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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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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时光荏苒,冬日的人间迎来一片热闹景象,喜庆的春联带着人们迎祥纳福的愿望贴满了家家户户,而常年冰雪不化、雾气缠绕的断雾山脉,似乎自那个入冬前的别样拥抱后就再无一丝变化。
坐在妆台前,花千骨犹自出神,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披散在胸前的青丝,身后层层挂起的轻纱随风飘动。
这几月下来她的身子莫名的好了许多,就连现下寝殿内门窗大开,她除了略感寒冷外,竟也无一丝不适。
视线从窗外移开,放下梳子,花千骨怔怔的望向铜镜,姐姐清早便替她绾好的发髻已散乱成一片。
许是从前睡的太多,她现在入睡的时间越来越短,方才午饭过后只休憩了片刻便醒了过来,寝殿内静悄悄的,除了她和仍旧在榻上酣睡的糖宝,再无一人。近日来似乎都是这样,每晚自梦里惊醒,身边也总是空荡荡的,那令她安心的怀抱,好久都不曾出现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于往日并无什么区别,姐姐虽偶尔不在,每日也是陪着她的,可是习惯了以往时时刻刻的呵护重视,她没法不让自己去纠缠这些小事,她不知为何变得不愿说更不愿问,就算心里不舒坦,仍旧固执的让姐姐以为自己一直睡着,一直隐瞒其实她早已察觉了他时常的离开。
她想他一直陪着自己,可是又不想他没法做自己的事,她想知道原因,却不想去证实也许是因为自己身体慢慢的开始好转,姐姐才会放心的一次次自她睡后离去,将重心放到其他地方……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是隐隐的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她诉不出、道不明,那抹异样却是真真实实的在她心里窝着,扎了根。
不是说她是最重要的人吗?
若是身体变好后,姐姐对自己的好也会变,那她宁可永远窝在这宫殿内,永远不要长大。
一个人钻着牛角尖,越想越委屈,花千骨发泄似得拨弄着妆台上的各种发饰,目光不经意的扫到了妆奁内一对羊脂白玉制成的腰佩,抬手将它们从最底层取了出来,细细端详,入手的感觉细腻幼滑,指腹触摸着玉石上雕刻的纹路,左右朝向不同的月牙形状放在一起竟可组成一个圆,下方各缀一粒玉珠,悬挂着的古朴棕色流苏,别有幽幽。
往日她对这些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都是由着姐姐替自己妆扮,不知为何,今日就被这对藏在各式珠宝玉饰下的腰佩吸引走了目光。
“在看什么?”
猛一抬头,铜镜中却是多了一道人影,面上带笑,倾身看着她。
“没看什么。”花千骨恍惚的回神,下意识的将手里的两方玉佩收进了袖内的隔层中。
“怎么醒了?”看她头发凌乱的一人坐着出神,杀阡陌不免有些担心她的情绪。
“睡得有些闷热……”花千骨撅了撅嘴,望向他。
“身体才好些,下次窗户不要打这么开,手都凉了。”杀阡陌无奈的随手一挥,便执起她的手,拢在手心暖着。
“嗯。”一双纤手被他一手掌握,明明同样的白皙修长,却是比她的大上了许多,两手交握在一起,烧灼了她的眼。
四周的窗户在谈话间合拢,没了凉风丝丝透进,殿内慢慢温暖了起来。
“还要睡吗?”杀阡陌动手拆掉她散了一半的发髻。
“不要了。”窝在他怀里,花千骨懒懒的答道。
“真不睡?”杀阡陌柔声问道,看她一副惺忪的样子,似乎和嘴上说的很是不同。
“嗯。”
“那一会若困了再睡吧。”
“姐姐……”花千骨终于忍不住回头看去。
“怎么了?”杀阡陌正低头专注的抽出她发间的木簪放回至妆台上。
“没有,我就想喊喊你。”话到嘴边,望着他那双浸满柔意的红眸,花千骨却再次改了口,那句一直含在嘴里的“我睡后你会离开吗?”就这么反反复复的,一次都没有说出来过。
“傻瓜。”
见她一脸的巧笑嫣然,应是刚睡醒迷迷糊糊的还没注意到自己片刻的离开,杀阡陌不由松了口气,手在她丝滑的发间穿插,没一会便将发髻重新绾了起来。
“姐姐,我不喜欢这个。”花千骨抬手扯住了他的衣袖,那金色的步摇在他的手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好看吗?”杀阡陌疑惑的望了眼手中的金步摇,簪首成蝶,镀以微小却极为圆润的红珊瑚珠点缀,垂下的根根坠饰由数朵绽放的花朵相连而成,精致却不失华贵。
花千骨摇摇头,不是不好看,只是她喜欢戴的不是这个。
杀阡陌略微遗憾的将它放了回去,“今日是除夕,小不点过了今晚就大一岁了,姐姐还想把你打扮的再漂亮一些。”
“那就戴这个吧。”闻言,花千骨又重新将步摇取了回来递给他。
“不是不喜欢吗?”杀阡陌没有接过,似乎想在妆台上挑选其他的饰品。
“刚才没有细看,现下细看了便喜欢了。”花千骨耍娇的把步摇放到了他手里,“姐姐,就戴它吧。”
“确定?”
“嗯!”
拿着步摇,杀阡陌瞅了眼满妆台的饰品,继续挑选了两三件极为相衬的物件。
“姐姐,还有这个也要!”花千骨指着被他遗忘的凤凰木簪,一脸认真。
“木簪好像有些不配。”杀阡陌抬眼看去,有些犹豫。
“不管,我就喜欢戴它。”花千骨摇摇他的手,一阵撒娇。
“好,都听你的。”杀阡陌一向拿她没辙,随即便取过木簪,对着发髻比了会,最后却是再缕起了一束发,绕着木簪半盘在了发髻的下方。
步摇轻摆,熠熠生辉,微一侧头,下方的木簪恰到好处的点缀其间,披在身后的长发飘逸如瀑,前额少见的贴上了精致花钿,肤若莹雪,眉蹙春山,眼颦秋水,绝美的面容纯净的不沾染一丝尘埃。
久久的望着铜镜中的人,杀阡陌的心却是怎么都无法平静下来,眷恋、不舍、恍然……所有的情绪似乎在这一刻全混在了一起。
守护了这许久,
他的小不点,是真的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