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清缘》叁兒

4、古玉相争

　　自太子府宴席之事后，这爷是越发喜欢往逸安院跑了，这不，这才用过早膳就又往逸安院跑了，江治安跟在后面不禁开口打趣道‘爷既然这般喜欢王妃，何不将王妃接到旭安院去？’也省得老跑来跑去，早日添个小王爷总是好的。
　　李钰头也没回，也不恼，笑着回道‘就你鬼心思多，本王当初真不该选你做侍读，瞧瞧你哪有你父亲的半点稳重劲 。’难得找到个知己可以陪她解解闷，总比对着那些书要好，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可她李钰何曾缺过这些？
　　江治安悻悻一笑，也没再说些什么，可一到逸安院，一问才知，原来顾子清一早就出了府了，今日是相府三千金每年定好回相府的日子，所以早早的顾子清便被三小姐接走了。
　　江治安看李钰皱着眉头，转着手中的折扇，不禁一笑，悻悻道‘既然王妃回相府了，爷何不回书房呆着？也好让人看看爷的好学。’王爷老找王妃是好，可把书给丢下了，这点爹可是有些意见了。
　　折扇一顿，李钰看了江治安一眼，淡淡一笑‘何时也论到你这小厮给爷出主意了？’说完用手中的折扇敲了敲江治安的头，便转身离开，江治安有些委屈的揉了揉额头，连忙跟上。
　　出了王府，李钰也没朝相爷府去，而是随意的在街上逛了逛，大清早的，这街上倒是热闹得很，加上爷去找王妃时是一身简单的儒衣博冠，看起来倒像普通的官家子弟，而且也没带什么护卫出府，如此，倒与寻常公子哥无异，只是江治安难免心里有些打鼓，这大街上不会有刺客吧？要是爷少了根毫毛，爹至少得拔了他一层皮！
　　江治安这么一想，便忍不住扯了扯李钰的衣角，低声道‘爷，这街上人多，粗俗，还是早些回府吧。’这街上有何好逛？倒不如王府的后花园呢，来得好看清逸。
　　李钰停下了脚步，淡淡一笑‘本王可没那般娇气。’说完斜了眼，那写着‘雅玉轩’的匾额，大步走了进去。
　　‘爷,爷……’江治安连忙跟上，这是金贵，怎么能用娇气？爷在行弱冠之礼前都不曾踏出皇宫一步，即便是五年前睿皇妃逝世，爷也不曾踏出过皇宫一步，直至皇上给了爷封号，又赐了婚，爷才从皇宫搬到了王府，可这俩年来，爷出府的次数，一只手都可以数清了……
　　进了雅玉轩倒是只有一对年轻夫妇在那挑选饰物，李钰也不在意，挥去前来招呼的店小，自顾往玉器那边走了去，而江治安自然也跟在其后，斜了一眼那些玉器，立马不屑道‘爷看这些，小的怕辱没了爷的贵眼，咱府里随便哪一件玉器是这里比得了的？’这爷喜欢玉器这府里没人不知，府里就光有一处偏房是专置爷收藏玉器用的。
　　本是招呼那年轻夫妇的掌柜一听顿时不乐意了，他这好歹也是京城内说得上名号的玉器店，怎么能任由人这般侮辱？捋了捋胡须故意出题道‘这位爷，这京城里怕没几家玉器店敢与小老儿的相比，爷既然这般慧眼，不如替小儿鉴定一些这玉佩，可好？’说完从衣袖取出一盒子递了过去。
　　李钰淡淡一笑，示意江治安接过那盒子，江治安不禁狂妄一笑‘这世间还没有什么好玉是我家爷识不得的，若真是块好玉，那你也是占了便宜，能孝敬给我家爷，也算你祖上积福了。’
　　‘哟，’本是在陪夫人挑选其他饰物的年轻公子爷一听，有些不乐意了，这说雅玉轩不好，不也说他身份低下？拱了拱手‘在下刑部尚书之子赵陌生，敢问这位公子令尊高就何处？’就连当朝太子爷都不曾这么大口气，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怕死的！
　　李钰折扇一扬，接过江治安递过来的盒子，斜了赵陌生一眼，淡淡道‘与你何关？’
　　‘你！’一句把便把赵陌生给气着了，这京城内敢不给他面子的人还没出生呢！
　　李钰打开盒子，取过那麒麟样型的吊坠玉佩，不禁嘴角勾起‘古玉——素因质地细腻、色泽湿润、莹和光洁、冬不冰手、夏无激感而闻名，’停顿了一下，李钰淡淡一笑‘倒真是块好玉。’
　　古玉，在场人都楞住了，这可是有银子也买不着的，古玉乃玉器之主，可见其希罕。
　　掌柜顺了顺胡须，不禁拱手一笑‘小老儿佩服，爷若喜欢，不如就买下？’能慧眼识玉，倒也不会辱没了这古玉，再则连身旁小厮也敢这么狂妄之人，想必身份也不简单，只是他倒没听过京城有哪号人物与这位爷习性相像的……
