一振,便消失在了窗外的风雪中,很快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利尔德垂下眼,踱步到窗前,冰冷的风雪扑打在他脸上,让他的脸色苍白无比。
他伸出右手,一个鲜红的魔法阵在手心浮现。
“以利尔德之名,尔等不可背弃我而去。我召唤你时,不可有异心。”
这个恶魔,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