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之江湖书》墨上伊人

11、奈何（10）

　　一道红光乍现，剑在她眨眼间便脱手而出又回到手中，快的她都未曾感知到。只是当她回首看时，只见那白衣男子已经移了位置，他脚下的瓦砾破碎。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冷如雪看着依旧被布裹着的血祭。
　　男子的墨发以及飘带如他一样从容不迫的在暗夜中飞舞，他抖了抖衣摆：“姑娘的剑，真是霸道，方才若非我躲避的及时，怕是碰上撞击上我身上任何一处，都难免筋骨粉碎从此成为废人的宿命。”天上的冷月清寂，他背对着似乎伸手就能触及到的冷月看着她，脸侧的阴影显得有些神秘而邪魅。冷如雪能感知到他在笑，那嘴角扯出的弧度，虽是笑，却是比这雾台上的夜风冷，比这天际的冷月寒。其实，他还是个少年，却故作老成。
　　“你为何着白衣？”冷如雪开口道，她的裙摆被风吹到裹住了手中的血祭。
　　少年转身背对着她：“这白衣，天下人中，那么多人在穿，缘何我却不能穿？”
　　冷如雪不接话，楼尘也是一袭白衣，是啊，世间穿白衣的那么多，穿白衣的男子更是多，她，没有理由质问，可，他不该从她眼前过引她追来。
　　“姑娘，该不是你口中的师傅他穿白衣，你便见了着白衣的男子，都叫他师傅吧，姑娘可真是有趣。”
　　“你住口。”她不喜欢有人拿她的师傅来说，师傅是那样的云中仙，那样的圣明。可是她对师傅不了解，甚至不知师傅的样子，更不知十年前，师傅为何要离开。或许是眼前这个少年掳走了师傅，可是师傅那么厉害，他有这个本事吗？
　　“你该不会喜欢你的师傅？”
　　“……”
　　这一句，她竟是无法去反驳，少年不在说话，在临走前，眼睛又看了她一眼。如果说是看她，不若说是看她手中的血祭。男子像是夜晚的白灵蝶，纵身而起，飞进迷雾之中，消失在她的眼睛里。
　　琼楼之上，独她一人，在硕大的圆月前，她的身影那么瘦弱和渺小。看不清她的面容，在远处的燕楼尘望着冷如雪，望着她那翻飞的衣袂：“你当真是暗夜之花，虽浑身是毒，刺却不足以置人于死地。”
　　冷如雪看着月亮，呢喃：“那时师傅你告诉我，月亮上住着月神，能够听到祈祷者的心声，满足祈祷者的愿望。月神，此刻能否告诉我，师傅他究竟去了哪里，此刻又在何方？”青峰之上那如沧浪之风抽打在她的身上，她缓缓退离几步，长开双臂从琼楼坠落，像是落入尘世的火凤。
　　“我这是……”冷如雪醒来，脑袋有些浑浑噩噩不知所以然，感觉身子很是沉重。
　　楼尘端着一碗药来，苦涩的味道散播在气流中：“从墓中出来时就身体不适，你还硬撑着。若不是昨晚我找你时发现你不在，恐怕那么高的琼楼上，摔下可是没命的。”
　　冷如雪眼眸清冷，手中的血祭她从未松开过，掀起锦被下床，楼尘急忙搁下碗问：“你去哪儿？”
　　“别跟着我。”她手臂一横，手腕提剑横在楼尘眼前，“我会杀了你。”
　　“有什么事说出来或许我能帮你想办法，你这身体还未好，我这是担心你。”楼尘脸上露出担心之意，他知道，冷如雪一定是昨晚遇到了什么。
　　冷如雪转身离去，楼尘未曾再追上，在她身后喊道：“把药喝了再走。”她始终未停下脚步，什么是生病，她不懂，只是知道，早已身负剧毒的她，能够自行修复。
　　冷如雪开门，却见外头早已被守卫围的水泄不通。无尽的杀气从气流中发出，楼尘跟见冷如雪异样，走了上来。
　　所有来的武林人士，全部被聚集在一处，高台之上那个自称是盟主弟弟的男人叫百里凌越，具他口中所传，昨晚武林盟主被悄无声息杀害，且查不出一丝一毫的死因。
　　武林盟主被杀，这个事情刚传出，立刻引起轩然大波。能坐上江湖首座的武林盟主，必然武功深不可测，但昨夜被悄无声息的杀害，且未曾惊动任何人，何人能够办得到？又是怎样躲过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的呢？冷如雪思寻着。
　　这时一位十岁的女孩站在台上：“爹爹不幸蒙难，死因不明，百里烟定然会查出凶手，并将之公布天下。在次期间，则选新盟主暂且推后，还望这期间，各位就暂住雾台，勿要私自下山，以免祸及自身。小女年幼，盟主一职暂由叔叔百里凌越接管，希望大家体谅。”说完对着众人鞠躬。
　　“盟主之死，与幻音楼一定脱不了干系，昨日到来，就因盟主未曾出来迎接，便对老管家斥责，有人不平，便被割了舌头丢下青峰山。幻音楼目中无人，从不尊崇什么盟主，而她们楼主从未现身过，这显然意见。”不知是哪一派起声，随即便是许多门派开始议论，甚至有人直指幻音楼杀了人。
　　百里凌越及时止住场面的混乱：“在没有证据之前，不可妄下断论，揣测菲薄，毁他人清誉。”
　　今日幻音楼所有弟子在场，他们中间站立着一位头戴幕篱的女子，难道这个就是传闻中的幻音楼楼主？
　　抱琵琶的女子开口：“说不准，这是窝中乱，贼喊捉贼，亦或是在我们所有武林人士到来之前，你们盟主早就死了。”
　　“不可能，昨天白日我亲眼见过盟主。”有人反驳。
　　“真亦假来假亦真，你所见又岂非真？”抱琵琶的女子开口道，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无从反驳。
　　这时有一位小女孩走到了高台上，样子天真可爱，与盟主的女儿百里烟看样子年龄相差无几。手中抱着个如是琉璃彩球一般的东西，走动时会叮咚作响，声若溪水潺潺，又如风铃悦耳，变化莫测。
　　百里烟看到女孩，走过去道：“小妹妹，你怎么到这里玩儿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儿，姐姐带你去别处好不好？”
　　女孩不答，摇了摇头，表示她拒绝这个提议，百里凌越道：“是谁家的孩子？这般胡闹。”
　　楼尘却感觉到了气流中强大的杀意，当他转头时，却不见一直站在身旁的冷如雪，一时四下观望，却寻不见她的踪迹，她何时离开的。眼下是非之时，她又怎能乱跑，难道她所想的一切，都不及自己的性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