　　‘等等……’赵陌生上前一步，直视着李钰，霸道道‘这古玉爷买了！’送去给岳父或者给父亲也好，到时也能讨些赞赏！
　　江治安一听不乐意了，正想上前一步与赵陌生理论，便见李钰折扇一扬，冷冷一笑‘你算什么东西？敢与我抢？’好生说话倒也罢，如此德性倒惹她厌烦。
　　‘你！你！放肆！’赵陌生脸上染上怒意，指了指李钰‘你可知道我是谁？’敢不卖他面子？
　　江治安一见赵陌生如此不敬，顿时不乐意了，声音带着些嘲讽‘这位公子年纪轻轻，没想到倒如此愚笨，你方才不是自己说过了吗？’刑部尚子之子？哼，给他家爷提靴子都不配。
　　‘你！你！’赵陌生双手一挥，怒道‘来人，让这俩小子知道知道，小爷是谁！’
　　赵陌生话刚落，一旁站着的两名家丁立即便朝李钰俩人而去，掌柜连忙挡住，对着赵陌生陪笑道‘赵公子，赵公子，有话好说，好说，别伤了和气，就当卖小老儿一个面子。’这一打不把他的店给砸了？这俩人也不见得是好惹的。
　　‘是啊，夫君，’陪同的那年轻妇人打扮的女子也扯了扯赵陌生的衣角，低声道‘今天是回府的日子，可别叫他人看了笑话。’寻常怎么闹都行，可今天要回府，到时这一闹，爹爹收了风声，也少不了要训斥，到时脸上无光的还不是她？
　　掌柜一听，连忙也附合道‘夫人说得是，赵公子可别让这点小事扰了你的雅兴，如此叫小老儿怎般宽心？不若，看看夫人喜欢哪件，就当小老儿给赵公子和夫人的一点孝心，可好？’ 这赵公子不好惹，这赵夫人更不好惹，那可是相爷府三小姐顾子娴。
　　台阶可是给足了，便是赵陌生是个霸王，听顾子娴这么一说，也心有余悸，毕竟，谁不知道相爷是块固执的臭石头，到时不管是对是错，定少不了对他训斥，可比他老爹还要狠！
　　但赵陌生想想还是不甘心，毕竟这古玉难求，便低声对着顾子娴道‘若今日古玉让这不知哪跑出来的狗东西给抢了，日后不知他人要如何笑话为夫呢，夫人还是……’
　　赵陌生话还没说话，但听了李钰喊道‘赵陌生！’
　　赵陌生也正心情不悦，便松开顾子娴的手，转身不悦道‘叫爷……’啪的一声，一阵凉风从脸上呼过，随即右脸便火辣辣的痛起来，不禁赵陌生楞住了，在场的所有人也都傻眼了，这位爷傻了吧，知道自己惹的是什么人物？打的是什么人吗？那可是当朝刑部尚书之子，可是当朝相爷府的三姑爷……
　　赵陌生捂着脸，也就楞着一下，便怒极道‘给爷往死里打！’
　　那俩家奴一听便连忙上前，却被江治安一脚踹开，上前将李钰护到身后，怒喝一声‘我看谁敢！’说完指着赵陌生斥道‘别说我家爷打得你小子，就是你老子来了，我家爷打了，你老子屁也不敢放一个！还得把另一边脸送上来让我家爷打！’这么大口气，让正想上去厮打的家奴有些无措了，该不会真惹上什么大人物了吧？到时老爷责罚是小，可别丢了性命！
　　‘笑话！’赵陌生踹了离他较近的一个家奴一脚，怒斥道‘给爷往死里打，打死算爷的，打不死算你们的！’赵陌生这么一说，那俩家奴便又挥着手想上前。
　　也就这时突然从里屋传来一声喝止声‘住手！’
　　江治安一楞，低语了一句‘王妃？’随即便见顾子清从里屋走了出来，直直的朝他们那边走来，而灵儿与秋儿则楞在了门口，这爷好生残暴……
　　掌柜连忙拱了拱手‘王妃，小老儿该死，还望王妃恕罪。’这王妃本是跟这三小姐和三姑爷一起来的，但王妃不喜这些饰物，他便请王妃到里屋坐着歇息，好等这三小姐跟三姑爷，怎知闹了这一出，把这王妃给惊扰了。
　　顾子清看了眼都年近六十的掌柜，不禁唉了口气，可还没等她说些什么，顾子娴便上前挽住了她的手，撒娇道‘姐姐，你可要替我夫君做主呀。’说完佯装哭泣，用丝娟试了试眼角，
　　这掌柜才刚道明她的身份，她这妹妹便要让她做主，这不是为难她吗？怎么做主？这古玉掌柜本就要卖给爷的，是赵陌生要抢，可爷怎么打人了？
　　见顾子清皱起了眉头，赵陌生也连忙上去，抚着被打的脸，告状道‘还请王妃替妹夫做主，别让外人觉得咱们相爷府的人都好欺负！’
　　江治安不悦的也皱起了眉头，拱手行礼‘王妃。’这俩人怎么会是王妃的亲戚？还真是大水冲了老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
