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醉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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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高远，接通手机的刹那，“绪光”这个名字从话筒溢出，拿得离耳朵远了二分。
“天高皇帝远，有点嘚瑟过头了你。”声音温柔两分，是个熟人。
“哎呦，好久不见呀，跟你问个好。”杜若盈的声音高昂，话头另一边的她举着话筒不松手。
“好个屁，混日子而已。”走得远了些，屋里的人听不见。
“你走哪里都能混出头呀，离那么远都能瞧见你的信息。”手机版面上划过绪光的报道，也不过前几个月的事情。
“想我就直接承认了呗，咱们还需要兜圈子吗？”绪光的话里充满了宠溺，这个隔壁家的小妹从小看着长大，许久不见听到她的声音，一下子回到了家一般。
“我不说你也知道呀，干妈让我喊你的呀，说你再外面久了都不愿意回家了。”
两家人关系近，从下杜若盈都是喊干妈显得亲近，何宝美做饭好吃，她最爱去蹭饭，何宝美只有绪光一个儿子，缺个女儿自然是乐其喜爱，也就绪文耀天生一张板正的脸，杜若盈没大见他笑过，还喜欢动用武力。
有次，绪光被追着用皮带抽，杜若盈站一旁都能听到皮带挥舞出来的风声，吓得不轻，从来都是恭恭敬敬的喊绪叔或者跟着外人喊绪主任。
梅角把身上的衣服穿上，听不到外面的动静，时间久到她觉得光着都冷了，清醒过来的她把被子收收好，不想冷风吹到被子里。
绪光最近电话多，她总能听到手机上面的英文歌唱起来，听不懂就只是熟悉了旋律，一想起来她就能立马知道是电话铃声。
还是上个茅房再睡吧，她想。这么冷的天睡下了再起床麻烦，刚守住的热度就立马消散了。
走门口就听到绪光的声音，“别听我妈瞎说，我不是想走，那是想逃，你都不知道这里有多冷，我冻得都要缩成团了。”
这么活跃的声音，梅角没怎么听到过。
杜若盈轻笑一声，回他：“你那里没个炉子空调？”住在大屋子里有着享受着温暖环境的人，是如法想象的。
“我当你说了个笑话，这里的人连马桶都没见过更别提空调了，不跟你说这些了，没什么意思。”既然不能理解就无需多说。
梅角站门栏边，耳朵突然变得好使了听得那么清晰，马桶在电视里见过，空调在镇上瞧过，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没人拥有。
这风怎么那么冷，让她都受不住，原来没什么是能习惯的，比如寒冷，比如心寒。
这里的生活要是都变成别人口中的笑话，那都没必要去解释，既然都觉得她不懂不知道了，自然不需要画蛇添足的冲出去大声喊：“哎，我知道！”
多傻，还好没那么丢人，自我安慰着，退回去接着趟被窝吧，茅坑睡醒了再去也不迟。
“不过，你肯定喜欢这里，天又蓝又黑，离自然很近，水甜。”绪光处在黑夜里，头顶上是数不清的星星，轻轻呼吸都是干净的气息，鼻子一点也不痒不干燥，入眼最多的是绿色，一天都很安静没有车轮和喇叭的声音。
“世外桃源也不就是如此。” 他对这话筒外的那个人说。
“被你说的我也想去了。”杜若盈拿着遥控器翻看电视里的纷纷扰扰，没玩没了的八卦，随时在更新的新闻报道，政治娱乐社会，唯独缺了自然。
小飞虫迎着绪光的手机亮度冲过去，绪光都不忍心捏它，这里的一切他不承认都不行，“我很珍惜这里的时间，不过，过完年我就会回去了。”
“等你回家，下次千万要带着我去哦，被你提起的兴趣，你要负责。”
“好，一定不忘。”放开手心里的小飞虫，放它飞走，一点点光在这深山里都那么的耀眼。
回屋时绪光听到平稳的呼吸，就知道她肯定已经睡着了，一个电话大半个小时，这个没心思的女人原来早已经进入了梦乡。
熟睡的人颊边的两道水光隐藏在了黑暗中，无人问津。
第二天绪光是被摇醒的，“醒醒，我都忘了村长大选获胜，让我们去吃大席。”
