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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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时，凌筝早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一阵吵闹声传入耳朵，凌筝抹一把嘴角的口水，迷迷糊糊睁开眼，便瞧见房间里进来了几个老妈子。
老妈子们凶神恶煞，脸上没一点喜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来操办白事的。
那几个老妈子跟凌筝对望了一眼，没好气的说了句“上妆、盘发。”凌筝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老妈子捉住了手脚，推搡到了梳妆台前。
这是闹哪样！服务态度这么差！她凌筝是嫁人，又不是去接客，干嘛一副逼良为娼的架势。
“轻一点，轻一点~”凌筝的头发被老妈子扯得生疼。
听见凌筝的话，几个老妈子下手更重了，还互相传递了一个轻蔑的眼神，仿佛是在嘲笑凌筝不但遭到全夏家的怨恨，还嫁给了这样一个没出息、低贱的异类。
当又一小缕头发被硬生生扯断，凌筝感觉自己头皮都要疼炸了。
凌筝一把打掉老妈子手上的梳子，桌子一拍，站起身来。未等老妈子回过神，凌筝利落的扬起右手，对准老妈子使劲一推。那老妈子一个站立不稳，摇摇晃晃向后跌去。
“你当姐好欺负是不是！”凌筝双手抱在胸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跌坐在地的老妈子，冷冷得说。
其余几个老妈子见同伴受了欺负，张牙舞爪得将凌筝团团包围起来。
清洐心叫不好，赶忙过去拉扯几个老妈子，还拼命讲着好话“各位姑姑们，你们别生气……”话还没说完，被她拉扯住的老妈子稍稍一使劲，竟将清洐甩到了一边。
“还真把自个当主子了。”有个老妈子脸上带着鄙夷，讥讽到。
凌筝抄起桌上盛胭脂的瓷碗，“啪”一声掷碎在地。“怎么，我不是主子，莫非你是？”凌筝嘴角勾着冷笑，眼神泛着寒意，紧紧盯着刚刚说话的老妈子。
那几个老妈子被凌筝的架势吓了一跳。但转念一想，这整个夏家都恨死了凌筝和夏擎禹，她们又有什么好怕？
“小蹄子，别猖狂，今天不与你计较，赶紧过来盘发上妆！”老妈子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凌筝又是一声冷笑，抓过桌上削水果的利刀，重重得往桌子上一搁“我凌筝的名声早就坏到极点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今儿我就要他夏家丢丢人。我倒要看看，一会夏家亲朋好友都来了，看见这新娘一身狼狈，他夏老爷的脸面往哪搁，你们几个的命又往哪搁！这妆我还就不化了，你们也别想用强的，谁过来我一刀捅死谁！”
这夏家三少奶奶的生活才刚刚开始，若是今天就叫这帮奴才欺负住，以后只怕他们会变本加厉。虽然凌筝心里慌的“咚咚”直跳，但却尽量保持住高冷范，可不能叫他们觉得自己心虚。
听到这话，几个老妈子也有点慌。若是平时欺负欺负凌筝也就算了，但今日毕竟是夏家的喜事，在这节骨眼上，闹到夏家丢了面子，她们几个也就完了。想不到这丫头以前性子软的要命，起死回生后竟刁蛮的厉害。
“凌小姐，”为首的老妈子语气和缓了不少“刚才是我们心急，将你扯疼了。在这里我给你赔个不是。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我们就不要闹了，一会还要高高兴兴嫁人呢。”
凌筝冷哼一声，并不去梳妆，反倒是歪倒在自个床上，悠闲的磕起瓜子。
几个老妈子急的直冒冷汗，她们围聚到凌筝身边，低声下气的开始哄起凌筝来。但凌筝视若不见，继续慢悠悠的磕着瓜子。
就连清洐也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来劝到“小姐，别闹脾气了，马上就要来接亲了，你这妆也没上，头发也乱着……”
“不急。”凌筝抬眼轻瞟了各位一眼，吐出俩字。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眼瞧着新郎官就要来接亲了，为首的老妈子再也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凌筝面前。
“小姐，刚才是奴才错了，奴才该死！求求你赶紧上妆吧，别耽搁了接亲，到时候，老爷非要狠狠责罚我们几个老骨头啊。”老妈子声音带着哭腔，哀求道。
另外几个老妈子也赶紧跪成一片，好话说了一箩筐，可凌筝连眼皮都没再抬一下。
这时，门外跑来一小厮，隔着木门通报了一声“新郎官马上就要到了，新娘子准备好站到门口来吧。”
话音刚落，那几个老妈子吓得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凌筝却站起身来，将身上的瓜子屑拍打干净，然后扯过盖头蒙在头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倒看的老妈子们愣住了。