　　李钰倒是折扇一扬，晃着折扇，含笑的看着顾子清，夫人倒是有个好妹妹跟好妹夫，谁不知锦王妃不受宠，况且此事，她若帮亲，则失贤，辱了‘锦王爷’的名声，这日子怕是不好过，可若不帮亲，若失情份，也少不了招人闲话。
　　顾子清倒是神色淡然上前，动作自然的牵起李钰方才打人的手，看了看，这爷身子底倒还真好，连手上的血色都是那么红通，倒看不出到底是血气好还是打人给打的，顾子清淡淡问道‘可疼？’
　　李钰微微的点了点头，温温一笑‘有点，倒不知，他皮厚粗糙，早知，我便不动手了。’
　　顾子清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这爷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顾子清与李钰这一互动语言，倒是让众人惊了又惊，也就只有江治安见怪不怪了，只是还没等他人说些什么，便又听顾子清又问道‘为何打人？’语气还是那样平淡轻柔。
　　李钰无奈的用折扇敲了敲额头，温声淡道‘夫人离府不与我说一声，我乏得烦，便散散火。’
　　顾子清一楞，放开了李钰的手，不禁也一笑‘怕你无趣，才没与你道来，再者，子清不过是过相府两日罢了。’以往这爷都见不着人，她想说也说不了，怎么这几天相处下来，这爷倒如孩童一般粘人？
　　‘夫人倒把我当孩童了。’李钰说完温温一笑，扬了扬手中的古玉‘可喜欢？’
　　俩人这么言语，要是再猜不出李钰的身份便是傻子了，掌柜率先缓过神来，朝李钰拱手‘草民见过锦王爷。’说完乐撩起下衣双膝下跪，其他人缓过神来也连忙双膝下跪朝李钰行礼‘见过锦王爷。’
　　李钰不在意的扬了扬手‘都起来吧，’随即对着顾子清笑道‘本王还没拜访过老丈人呢，也不知他喜欢否？’
　　顾子清一楞，诧异道‘爷不喜欢这古玉？’停顿了一下又道‘父亲素来清廉，这般贵重，父亲是不会收的。’
　　李钰微点了点头，毫不在意道‘那夫人可喜欢？’
　　顾子清看了眼古玉，不经意斜了眼李钰身上挂着吊坠，那吊坠还用锦囊包了起来，也不知何物，竟这么希罕，顾子清打趣一笑‘倒没有爷身上的吊坠来得顺眼。’
　　李钰一楞，江治安也楞住了，那是何物，王妃也敢要？更让他诧异的时，爷竟然就顺手将那吊坠取下，递给了王妃。
　　‘夫人若喜欢，送夫人就是，只是夫人可要好生保管。’说完又将手中的古玉扔给掌柜，淡淡道‘这古玉本王还真没瞧上眼。’
　　顾子清不禁又觉得好笑‘爷瞧不上，怎么方才还那般较真？’说完打开那盖住吊坠的锦囊，不禁楞住，那是四爪龙型，当今天下也就这么一块，这是今上赐给每位皇子的，只是每个皇子的图案不同，也代表各位皇子在今上心中的地位，连太子也仅仅只是得了虎型玉坠，也就如此众人才如此惧怕锦王爷，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
　　李钰一本正经的温声道‘本王的东西可不许他人肖想，若是本王给的，就好生收着，若不是，便收了那心，不若，本王可小家子气着。’语中的意思，该听懂的人也会听懂，不该听懂的人听了也不妨。
　　顾子清听言不禁嘴角勾起，也不推托，便将那玉坠收了起来，轻声淡道‘带你见我父亲也好，只是……’堂堂锦王爷总不能空手而去吧？
　　李钰折扇一扬，爽朗一笑，明了道‘往而不来非礼也。’ 说完与顾子清相视一笑，便无视众人出了雅玉轩。
　　而江治安缓过神来，想跟上去时，却被灵儿抓住，悻悻问问‘爷一般性子都这么……暴烈。’说完与秋儿对视了一眼，俩人身子都微微一颤，爷虽然对小姐还算温柔，但这爷今天对三姑爷动手，来日要是和小姐闹不快，会不会也对……
　　江治安摸了摸头，不确定道‘爷还好吧……少有动手的。’一般都是爹动手，不用爷动手……
　　说完三人对看了一眼，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追上去，可别走远了，要是说她们伺候不周，这江管家可不知要怎么罚她们呢，剩下赵陌生，顾子娴和掌柜三人干瞪眼，这古玉买还是不买？……

作者有话说

　　这文不坑，尽量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