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傳說}妖師》惑白挽酒謝澄歌

5、 妖師·惡之花

　　一、惡之花（4）

　　“……重複著先祖的訓誡，它們虔心地祈禱，虔誠地期盼，因為它們相信神明大人會引領一切順其自然地發展。而夜幕降臨，當你抬頭仰望亙古持久的銀河的時候，散著點點閃爍的星子，就仿若一個個璀璨的生命。”
　　“生命啊，是如此純粹又簡單……”
　　講故事的聲音逐漸逐漸低下去了。褚冥漾看著已經進入甜美夢鄉中的孩子，寵溺般地勾唇一笑，為烏鷲小心翼翼地攆好被角。在確認不會有清冷的空氣鑽入時，俯身親吻了孩子的額頭。當褚冥漾緩緩起身走到門口回望時，看見有月光透過天窗輕柔地照在熟睡的孩子臉上，他輕輕地關上房門 ，“晚安，烏鷲。”
　　——希望你能有個好夢，在夢中可以在陽光下和夥伴們一起愉快地歡笑與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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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自己房間之前，褚冥漾先去了一趟書房。“您還沒有睡嗎？”在他打開房門的時候，就有一道輕柔的女聲響起，“您應該早些休息的。”
　　關上門。“你還說我，自己還不是一樣沒有休息？”褚冥漾走到對方身邊，看見女子單薄的身體，無奈歎氣，上前一步關上了窗戶後，叮嚀道：“傷勢還未痊癒，怎麼不好好注意身體？”
　　“……米納斯，我真的不希望你再出事了。”
　　站在窗前不知道吹了多久夜風、被褚冥漾喚作“米納斯”的女子聽聞這句話，倒是溫柔地笑了起來。“請您放心，米納斯是為了您而存在的存在。只要您不再受到傷害，米納斯便不再冒險。”
　　“……啊。”
　　褚冥漾當然知道米納斯所說的傷害和冒險是指什麼，略微帶著點苦惱的撓了撓自己的頭髮。今天這是怎麼了，是因為看見烏鷲的眼淚所以那些記憶也開始騷動了嗎？再加上米納斯這句……他覺得自己的情緒有點低落，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

　　今夜的月光分外皎潔，墨藍的夜幕上偶有幾顆零碎的星星，而且沒有雲霧。看樣只明天會是一個好天氣呢，很適合去外面踏青遊玩。只是他……米納斯見到褚冥漾整個人都被月光浸染，仿佛披上了一件銀色的風衣，顯得有點纖瘦。仍舊是少年的體型，如果說自己是因為傷勢而顯得單薄的話，那麼褚冥漾就是營養不良造成的。
　　實際上並非如此。
　　只要一回憶起那些片段，米納斯就覺得猶如心中似是翻騰著洶湧的悲傷，幾近將她吞沒。“主人……”
　　“誒？怎麼了米納斯？”
　　本來還在發呆的人聽到這一生微弱的“主人”後，回過了神，卻見到那張精緻的面容上滿溢了哀傷，後知後覺地笑了笑。褚冥漾伸手將女子擁進懷裏，用著白日裏安慰烏鷲的方式，輕輕拍著女子的後背，“沒事了沒事了，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在你面前嗎？所以米納斯不要多想了。”
　　米納斯已經好久都不曾這麼喚過他了。褚冥漾還好好的，所以不要擔心了，請從那個噩夢裏出來吧。
　　“主人……主人……”米納斯本來是不想要流淚的，她多麼希望自己能夠快些好起來，希望自己能夠為抱著自己的這個人分擔一些東西，不論是責任還是那些久久徘徊在深夜夢回時刻不去的哀傷，哪怕只有一點點也好，她想要這個人快樂一點。
　　就好像褚冥漾希望烏鷲能夠快樂些一樣。
　　“……”褚冥漾想要開口說幾句安慰的話，一如他對烏鷲所講的那樣，可他發現，話到嘴邊的時候，根本無法發聲。
　　其實他沒有那麼堅強，他也想要像烏鷲那樣哭出來，用眼淚來宣洩心中的不安和不滿。但他沒有那麼做。就像前頭褚冥漾所想的，他已經哭不出來了。他的淚水像是在一天之內全部流完乾涸那樣，往後的日子裏就算再悲傷再難過都不會再流出一滴眼淚。
　　有人曾對他說過，淚水是及其珍貴的東西，這是屬於我們的秘密，所以我們要好好保護著，絕對不可以讓外人發現。

　　那個時候，他沒有做到。
　　所以現在，他要好好彌補。

　　“米納斯，我沒事的，已經沒事了。”
　　“你看，我的生命依舊被時間所禁錮。”
　　所以，我還活著。
　　只要活著，就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