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飘零去》安东里Antolie

3、第 3 章

　　“我已来了，这里又是你的地盘。你已经附身葵愫长达一日一夜，她虽然修为不算高，想必你现在也很是吃力吧？与其做困兽之斗，还不如放过她。”凌风自是知道蔓灵妖想要借用葵愫达成她的目的。虽说他不会像景桐一般，但若是伤到了葵愫，倒也很难解释。毕竟，还欠她师傅人情。
　　“呵呵，你当真以为我会放弃这个小丫头？”
　　既然如此，那么也就只能用剑气震她出去。左手自腰间拔出水寒剑，不带一丝犹豫，径直向蔓灵妖刺去。蔓灵妖显是没有想到，随即一跃。
　　蔓灵妖熟悉这幻境中的每一处地方，她也自是知道这世间的每个生灵都有自身弱点。在一个一点儿也不熟悉的地方，越是容易露出这样的破绽。眼前这人看起来并不像刚刚那个弟子重视师兄弟间情分，也未曾听说过他跟在哪个长老门下修行。还真是难以捉摸。
　　凌风看了几眼周围的环境，心中更是百感交集。且不知那蔓灵妖本领如何，却是这幻境难以捉摸。刚刚一击虽是顾念葵愫，速度和力道皆只用了四成。可是一击未中，二击必然麻烦许多。
　　蔓灵妖此时也不想再用葵愫的身体，试图让凌风受伤。思考了些许时间，她便退了出去，显出了原形，却也依旧用着藤蔓死死缠住葵愫。
　　“你，你还想干些什么？！”虽说是被附身，但是葵愫也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原本发生的一切。景桐师兄为了不让剑气伤到她，便自己受了伤。她葵愫不怕任何事情，最怕的就是因为自己会有损他人。
　　“小丫头，你乖一些。我倒还真是舍不得伤你。”蔓灵妖的手指划过葵愫的脸，葵愫不禁有些打颤。“瞧你生的细皮嫩肉的，也怪不得你师兄们这么护着你。”葵愫感到缠在自己身上的藤蔓越来越紧，也更加剧了不安。
　　“伤你的人是我，你何苦要牵连我的师门。我技不如人，认了。你动手吧。只是你再不收手，只会下场更惨。”
　　蔓灵妖听了不怒反笑：“你这张嘴儿，还真是像极了你那个同门。他现下处在我的幻境之中。放心，我会让你们死在一起。临了，还有个牵挂。”
　　“啊！”葵愫被狠狠摔在一处，她只尖叫了一声，便再次被藤蔓死死困在那处，无法动弹。
　　此时葵愫心里也开始明白，相比那蔓灵妖是为了引师兄过来。好到时候借用自己，将他二人一网打尽。
　　葵愫挣扎着，却依旧是没有什么用。记忆中虽残留有一些大师兄所讲述的面对这类的处理方法。却可惜当时也只是听了一些，便稀里糊涂的睡着了。现在也是满心的后悔。
　　只要我能活下来，只要师兄们并无大碍。我以后一定好好听师尊和大师兄的话。再也不调皮捣蛋，乖乖修行。
　　葵愫不由得在心中默念，也是恨自己平常只顾着贪玩儿，不肯好好修行。现如今遇到了危险，也只能听天由命。不过，自从两年以前，就开始有了不知不觉会意外睡过去的毛病，虽说每次顶多只有一两个时辰。那一段画面确实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除了那一次被芙蕖叫醒，其余时间更是从未看清过那两个人的脸。一切都是那么真实，仿佛自身经历过一般。可却是，每次都想不起来。
　　“你那个同门就在这里，要救她你过来呀。”蔓灵妖冲着凌风喊了一声，随即便隐身不见。凌风虽恐其有诈，但也明白时间越长对自身并无好处。凌风逐渐接近了那断崖处。也开始感觉这一片儿的魔性是整个幻境中最为鼎盛的。他看到葵愫就被藤蔓绑在半空之中，看她脸色也着实是不好。若是按照景桐的推测，想必，蔓灵妖原先附在她身上长达十多个时辰。
　　这十多个时辰中，葵愫自身不断被压迫，她修行不高，想必也是撑不住了。再不救她，不用蔓灵妖动手，她自己就会精气耗尽。
　　凌风也不敢再犹豫，紧握手中水寒剑，径直向半空飞去。左手一挥，使出清叙涣明剑法，快速的将那些藤蔓尽数砍断。右手则是探过葵愫的腰。“葵愫，醒醒。师兄在这里，再撑一会儿，我带你出去。”
