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伪兄长攻（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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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湛言站在门外，一时之间有些愣怔。而门另一边的声音在继续诱导，带着雨夜的粘腻腥湿，宛如在地狱中伸出惨白骨爪的恶鬼，攫人心神。
“小言，开开门，好不好……给哥哥开门啊，哥哥一个人在房间里，很孤单呢……”门那边传来的话语，仿佛蕴藏着无限的眷恋与温柔。最后一个字的尾音逐渐隐匿，湮灭在突然炸开的惊雷声中。
短暂的错愕过去之后，苏湛言小心翼翼地靠近房门，试探着将手放在了把手上。银白色的铁质门柄激的她身上起了一阵阵的鸡皮疙瘩。
“砰砰砰……”倏然的巨响吓得苏湛言急忙往后退，一个踉跄，坐倒在地上。
“啊！蠢货！开门啊！啊？废物！都是废物！……开门啊！”门那边的人急促地用拳头砸着门，歇斯底里地怒吼，每一下都仿佛让整栋阴沉沉的房子嗡嗡作响。
苏湛言长呼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内心的惊惶，站起身来。她走到房门前面，白皙如玉的手贴在房门上，暗沉的颜色将小女孩凝脂般的皮肤越发衬的出尘。她轻声唤道：“小哥哥？”
砸门声忽然停止。
“小言？小言，帮哥哥把门打开，好不好？哥哥不想一个人在里面……小言……”不复之前的暴虐，门那边人的声线压的极低，低沉撩人得紧，如同最好的乐手拉出来的绝妙音乐。
苏湛言抿唇，不再犹豫。试着拧了拧门把手，只是结果如同她所猜测的那样。“对不起，小哥哥……我打不开……”
尾音还略带哭腔的抱歉并没有引来门那边的人的丝毫爱怜。一连串瓷器清脆的碎裂声，桌椅倒地的沉闷声响，透过这一扇仿佛关着恶魔的门传来，在阵阵惊雷声中越发渗人恐怖。雷声也掩盖不住的暴虐嘶吼，仿若困兽悲鸣，“蠢货蠢货蠢货！这点小事都不会！滚！给我滚！”
小女孩闻言，有些失神，随即失控的大喊，“最讨厌小哥哥了！”然后哭着跑回了自己的卧室。
娇脆脆的呜咽声在这片只有雨声雷声的黑暗里渐渐消逝。门那边的动静也停了下来。一声溢满无尽悲哀的叹息转瞬即逝。
“呵……最讨厌……”
第二天，伪萝莉苏湛言别扭地坐到了黎沉的对面，小口小口地吃着早餐，咀嚼的时候脸颊微微鼓起，小脸圆圆的样子，像一只啃食松果的小松鼠。自始至终都没有分给黎沉一丝一毫的视线。
黎沉在她坐下的时候，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而后又无比自然地端起咖啡杯。瞥到女孩一心一意解决早餐的可爱模样，沉寂的心脏好像被一只小奶猫用软乎乎的小爪子轻轻地挠着，柔软泛滥。但只要一想起黑暗里的那只恶魔，所有的情绪都瞬间回笼。
他一时之间有些庆幸女孩的视而不见。那样就可以继续自欺欺人，昨天她不曾碰到那只恶魔。
只是这样的庆幸很快就被打破了。因为他听见了女孩富有青春活力的声音，那是与死气沉沉的他完全相反的极端。
“小哥哥，昨天晚上……”终于吃饱喝足的苏湛言放下筷子，湿漉漉的大眼睛紧盯着对面的男人。好像黎沉不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下一秒就要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样子。
“昨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提及荒诞如梦境般的那晚，恶魔没有丝毫紧张慌乱。黎沉放下咖啡杯，腾腾的热气氤氲了他那张得天独厚的俊脸，羽睫下的双眸一片黑沉。
不论何时，他都是那个冷静自持冰冷强大的黎沉。
只是他唇上一圈浅棕色的咖啡沫让他的冰冷和不近人情的话语打了折扣，为他镀上了一层浅浅的暖辉。
这种日常化的场景终于让这个仿若游走在世间的幽灵有了一丝生气。
黎沉的身上，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孤寂，遗世独立。他只是坐在那儿，就好像被整个世界的光遗弃了。但他，以拥抱情人的姿态，从容地吻着淹没他的黑暗。与此截然相反的是，他的脸上，却充满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对光的渴望。
矛盾的人。矛盾到引人怜惜。
苏湛言忍着笑，一骨碌跳下了椅子，跑到对面还在端架子的男人身边，扯着他的领带，迫使他低下了头。
在外始终高昂着高傲的头颅，目空一切的黎大总裁，此时也栽到了熊孩子苏湛言的手里。一时不察，狼狈地被拽着低了头。
他正要恼羞成怒，一抬眼却看到了女孩乖巧的笑容，浓密的睫毛颤巍巍地扑闪，火气不知怎么就消了大半。
愣怔之时，唇上传来了柔软的触感。
女孩专心致志地用白玉似的小手擦着他的唇，仿佛她现在所做的事是人生头等大事。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黎沉恍惚之间想到了小时候最爱的那朵美丽的花。
橙色的阳光在枝叶上跃动，层层叠叠繁复的花瓣尽情舒展，如同西班牙最负盛名的弗朗明戈舞女，热情洋溢，充满生命力。
要是它还活着的话，应该和她的笑容一样美吧。
可是……
黎沉垂下眼，不再看她。身边的空气都宛若凝滞。
苏湛言仿佛没有意识到他的变化，擦完咖啡沫后，一本正经地看着黎沉，“小哥哥，下次不要这么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了。”
黎沉：“……”
该说果然还是小孩子吗……昨晚的事就这么被一笔带过了。
被说成“傻”的黎沉，好像终于结束了审判，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一层暖光镀在他的侧脸上，冷峻的线条模糊了边缘，毛茸茸的，宛若神坻。
他淡漠的嗓音不疾不徐的响起，“下次不要再在晚上到处乱跑。”话语中的威严不容忽视。
苏湛言撇了撇嘴角，“哼！就会教训人。小哥哥昨天还凶我了，我都没和小哥哥算账呢。”
小女孩一脸“我大人有大量就不和你这个愚蠢的哥哥计较了快来夸我吧夸我吧”的样子，戳中了黎沉内心为数不多的萌点。
他不自觉地柔和了脸色，甚至嘴角都带上了弧度。只是因为这个动作的稀少，而显得有些僵硬牵强。
“小言乖。”与冰冷的语调不同的是他放在苏湛言发顶的手，柔软，动作轻缓，仿佛他手下的是一件稀世珍宝。
小女孩水汪汪的眼眸微微眯起，像一只吃饱喝足，享受主人顺毛的慵懒猫咪。
男人垂眸，在微熏的晨光中半眯着眼睛，心思莫名。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伪兄长攻（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