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Iris墨卿

12、流水无意落花情

　　林陌躺在床上，家里又没人。她觉得很累，没有力气，但是却睡不着。心里有很多问题，闪过很多片段，那么真实，却又觉得都是自己的错觉。
　　“哔——”林陌收到一条短信。“你还好吗？听说你请假了。”许若寒发来的。林陌蹭地坐起来，突然觉得阳光明媚，原来，世界，可以瞬间被治愈。
　　“估计是昨天没有休息好，今天有点头疼，就请假了。”“这样啊……你听电台吗。”电台？林陌对电台的印象，就是爷爷奶奶，在休息时，拿着的一个老旧收音机。“听电台很有意思的，可以听到，很多不同味道的歌。”林陌立马下床，打开手机，调出一个电台。
　　有些人，经过我们的生命，留下或深或浅的痕迹，在时光里，沉淀为习惯。
　　黑夜，电台，情歌——林陌点出短信，编辑：“你……喜欢楚菱淇吗？”手停在发送键上。她有些迟疑，她想知道答案，但又不敢发。“哔——”突然，手机震动了起来，又有一条短信进来。“林陌，你怎么啦？怎么请假了。”是赵凌。自从上次一起唱歌后，她和赵凌的关系，似是更近了一步。
　　“嗯，大概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头有点痛，就回来了。”
　　“你吃药了吗，今天要好好休息哦~”赵凌很温暖，很像大姐姐。她就这样，陪着林陌聊天。
　　他们聊了很多，聊到林燃——赵凌是真的喜欢林燃啊。然后，又聊到许若寒——聊到他的忽冷忽热，聊到他——父母离异，聊到他初中时候，因为太冷，让喜欢他的女生都知难而退了。林陌讶异，这些，她以前都不知道。对于这个她不知道的许若寒，她忽然很想拥抱他。第一次，她感到有些惋惜，为自己错过了的别人的时光而惋惜。她也才知道，原来自己对许若寒，真的了解的很少很少。
　　“你觉得，许若寒喜欢楚菱淇吗？”林陌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发给了赵凌。“楚菱淇？不知道诶……不过，许若寒喜欢的，倒是楚菱淇那个感觉的女生。”
　　得到这样的答案，意料之中，但还是杀伤力十足。在林陌心里，许若寒占了一大片区域，占了一个很重要的位置。“可是，他要走了，不是吗。他并不稀罕这个位置。“林陌可怜自己，也嘲笑着自己。嘲笑她曾经自作多情，以为自己会是个特别。
　　林陌真的是个很笨的姑娘。不懂表达，也不知表达。这之后，她总是刻意避开跟他们两个相处。许若寒察觉了她的不自在，问她：“你最近怎么了，都不怎么说话了。”林陌冷笑，“是吗？大概是你都在跟菱淇聊天吧。”
　　那年的我们，就像玻璃罩的里的玫瑰，带着刺。明明喜欢着小王子，却固执别扭，变成那个，自己都不喜欢的自己。
　　那天中午休息，林陌和楚菱淇在打羽毛。许若寒忽然走了过来，站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林陌刻意选了一个背向他的位置，脸一下沉了下来，情绪低迷。回到教室，许若寒叫了叫林陌，“诶，我刚刚看到你们在打羽毛球。”“嗷~你来看菱淇的吧，怎么样，她打的不错吧……”许若寒一时气结，他不知道林陌最近怎么了。一跟她聊天，她就扯到楚菱淇；每次找她，她就把楚菱淇推给他。他其实只是想告诉她，她打的还不错的。他觉得，很莫名其妙。
　　这天一来到学校，楚菱淇坐在座位上，哭得梨花带雨。林陌忙过去问她怎么了。“我爸妈吵架了……他们起了争执，气不过就开始合起来骂我”林陌拍拍楚菱淇，安慰她。陆陆续续，人都来了。周宇成看到楚菱淇这样，有点心慌，连忙上前安慰。张皓在一旁看着楚菱淇，什么也没说，但是眼神温柔。许若寒问楚菱淇：“你怎么了。”楚菱淇觉得是自己家里的事，不大想跟人说，就什么也没跟他们说。他们纷纷看向林陌，林陌无言，只好摆摆手。
