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敕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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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请假了几日，莫里斯又接到了米切尔要求请长假的消息，而且理由光明正大的很，就是不知道耽误这么多课时米切尔这个学期的结课考试能不能顺利通过。
莫里斯扶了扶眼镜，叹道："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看不清了，那个亚历诺滋——"他花白的胡子翘了翘："——怎么故事跟戏剧演的差不多。"
尼古拉斯站在一旁，依旧黑衣黑袍，终于开口说话，声音似女人一般低柔婉转："阁下，他曾是紫罗兰学院一级生，这对「蓝色尖塔」来说，是一件好事情。"
莫里斯摆摆手，布满皱纹的脸上唯独那双眼眸如孩童一般清澈，透出湛然睿智的光彩来："这是说不准的事，对那些权贵来说，真理和信仰就像两块肉，只看哪个更香更好吃一些。"
"不过——"他看着尼古拉斯，笑道："你不是正要去游历，不如在奥格斯堡待上一段时间，紫罗兰学院的学生总不能连一个预言系的小法术都不会。"
"如阁下所愿。"
于是，随行的队伍又添了一个蒙面怪。
亚历诺滋现在是真正的两袖清风，除了阿尔瓦的生命核，什么都不用收拾，翌日就出发了。
小狼人留在了第三团，随行的只一个人，伊登。当晚在场的权贵陆陆续续送来了礼物，就连普里莫和困在学院的布莱恩，也托人送了些东西。
队伍走到外城区的时候，亚历诺滋看着灰光酒馆的方向，对米切尔道："也不知道这一走，还能不能再吃上老费的菜。"
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米切尔，想到这，他眸光暗了暗，一瞬不错的盯着眼前这个人。
似乎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米切尔冲他扬起一个特别灿烂的笑容，低声道："放心。"
亚历诺滋垂眸敛去神色，随手拿起放在旁边霍尔曼首相交给他的小册子，自嘲的笑了笑——这样敏感的伤离别，简直跟女人一样。
他本是要骑马的，只是霍尔曼神色郑重的给了他一本有关奥格斯堡公国贵族史的书，道是大公让他最好在路上看完记下来，他只能坐马车。
低头看书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一侧缓缓往这边行来的骑队，在使节团旁边停下，领头的两骑往两边一让，一人策马而出，看向这边。
使节团的行人低声禀报："首相大人，是艾泽拉斯的圣子，坦达尔外城区教堂的主教，塞巴斯蒂安大人。"
说话间，塞巴斯蒂安已经骑在马上走了过来，略略低头示意："首相阁下，我与殿下相识，此来是为他送行。"
霍尔曼首相面容平静的点点头。
亚历诺滋已经闻声出了马车："塞巴斯蒂安——"他有些复杂的看着他："谢谢你。"
这一声道谢，自然也包括他之前所做的事情。
如果是通常的剧本，这会儿被谢的人大概会特别大度的说小事一桩。
塞巴斯蒂安碧蓝的眼睛的笑意殷殷的看着他："你记着就好，有你还的时候，不急。"
亚历诺滋松了一口气："当然。"
人情债最为麻烦，能用金钱往来或是立时偿还，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他担心的不过是塞巴斯蒂安这时客气，却有朝一日给他出个天大难题挟恩图报。
显然，是他小人了。
塞巴斯蒂安似乎就是来跟他说两句话，这就策马返回了骑队，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很快，我们会再见的。"
使节团继续前行，很快出了城。米切尔骑着马与车窗平行，似笑非笑道："阿里，那位圣子似乎对你格外不同。"
亚历诺滋耸耸肩："谁知道呢。"
"不过什么人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是有目的的，当时如果不是他赶来救我，怕也没有以后的事。且看吧。"