被摇得七晕八素的绪光对床无限依赖，冬天最适合在床上不适合出门，被力道气到一捞，就把梅角按到了床上，“昨天没收拾完你是不是！”
“说正经的呢，大清早的别发疯。”梅角被他按住，动弹不得，头发都甩在了脸上。
闻到一丝馨香，埋在头发丝里，大吸一口，熟悉的味道---舒爽。
“我现在是治不了你啦。”绪光哪里需要去喝酒，只是梅角身上的一点味道就让他醉三分，这身橙黄的外套今天格外耀眼，很合适。
放开了梅角，猛地起身，不情不愿的起了床。
梅角看他今天倒是挺爽快，不出两分钟就穿戴完毕，洗脸刷牙一道工序，利索得像个机器人。
“怎么今天那么快呀？”梅角抖抖被子，散散里面的热气，叠起了方角。
“咱们都多久没一起出去了，就趁着今天溜一圈呗。”绪光支支吾吾地说，吐出了漱口水。
声音又小又乱，但梅角就是听到了，一个字都落下，全部听了进去，从没感觉这么好，今天阴沉沉的天都明朗了一半。
村长继续任职宴请，梅角绪光自然不会缺席，村里一年也就几回热闹，路上的人都少了一半，全都聚到村长家了。
老村长拿出多年珍藏的好酒，给大家斟上，“谢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所有的话全在酒里了。”
高朋满座热闹非凡，绪光却独坐桌间，除了和村长喝了杯酒外，没有和任何人有过多的交流。
梅角也不是社交型人才，她辈分小自然也没人会主动找她，最吸引她注意力的还是桌上的米粉肉，粒粒米粉沾满了五花肉，棕色配着白色摆在盘里只剩下两块，梅角想吃但离得远，一桌子人她也不好意思站起来。
没人关注她，只有一旁的人看她伸长了脖子眼珠子都不转的盯着肉，生怕别人给夹了去，又硬憋着不好意思的样子，异常滑稽。
在一场喧哗中，把那个带着蓝边的碗送到她面前，梅角以为自己看到了天使。
从小就喜欢吃米粉肉，不油不腻入口即化的口感，只不过吃过的次数屈指而已，她自己又做不出那么好吃的味道，感觉小时候吃得味道长大了就再也尝不到。
“送到你面前了，还愣着。”绪光提醒她回神，“搞不懂你都在想什么。”
梅角爱出神，一个不注意她的思绪就会跑好远，没有人拽自己都回不来。
看着碗里的两块肉，她推给绪光：“我们一人一块。”
大手推回她，“我不爱吃，拿远点。”
“没有你不爱吃的肉。”梅角还奇怪了咧。
“今天吃不下了。”绪光把碗给她摆正了，催促她：“吃吧，一会儿凉了，你看那边的猫，一会儿就来抢你的肉。”
顺着手指的方向，一只大橘猫正蹲在屋栏上打着哈欠，胖嘟嘟的身子都摊开来，看来今天也没少吃。
化在嘴里的肉比梅角以往吃的都要香甜。
天公不作美，阴惨惨的天越来越暗，突然明亮后雪花从天空滑落，开始是一点点让人不注意，没一会儿就都像做滑梯的孩子一般，大力的滑下来。
露天酒席里的人们感叹：“憋了那么久的雪今天看起来要一次下个够了。”
村长心里高兴，一点点的雪意更是让他开心的举杯道：“瑞雪兆丰年，今年必然比去年更胜一筹。”
农家人最爱的就是庄稼足田里旺，纷纷碰杯祝贺着，“好兆头。”
大雪纷纷的落，已经收不到脚步，一片片一朵朵的落在头上、肩上、腿上、碗里，有的化了有的还在坚持着形状。
梅角看到绪光脑袋上积压了一大坨雪花像便便一样，与他的臭脸照相辉映，差点笑出了声。
席上的绪光早已经有想走的意向，被梅角嘲笑了一番，拨了拨头上的白雪，雪花粘手即湿，留不住半秒。
“走不走。”绪光一个眼神给了她。
回望，没有迟疑的轻点头。
都没有问去哪里，只要他说走，必然到哪里都追随，迟疑是什么？梅角没考虑过，甚至都没有他牵住她的手，走在他身后，大雪被挡住半程。
好不容易出门现让他们回去，绪光自然是不乐意的，离家还有一段路程，绪光带着梅角走上山里的一条小路，“你走过这条路吗？”
梅角前面的土路看看，摇摇头。
绪光走在前头，穿着深蓝色的羽绒服戴上了帽子，帽檐挡住了风雪，“算了，今天抄一条新路。”
冒险家的精神说来就来，酒过三巡人自醉，他们也不例外。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醉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