凌筝把盖头撩起来，转身对老妈子说一句“还不准备？”
“你的妆，和头发……”老妈子小声问到。
“夏家老少不会看出来的。揭开盖头的那一刻，也只有我夫君会看。没关系，反正你们又不怕开罪我和我夫君，只给夏老爷做做样子就得了。”
老妈子脸上讪讪“小姐说笑了。”
凌筝已经走到了门口，她背对诸位，声音平静却掷地有声“我这个人绝不轻易招惹别人，但有仇，我必定当场就报。我虽然在夏家没有地位，但主子就是主子，我也不会叫人轻易欺辱了去。各位姑姑，凌筝今天多有得罪，以后还请多多担待。”
听闻此言，几位老妈子心情复杂。但有一点她们倒记住了，就是眼前这位，以后还是少招惹为妙。
门外鞭炮声齐鸣，人声鼎沸。
今日夏家三少爷纳妾，请来的客人虽然不多，但夏老爷特意叫下人们都前来助兴。夏家下人多，场面倒也不冷清。一百来人拥挤在凌筝的房门口，热闹的虚伪。
因为是从自家接亲，夏擎禹并没有骑马。他站在轿子前，等待着他的新娘子。身边的喧嚣，似乎与他无关。他赤红色的眼睛躲在黑色布条后面。没有人看得到，他那红色眼睛里满满的落寞。
凌筝被老妈子背着从屋内出来。她披着盖头，只能看到周围人样子各异的靴子。凌筝心情有点激动，她仔细得打量着来人的鞋子，从中分辨着哪双属于夏擎禹。
来到轿门口，旁边的老妈子帮她将帘子撩起的一瞬间，凌筝瞄见了一个人的脚。那人静静的站在轿子旁，不似周围人脚步匆匆，也不像周围人欢天喜地。凌筝心里一喜，这人必是夏擎禹无疑了！
凌筝装作身子不稳，左手在空气中扑腾了两下，然后准确的抓住了夏擎禹的手。
感觉到抓到的大手一僵，凌筝又是一乐，这货百分百夏擎禹了！也只有这个纯情少男，被抓个小手，身子还要犯僵。
凌筝另一只手偷偷的拉高一点盖头，她本想着对夏擎禹挤挤眼睛，却没想到，眼睛望见夏擎禹的一瞬间——哦买噶，哦买噶！凌筝一道鼻血喷涌而出！这货，这货居然要成为凌筝的夫君？！这也，这也太帅了吧！！凌筝只觉得自己人生已经圆满了。想她一介女吊丝，何德何能，居然捡到这么帅的男神！凌筝尽力克制住自己，才没有立刻马上瞬间就把夏擎禹扑倒在地。
夏擎禹原本乱蓬蓬的头发，如今被打理的干净利落。他换下了破旧的粗布衣，身上穿着大红色喜服。本来凌筝是不喜欢男生穿红色的，她总觉得又娘又骚气。但夏擎禹身上的喜服，倒将他衬得越发挺拔。他脸上也不见了脏兮兮的胡茬。没有了胡茬子的掩盖，夏擎禹的五官全部显现了出来。虽然遮住了一只眼睛，但遮不住他的一身桀骜与冷峻。
说夏擎禹“容貌丑陋”的人，凌筝真想对着他们的耳朵大吼一声“你瞎啊！”
只是一瞬，凌筝抓住夏擎禹的手被老妈子分开，她被硬生生塞进轿子里，然后伴随着锣鼓声，一路颠簸，驶向夏府的厅堂。
凌筝盼望着婚礼流程能省则省，她只想立刻洞房！
夏府厅堂被装点一新。正对大门的地方摆了两张椅子，椅子上分别坐着夏邦年和王氏。距离两张椅子的不远处，两侧各摆了一张桌子，桌子前吵吵嚷嚷围坐着夏家的部分亲友。下人们先新人一步涌进厅堂，好让这厅堂看起来热闹一些。
凌筝被老妈子一路牵引来到老爷和夫人面前。
这婚礼极简，两位新人给老爷夫人敬过茶，再行过礼，就算礼成了。
凌筝顶着盖头，小心翼翼的为二人端上了茶。王氏接过茶杯的一瞬，动作极大，故意泼了几滴在凌筝手背上，烫的凌筝呲牙咧嘴，但却没有吭声。
敬茶完毕，接下来就是夫妻行礼了。周围又响起了虚情假意的欢呼声。
这时，一直被下人安抚着，坐在角落里一杯接一杯喝酒的夏擎尧突然将桌上的酒坛摔在大厅中央。
“砰”的一声巨响扰乱了这原本的喧嚣。
“擎尧”坐在正座上的王氏忍不住喊到。
凌筝怔了一下，听到这个名字，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本能的向前迈了一小步。
身旁，却有一只大手飞快得握住凌筝的手。夏擎禹的手藏在宽大的袖子下，刚好遮住两人的十指交扣。
被夏擎禹捉住了手，凌筝站在原地不动了。
不知道为何缘由，夏家的亲友们都被夏擎尧的举动吓呆了，面面相觑。而守在夏擎尧身旁的下人们也吓坏了，生怕主子作什么乱子，只好拼命抱住夏擎尧。
夏擎尧面容苍白，一双眼睛因为喝了酒，瞪得血红。不过三日，他消瘦了许多，也颓废了许多。
被下人抱的紧，夏擎尧挣了挣，没有挣脱。他凄哀一笑，笑容比哭还难看。夏擎尧脸上一片衰败之色，但声音却包含希翼。
他对着一身喜服的凌筝高声说道“筝儿，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要嫁给他吗？我不做夏家的大少爷，不要荣华富贵，我要休掉正妻，从此只有你一人，我们之间再无障碍。你，肯不肯跟我走？”
话音刚落，全场一片哗然。
“混账东西！”夏邦年气的浑身颤抖。
程锦绣也一个站立不稳，载到在丫鬟怀里，愤怒、羞耻、委屈，将她打击的整个人如同抽空一般。
夏擎禹的手握的凌筝更紧了些。
凌筝被盖头遮住面庞，看不清表情，但此刻她却声音平静“大哥，今天是我与擎禹大喜的日子。我们需要你的祝福。”
夏擎尧嘴角勾起一个绝望的笑“很好，凌筝。我今日有多爱你，以后就有多恨你。”
夏擎尧对诸人抱了抱拳“诸位叔伯好友，擎尧今日让各位见笑了。擎尧身体不适，恕不能多陪。”说完，他站起身来，也不要人搀扶，傲气十足的从厅堂毅然离去。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