近些年随着帝国不断衰弱，艾泽拉斯的圣庭在大迦蓝地区日渐强横，这个圣子恐怕比米切尔还要更受尊敬些，也不知这般做是为的什么。
米切尔揶揄道："殿下，也许是受圣庭指示接近你，为了解除奥格斯堡公国的枫丹白露禁令呢。"
殿下两个字从他嘴里用这种语气说出来，让亚历诺滋手有些痒痒，想马上拧这人鼻头一下。
不过他随后一愣，对了，是枫丹白露禁令！
他只在紫罗兰上大陆通史课，讲到奥格斯堡公国部分的时候听过这个名词，但只是简要介绍。据说是亚瑟二世暗地里针对艾泽拉斯圣庭发布的禁令，对圣庭和公国的关系影响很大，具体怎样，大陆通史课上并没有详解。
想到这里，他对伊登道："请首相过来。"
霍尔曼首相上了马车，神色隐隐有点欣慰，没等亚历诺滋开口，就道："殿下能在塞巴斯蒂安走后请我上来，看来是意识到了一些问题，大公知道后也会高兴的。"
亚历诺滋表情有些奇怪："看来阁下和大公很清楚我的事。"
"自然，从殿下在银冠森林的时候，塞尔特家族就一直在关注着你。"
"那......"亚历诺滋突然顿住了。
那为什么会任阿尔瓦和奥斯顿去死？
他仓促的转开话题："请首相给我讲一下枫丹白露禁令。"
霍尔曼首相像是没注意到他的停顿，神色如常的道："是的，殿下。"
自亚历山大一世受艾泽拉斯教皇加冕，而成为神圣迦蓝帝国第一任皇帝后，艾泽拉斯圣庭在神圣迦蓝帝国内开始占有特殊的地位，但是在帝国内由于亚历山大一世所创立的制度，皇权向来强大，皇帝对各邦国享有绝对的控制，教皇和皇帝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神历1000年以后，勃艮第公国崛起，帝国对北方邦国控制日渐松动，这给了圣庭在各邦国间活动的机会，圣庭权力逐渐扩大，甚至开始向大迦蓝地区以外蔓延。
有鉴于这种情况，亚瑟二世于枫丹白露宫中发布敕令，重申公国臣民信仰自由的权利，任何强制公国臣民选择信仰的行为都视为对塞尔特家族的挑衅。
这是明面上针对各个神祗教廷的限制，但是同时伴随敕令发布的细则，则详细规定了各教廷在公国内部的行为规范和数量限制，这对艾泽拉斯圣庭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其余各教廷或是因为神祗神职消失而解散、或是因为神祗不爱兜揽信仰而影响不广泛，如艾泽拉斯圣庭这样的，教廷内有等级分明的教职、教区和强大的艾泽拉斯骑士团，全大陆只此一家。
讲解完，霍尔曼首相拿起旁边的杯子喝了口水，问道："殿下认为，针对这种情况，公国应该怎么办？"
亚历诺滋沉默片刻，他想起了地球上的西欧中世纪教廷。
德意志因为四分五裂而受教廷摆布，法兰西却因为强大的王权而在红衣主角黎塞留的辅佐下称霸，英格兰则是在宗教改革运动后以清教为国教。
"亚瑟二世后大公在公国内掌握了绝对权力，圣庭的力量无法渗透到这里，才顺利的行使枫丹白露敕令，所以依旧要保持内部稳定。但是这只是基本，圣庭的力量仍然能在其余国家扩张。"
霍尔曼首相微微点头，神色平静。
"如果要主动出击的话，我想着力点应该在迦蓝帝国，改变帝国现在的局势，才能削弱圣庭的力量。"
首相将被子握在手心，目光带着一点探究看着他："怎么改变？"
他戏谑道："扶持你那位好朋友米切尔吗？"
"不。"亚历诺滋转头看向车窗的方向，神色有些散漫和藏的极深的一点茫然："底比修的地位不能动摇，帝国应该至少掌控住南方。至于北方，最好是由勃艮第公国统辖，加上圣庭，三足鼎立，才最稳固。"
"而且——"他嘴角勾起一抹笑纹："——底比修的身份是他最致命的一点，只要有米切尔的存在，这一点随时可以利用。"
他嘲讽道："现实的利益可以让那些权贵像狗一样向底比修献上忠心，但是紫罗兰皇室传承千年到现在绝不乏拥趸。"
霍尔曼点点头，放松的手捋了捋额前的头发，笑道："殿下，大公给的小册子您背完了吗？"
"......"亚历诺滋嘴角抖了两抖。
好在首相并不需要他的回答，说完就下了马车，正碰上米切尔策马过来。他手抚在胸前颔首致意："殿下来有什么事吗？"
"我来找阿里说话。"
霍尔曼含笑看着他，侧身让开："殿下请便。"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敕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