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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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苢心下一顿，张嘴想要继续追问，却又终是没有说出口，只是问道，“那位故人是谁？”话说出口，随机认识到自己问得似乎有些多了，歉疚地笑了笑，“你不想说，我便不问了。”
“你可去过大理？”陈司桦似是无意地问道。
风吹动了旁边的竹叶，嘶嘶作响，只是一下 ，就再没有声音了，陈司桦皱了皱眉。
“没有……”方苢有些奇怪，难不成，大理和他的那个“故人”也有关联，转而笑道，“我上次摔懵了脑袋，许多东西都记不清了……我去过没去过自己也不清楚…”
方苢说出了自认为最为中肯的回答，看着陈司桦的表情。他的表情极为复杂，表面上依旧是平静无比，似是阳春三月，春暖花开，再看平静之下似乎是封藏多年的寒冰，叫人不寒而栗。
他起身，负手而立，眼带笑意，从袖中取出一根玉箫，“你会吹吗？”
看着眼前贵气逼人的少年，和少年手中更加贵气的玉箫，方苢有些惊愕 。她的确会吹一点，但技艺也的确不精，思虑再三，摇了摇头，“不会。”
陈司桦眼中忽闪而过了片刻的讶异，看向了竹林深处，释然的笑了，“那我吹与你听……”他将玉箫缓缓移置唇边，微微垂眸，唇瓣轻启，悠扬的声音从玉箫里飘扬了出来。
初吹似鸿雁来宾，极云霄之缥缈，序雁行以和鸣，倏隐倏显，若往若来。其欲落也，回环顾盼，空际盘旋；其将落也。息声斜掠，绕洲三匝，其既落也，此呼彼应，三五成群，飞鸣宿食，得所适情。
一曲《平沙落雁》好似真将人带入了那一片广袤的天空。陈司桦吹箫的技艺方苢并不能够评断，但她至少可以知道，他的曲子真的吹出了那种曼妙意境，那是再高超的箫艺都无法比拟的。
曲声依旧飘扬，少年宽大的衣袍在风里飘摇，但此时的方苢只觉得脑袋变得越来越昏沉。
方苢扶着身旁的柳树，瘫坐在了地上，绿色罗裙下的双脚不住的颤动着。
方苢摇摇晃晃地听着耳畔动听的曲子，看着眼前越发模糊的身影，用残存的意志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很好听…” 然后，沉沉地睡了过去。
少年看着绿衣女子，眼神肃穆。他笑起来的双眼，像是漫天星辰都融了进去，而此时，双眼内却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陈司桦走向了竹林深处，木屐踏着地上的杂草，发出极小的“嘶”声。陈司桦看着眼地上早已熟睡过去的一众人，不禁冷笑。这种伎俩竟也想从他手中劫人？他扫过地上的人，心下已经了然，“替我告诉宋和兄，说她国色天香的妹妹就代由我陈某人照看了。”遂踢了踢身旁的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比络，我知道你没睡着。”
那名唤作比络的男子忽地睁开了双眼，满眼惧色，噗得跪倒在了陈司桦面前，一语不发，只是垂落在侧的双手不停地打着颤。陈司桦笑了笑，一派纯真无害。
这一笑看的比络也不由得失神。他早听闻晋朝还有位文韬武略皆不逊于宋和的的公子，唤作“司桦”，却不料竟长得如此漂亮，容貌也丝毫不逊于宋和。
陈司桦将手中的玉箫抵向了比络的脖颈，似是随意，跪着的比络却是猛地一颤。陈司桦眼神森冷，“我不杀你。你去告诉你家公子——”陈司桦瞟了眼不远处地上的方苢，轻笑，“他的妹妹我会好好照看，绝不让她受伤，但你们赵国若是再敢进犯，就休怪我不客气。”
比络看着眼前貌似纯良的少年，颤颤地说道，“比络知道…比络知道…”
陈司桦嫌恶地看着地上的比络，轻轻擦拭起了手中的玉箫，转身走了。早晨的阳光并不热烈，穿透了密密层层的竹叶落在了少年的肩上。比络看着少年渐渐远去的颀长身影，站起了身，微微叹了口气。
柳树下
陈司桦轻缓地走到了女子身旁，看着方苢动人的睡颜，胸腔内那不知名的一处似乎被猛地一撞。他的嘴角挂上了一抹好看的弧度，轻笑自己竟也有贪恋女色的时候。
他把方苢背在了背上，一步步，一步步的向前走去，任由背上的方苢说着胡话。
方苢迷迷糊糊中只记得自己被背了起来，再接着，又开始了无限的梦境。
一个衣服破烂的男孩蹲在路边，浑身脏兮兮。蹲在那里就瞬间与周遭的乞丐混在了一起，再平凡不过了。唯一让人过目不忘的，是那双好似可以把所有人都比下去的双眼，明亮如同黑夜中的精灵。
一个身穿粉色罗裙的少女在男孩身旁蹲了下来，眼神中透着怜惜。少女给了他一碗粥。男孩见此情形，急忙把粥往旁边一推，满脸恼怒。少女又耐心地把粥推了回去，朱唇微动，似乎在与男孩说些什么。男孩垂眸似乎不敢再看少女的眼睛，但终于是收下了粥。
方苢努力想要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却怎么也听不分明。只看到男孩死灰般的面孔终于泛出了孩子般的勃勃生机。女孩朝男孩笑了笑，挥了挥手，然后，渐渐走远。
女孩银铃般的笑声在方苢耳畔回荡着，久久不曾停息。那笑声好像很熟悉，好像曾在哪儿见过，这个情景好像也很熟悉，好像也在哪儿见过。
恍惚中，方苢好像又看到了另一幕。
一个衣着光鲜的少女立在马车一侧，泪眼朦胧，双手紧紧与一位老妇人握着。一旁的老妇人拉着少女的手不愿松开，似是极为不舍。
老妇人身旁站立着一个身着绛紫色衣袍的公子，这公子的眉眼分明与女孩有些相似，此时这位公子嘴角微扬，似乎是在对女孩低声嘱咐些什么。女孩微微颔了颔首，缓缓撒了手，转身走进了马车。
马车前的车夫用力一扬马鞭，马车迅速向前驶去，马蹄声“咄咄”作响，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人的视野里……
不停变换的梦境让方苢有些错乱，她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