　　楚菱淇哭了一会儿，渐渐平静了下来。这时，他们又凑上来，想问个究竟。楚菱淇不想说，许若寒便说；“到底怎么啦，难道还是什么秘密不成。”“对啊，就是秘密，你拿你的秘密跟我交换啊。”
　　林陌有些嗤笑，我们曾经以为的特别，不过都是“我以为”。
　　许若寒并没与楚菱淇纠缠，悄悄问林陌：“她怎么了。”——有些情绪放在心里，不说不代表他消失，而是慢慢地积累，等到有一天，便如决堤的洪水，喷涌而出。
　　林陌不知怎的，情绪如野马般脱缰，抑制不住地对许若寒吼到：“许若寒，你是喜欢楚菱淇吧。你喜欢她干嘛不自己去问她啊。”一时间，周围安静了下来。楚菱淇和许若寒，吃惊地看着林陌。
　　“我……没有……”许若寒被吓到，有些吞吞吐吐，“你……干嘛这样……”许若寒看着林陌，两颊发红，眼神有些愤怒，又夹着些不甘。恍惚之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看了看林陌——林陌情绪有些失控，似是有要哭的样子。许若寒没有继续说下去。低头，整理自己的课本。
　　“陌陌，”楚菱淇也叫了叫她，但是看到她情绪不大稳定，便也没有再说下去。
　　这一天，大家都很沉默。许若寒，也没再跟林陌搭过话了。
　　等冷静下来，林陌觉得，自己刚刚好像做的有些过分。但是，她的情绪还是不允许她回头，她还是不大想在这个时候跟许若寒说话。她想了想，明天还是跟许若寒道个歉吧。
　　第二天大早，林陌来到教室，情绪已经平复了。她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失礼，虽然还是有些尴尬，但是今天，必须要道歉了吧。“许若寒。”林陌双手放在身后，不自觉地绕着手指。许若寒并没有看她，林陌更有些胆怯。
　　“许若寒，昨天……我不是故意要吼你的，对不起。”许若寒瞟了她一眼，“哦~”淡淡地说了一句。林陌泄气，她想着，他果然还在生气。没有继续说什么，她有些丧气的坐到位置上。出于对自己行为的内疚，她想，还是做些什么来讨好他吧。
　　下课，林陌转换出一副很狗腿的样子，捧着一堆糖，笑嘻嘻地看着许若寒，“许若寒，我今天带了好多糖，你要不要吃啊！”然而，并没有什么用。许若寒连头都没有抬，只是抛出一句话：“不用。”潇洒地走出了教室。
　　林陌被吓到了，她倒是第一次看到许若寒如此生气。大概是自己真的做的太过了吧，她笃定，要想尽各种方法来寻求原谅。
　　“许若寒，这道题我会啊，我跟你讲吧~”“许若寒，我今天听了陈奕迅的新歌！”“许若寒我今天带的是另外一种糖，可好吃了”“许若寒……”
　　可是，许若寒永远只丢下一句“不用”，或者更绝，直接扭头就走。他连正眼，都不给林陌。
　　“菱淇，你说，要怎么样，许若寒才会心情变好啊！”林陌，实在是没什么办法了。
　　“他？他心情不好吗。”林陌扭头，有些愕然——难道不是吗，他已经好久没有正常地跟她说话了。她和楚菱淇对视，楚菱淇眨巴眨巴眼睛，确实一副得真诚和无辜，林陌恍然。在楚菱淇面前，许若寒一如往常。
　　“是啊，”一丝不甘又爬上心头，许若寒只是对她生气，对楚菱淇，还是很好的呀。林陌有些颓然。
　　但是，在“喜欢”两个字面前，我们只看得到，被“爱情”蒙蔽之后，剩下的样子。念及此，林陌大概鬼迷了心窍吧，竟又摆出一副忠实仆人的面孔，对着许若寒说：“诶，许若寒，你跟我和好吧，和好了，我就帮你和菱淇拉近拉近关系。”语气调戏，但内心，却划过了千滋百味。
　　许若寒这次很认真得看着林陌，但是眼神却是极其冷漠的，“我说过了，不用。”
　　多了几个字了——呵，一种无力的感觉爬上林陌的周身——是不是提到楚菱淇，他才会更在意一些。自己这么努力，不过，只是因为，我不是她，而已。
　　“你知道，提出这个条件，我有多难过吗？”林陌内心的独角戏，终于也走入了悲愤和不平。她和许若寒，就这样互相冷战着。
　　伴随着时间，带来的，是林陌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