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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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尝这个。”
“唔？嗯。”高雯扬起下巴，认真地咬住嘴里的东西以防掉落。把手里的杂志往茶几上一扔，蹭蹭爬坐起来，这下子她才敢仔细嚼口里的大樱桃。
“甜不甜？”高霖手还湿着，端着个两层的小果盘，干脆蹲在了她面前。就看着高雯软软的嘴嘟囔着，一旦空了就又塞一个进去。几回过后，高雯想说话也没法说，看高霖玩上瘾的样子，瞪圆了眼睛，趁着被投喂的间隙抓了一颗往对方嘴里的塞去。
高霖没有准备，下意识想惊呼，那颗樱桃，连带捏着樱桃的手都磕在他的门牙上。好在他反应快，赶紧伸舌一勾，把樱桃挑进了口中。
比嘴唇更热一些的温软触感，让高雯立马缩回了手。
眺着眼看着高雯一下子缩进了壳里，高霖三下五除二把口里的东西吞下，起身直接进了厨房。说：“菜马上好了。”
不断地攀登攀登，她以为会看到悬崖，会看到瀑布，会看到海。可是山那边还是山。这就是高雯看着那个男人消失在厨房门口的背影时，心里的想法。一个被吹得巨大的，发热的气球，扎了一下，居然没有爆炸的BOOM一声。
她下意识地摩挲着刚才拿樱桃的那只手。半晌，只能自己和自己赌气一般哼了一声。
一开始就带着莫名其妙的不满感，一直到吃完饭，她怎么看半点异样都没有的高霖就怎么的不顺眼。
两个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放下了喝汤的碗。又默契地起身，高霖收拾着桌上的残局，高雯乖乖进了厨房准备洗碗。高霖把剩下的菜都收拾好了，碗都摞好放到她面前的水池中，然后转身就走出厨房。一直到现在，高雯才发现自己为什么心里堵的难受。
凭什么他耍流氓还那啥当做没发生？！
凭什么他逗着我好玩，还做那么亲密的动作，还若无其事地让我洗碗？！
几乎是单纯的一件事，变着法儿在脑子里旋转着。她越是想，就越是堵得慌，手下动作就越是粗鲁。好几次放碗的时候没注意，磕出老大的声响。惹得在客厅里安排着工作的高霖都忍不住频频往厨房看去，就怕她一不小心把碗给摔了，伤到自己。
抹布一摔，高雯匆匆就往客厅走。高霖听到她的脚步声，立马抬头看过去。
他就靠着茶几坐在地毯上。旁边留了个位置，还放了个小靠枕。高雯平时喜欢靠着沙发腿坐在地摊上看电视，茶几刚刚好在她下巴下面一点，摆了东西，她头一偏就能往嘴里塞，别说多方便。再有个小抱枕抱着，天气冷了空调一开，别提多舒坦。
可是高霖比她高，坐在那里就不伦不类的，一双长腿叠在那儿她都嫌难受。
再加上他立马就回头的动作，一下子让她忘记了刚才一直嘟囔的事情。心里突然又烧起来。
“干嘛坐那啊？”高雯撇撇嘴，故意到处看了看随口问道。
“等你啊。”说着他伸手拍了拍旁边位置。
高雯走过去坐到他身边，接过不早不晚刚刚好递到自己面前的盛着水果的小碟子。还有十几分钟才到七点，电视里放到是些娱乐新闻。正好讲到即将要在国内上映的电影。从小高雯就和高霖混在一块儿，性格大大咧咧，就喜欢这些看着可以“哇！”“嗷！”“我去！”跟着惊呼的电影。节目里主持人不停地在夸赞，她心里一动，就想要约上高霖一块儿去看。
可是她一侧过脑袋，就看到高霖皱着个眉毛对着手机就是戳戳戳，压根就没注意节目内容，也没注意到她的动作。
撇撇嘴，高雯赌气般又把注意力放回了娱乐节目中，嘴里发泄似的用力咀嚼着水果。于是等到高霖开口说道她上娱乐新闻了的时候，她一下子咬到了舌头。
