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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

  •   /贰/

      刀太沉,吴邪只能拖着走。
      他拖着刀走进大堂,张起灵跟到大堂;他拖着刀来到古董架子前,张起灵跟到古董架子前。
      吴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刀塞回去,张起灵就在旁边不眨眼地盯着。
      吴邪瘫在沙发里,喝凉白开似的喝掉一盏茶,终于打算理张起灵:“我要跟你一起下斗。”
      “不行。”张起灵斩钉截铁。

      吴邪想下斗,张起灵不同意。不仅张起灵不同意,吴邪的二叔、三叔、摆摊算命的瞎子和街坊邻居都不同意。啥?你问吴邪他爸妈?他爸妈忙着搞学术,没空搭理他是圆是扁,想下斗还是想上天。
      吴邪不高兴:你们为什么都不同意?
      三叔晓之以情:大侄子呦,我们全家可就你一个独苗苗,你让我们这帮老骨头省省心吧!
      二叔动之以理:你身体素质本来就不太好,八字又轻,下斗容易遇上起尸,不适合你。
      瞎子苦口婆心:斗里可不是一般人能进的,太危险,你还是老老实实当个文艺书生吧,写写字,画个画,实在不行跟我算个卦。
      邻居冷嘲热讽:啥?天真要下斗?就你那小身板,还不够粽子塞牙缝呢!
      至于张起灵,就一句话:
      你太弱。

      吴邪,身为堂堂正正八尺男儿,自尊心受到了毁灭性打击。

      可不带吴邪下斗就拿不到黑金古刀,张起灵也很困扰,为此他求助了神算子黑瞎子。
      黑瞎子给他卜了一卦,捻了捻并不存在的须。
      “他会把刀给你的,你也不需要带他下斗。”
      张起灵挑了挑眉,愿闻其详。可黑瞎子捻了半小时须,张起灵也没听见“详”。
      张起灵觉得瞎子在驴他,不仅严重浪费了时间,还使自己的智商为了莫须有的翔受尽侮辱。他返身回屋,默默把吴邪接济他的铺盖卷儿收拾好,摊开床单和被子,坐在上面发呆。

      吴邪正记账呢,听见脚步声到他身后就停了,吴邪觉得奇怪,一扭头发现张起灵背对着他,用手掌挨个儿安抚古董。
      张起灵发现吴邪八字不是一般的轻,别说架子上那些春秋唐宋的真宝贝了,就连那个民国仿古的赝品花瓶也蠢蠢欲动。张起灵伸出奇长二指,不轻不重地弹了弹,以儆效尤。
      “噗。”
      张起灵回头,吴邪正冲着他笑。张起灵以为得到了肯定,更加卖力地安抚起古董来。
      吴邪笑够了,摆摆手:“小哥你别干了,我不为难你了,我不下斗了。”
      其实张起灵的安抚都多余,任何地方只要他在,各种妖魔鬼怪就跟见了阎王似的大气都不敢喘,张起灵弹花瓶的刹那,周围三尺想成精的物件,全都跟翻车鱼似的昏死过去了。
      张起灵收了手,屏息等待着。
      吴邪:“刀你先拿去用,我暂时没想好开什么价,想好再跟你说也不迟。”
      张起灵心里开了花,表面依旧不动声色:“你不怕我跑了?”
      “怕什么,”吴邪漫不经心合上账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跑一天,我就切掉黑瞎子一根手指;你跑两天,我就切两根;你跑十天,嘿嘿,他就是哆啦A梦啦。”
      张起灵看看吴邪的表情,又看看吴邪的指尖,确定他是在虚张声势。点头道了声谢,怕不恳切,又干巴巴补了句,“我不会跑的。会好好镇宅。”
      “噗。”
      吴邪觉得这个张起灵虽然不爱吭声,但老实巴交的,简直太好玩儿了。
      张起灵在心里摇摇头:这傻小子,咋谁都信,不得被骗得裤衩都不剩。愁人啊。

      至此,张起灵换了把新刀。吴邪对张起灵这个下斗不带一枪一弹的人充满了好奇,觉得他像个刚从冷兵器时代穿越过来的人一样——也没有手机,估计打出生起就没过过安检带。
      一大早,吴邪就瞧见张起灵出门了,他头往外探去,发现张起灵没走远,正跟摆摊的瞎子聊天。
      张起灵来找黑瞎子还愿——他已然把瞎子当成个锦鲤来拜,而不是算命的。瞎子挺得意,还为前天长久的沉默找到了借口:天机不可泄露。
      张起灵望着瞎子,表情一成不变,唯独眼神里似乎多了点希冀:“你还有什么可泄露的?”
      瞎子哑了半晌,方拍拍张起灵肩膀:“俗人啊,哑巴,你还是个俗人。”

      铺子里没生意,吴邪再不用提防东西乱跑,乐得清闲,拎着好酒好茶小板凳出来,跟他们聊天。
      吴邪:“小哥从我这买了把黑金古刀,还没付账。如果他逃了我就割你手指头抵债。”
      瞎子配合的一哆嗦:“哎呀,大侠你看,我上有老下有小……”
      吴邪的邻居本来在门口纳凉,闻讯飓风一般赶来,加入扯皮阵营。首先插不上话也不屑于插话的是张起灵,其次插不上话的是一直想说话的吴邪。
      整场变成了瞎子和邻居的脱口秀。
      张起灵拍拍屁股走了。吴邪也准备走,邻居闻到焦味,大喊一声“完了”,抢在他之前夺路而逃。
      吴邪:“……”
      瞎子拍拍凳子,示意吴邪坐下。
      “别看哑巴不说话,他在道上特别有信誉,你可以放心。”
      吴邪说:“我放心啊,我当然放心,不然以我的身手也砍不着你手指头啊,再说了我要那玩意干什么。”
      黑瞎子笑了。
      “小兄弟,你那刀可是好东西,到时候要价可别低了。”
      吴邪皱了皱眉:“你俩不是哥们儿吗?”
      “当然了,我们是铁面无私的哥们儿,关键时刻也会大义灭亲。”
      吴邪:“哦。”
      过了一会儿吴邪又问:“做你们这行的,下地不带枪,偏带些冷兵器是正常现象?”
      瞎子呷了口酒:“这纯属个人爱好。你是不知道哑巴张这人在道上的名号,想当年,他手拿两把西瓜刀,从南天门一直砍刀蓬莱东路,三天三夜,那是血流成河,他是一眼都没眨过。”
      吴邪眨巴着眼睛:“那么长时间不眨眼,眼睛会不会干呀?”
      黑瞎子饶有趣味地笑了,拍了拍他的肩:“小兄弟,入戏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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