　　正在此时，数十道藤蔓不断从各个方向直击而来，凌风也早已料到，蔓灵妖会在此处设下埋伏。他抱紧了葵愫，左手则是以用自身修为催动水寒剑。只见水寒剑发出阵阵清冽光芒。以此为力，幻化为剑气向各处的藤蔓击去。
　　不过眨眼瞬间，各处藤蔓无一不是被击的缩了回去。凌风赶紧抱着葵愫回到了地上。
　　“还真是修行极高。不过一招，不过也别高兴得太早。”蔓灵妖话语刚落，凌风就感觉到了地上开始突然蔓延的魔性，他立刻腾于半空。再次用修为催动水寒剑，不过这回明显力量不如从前。
　　凌风也逐渐是感受到了些许吃力。已经连续两次强行催动修为。水寒剑是已有千年的宝剑，虽是已经伴他十多年，却也没有真正与它融合。想到此处，凌风抬起左手，收回水寒剑。再以左手作诀，使出了清叙涣明诀。
　　“真是没想到，才这么小小年纪。你竟然会了这个。看样子，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蔓灵妖右手一抬，就是一掌径直向凌风击去。
　　“师兄！”葵愫此时也稍稍恢复了些神智。却见蔓灵妖即将伤到师兄，她来不及反应。急忙扑了出去，生生挡下了这一掌。
　　“葵愫！”凌风迅速用左手扶住了葵愫，右手则是狠狠一掌。
　　“你，你撑住。师兄立刻带你出去。”凌风不由得着急起来，刚刚那一掌，蔓灵妖怕是使出了十成功力。葵愫已是开始神志不清。直接吐出一大口鲜血。
　　“师兄，若是顾不上我，快走。告诉师尊们，天山附近已有众多妖魔。”说完，再是一口鲜血。凌风皱了皱眉，也无意在做纠缠。无幻真人曾告诉过他，若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以使出悼念诀。如今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蔓灵妖显然是没有想到眼前这人竟然会悼念诀。等她反应过来时，腹部已然是被重伤。
　　“真是没想到，堂堂祈榕城竟然会收留南疆古南一族的人。真是可怕，只怕传出去会被天下正派所耻笑吧。”凌风抬起头，死死盯住蔓灵妖。眼中杀念已生。拿起水寒剑，一剑了解了蔓灵妖。
　　多年以前，那个下雪天。他已是孤身一人两年有余，也所幸他并非纯正古南一族。因为有外族人的血脉，也庆幸那个浮音寺的两个小弟子。一念之差放过了他。也是命中注定，他闯入了无幻所在的后山。无幻看了他许久，问他，可是古南族人。
　　他轻声回答是的。也是厌倦了长期一人苟且偷生，他很是希望眼前穿着淡青色道袍的真人能够了结了他。谁知无幻只是说了一句：“若是愿意，也就不要在独自漂泊了。待在这里，虽不能护你一世，却也能护你一时。”
　　年幼的凌风冲着无幻大喊：“你不杀我？”
　　无幻回过头：“杀了你？你们一族已经付出所有，留你一命又有何妨。何必。我单问你一句，这般就死，你甘心于否？”
　　“我，我不甘心。我虽知道古南一族一定犯下了滔天打错。可是，什么错，需要一整个家族来陪葬。”也正是知道古南一族终会被灭族，母亲才会抛下他和父亲。他不甘心，原本幸福的一切都因为这些而烟消云散。
　　“何须执着从前？你纵使再执着，又能挽回些什么？”无幻走进了凌风，俯下身子，摸了摸他的头，问：“你的名字？”
　　“阿瓷。阿爹阿娘就叫我阿瓷。”
　　“阿瓷，瓷易碎，难复原。若你愿意，从今天，从此刻就叫你凌风。你忘记从前那些不愉快。专心留在这后山，静静修行。”
　　“好。”
　　回忆起了当初，凌风更是皱紧了眉头。虽说是忘却前尘，却也依旧是心中的一处痛。如今被赤裸裸的讽刺，如何能不怒。不管他再如何努力，就如同五年前一般。只要知道他的身份，一切都是空谈。
　　身世就好像是污点，怎么样也无法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