新闻里说张萌回国之后导演的第二部作品《宫城》已经秘密签订女二号是高雯了。前几天还拍到张萌和高雯一块儿亲密接触。大概是为了博人眼球，娱乐节目标题上就写着“关系亲密超过好友”。谁都知道张萌导演是在国外的时候就已经公开出柜的人，这么写着无非就是炒作二人关系，增加卖点。
要是平时，像在老总面前，高雯肯定是哼哼就算。可是这一下子，在高霖面前，她却突然有些心急解释。舌头被咬到了，好半天她才嗷呜一声嚎出来。
手里的果盘早就捧不下去放到了茶几上，张着嘴呜咽着。高霖看着她那睫毛马上就托不住的泪珠，也是一下子慌了手脚。
捧着她的脸擦也不是，吹吹也不是。
“雯雯，怎么了？”
放在自己脸颊，有些颤抖的手指，还有传进耳朵里，一样有些颤抖的声音，让高雯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咬到舌头了……”她哽咽着，努力把字吐清楚，间隙还吸了吸鼻子。
事实上她已经不觉得疼了。她只是鼻酸，因为心里委屈。
委屈这双会因为自己轻轻一点痛，就也痛得颤抖的手，委屈这个因为自己一点点不舒服，就也跟着不安心的人。她都来不及顾及心里的质问，为什么前半段的人生中，他要缺席这么久；也来不及考虑，他是不是还会像之前离开，又回到她一个人拼搏的状态。当第一颗泪水终于跑出眼眶的时候，她脑海里突然炸开，情绪的洪水倾闸而出。
从他离开之后，所有所有的委屈，这一刻，被一双颤抖的手从记忆中全部翻回。
“还疼不疼？”高霖一开始想用手指把她脸颊的泪水揩去，可是越擦越多。
他从来没见过高雯哭得这么不能自己。虽然在他面前，高雯从来不像屏幕上那么克制自己，但是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他心里一直揪着，大概也感觉得到这已经不是咬到舌头的痛了，但是他什么都做不了。他想说：“不怕，我帮你欺负回去。”可是他都不知道谁欺负了她。他还想说：“没关系，想要的都会有。”但是他都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他离开她太久，久到错过了很多东西。久到这时候，他饶了一圈终于匆忙地回到她身边的时候，居然心里空落落的，找不到一块大陆。
今天以前，他靠着的都是上辈子留下的些许的经验。而这一刻，高雯在他面前崩溃地哭出来，才让他真正地相信他在她的心里。
所以面对着像棵小树苗一样，迎着风踉踉跄跄哭泣的人，他什么都说不出口。
手心里氤满了高雯的泪水，高霖完全没有办法，只好伸手把人往怀里一搂，紧紧地抱住。这个动作，像是给快熄灭的火堆又添上了新的柴火，高雯抓住这探向自己的树枝，顺势就攀到了对方身上。
她伸手紧紧攥住了高霖的身体，感受到他灼热的体温，稳健的心跳脉搏。她多么想用力抓紧，她从小就想用力抓紧，她在高霖要出国的时候，就想跑过去用力抓紧。
她不甘，她委屈。
高霖手里用力，提起了怀里的女人，伸手往下一探圈住了她的膝窝，抱着她坐到了沙发上。被抱着的人一点都不害怕，顺着动作把头埋到了对方的肩窝。
眼泪流着流着，干了。然后她想想对方，又从枯萎的眼眶中流出来。哭得眼睛疼，头也疼，她干脆就抱着这个人闭上了眼睛，任身体依旧陷在悲伤中。
高霖托住了她的脑袋，以一种安抚的频率，温和又坚定地抚摸着。另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让她能够如愿做到紧紧贴近自己，又不用僵着肌肉太累。
她嚎啕大哭，她轻轻抽咽，高霖抱紧她，安静地听着。
他不会说话，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不会。但是没关系，这辈子他早了这么多，有时间让她慢慢把那不多的话听完。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