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硫华菊》煎炸的饺子

30、第 30 章

　　Jean坐在Scott对面的沙发上。
　　“所以，她现在已经好了是吗？”她问。
　　Scott点头：“大概。她的朋友发生了一些事情，她急着出去，谁都拦不住她。可以保证的是她现在行动自如。”
　　Jean绞着衣襟的手松驰了一点。
　　“她总是……总是那么在乎朋友，”她说，“而不在乎自己。”
　　“她说她大概想起了一部分事情。”
　　Jean猛地抬头：“真的吗？那她……”她的表情惶惑而恐慌：“她恨我吗？”
　　“显然没有。”Scott说，“她没有提过你参与在那件事情中。”
　　“哦！”Jean捂住了脸，泪水从她的指缝中滴落。
　　“为什么她总是这样……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记得我……”她的手肘抵在桌上，Scott把纸巾推过去给她：“她不恨我……哪怕我做了那种事，她还那样保护我！”
　　Scott看她哭得双肩抖动，觉得不是打扰她的好时机，只默默地倒了一杯水又推过去。
　　好一会儿，她终于慢慢平复了呼吸，他才开口问：“你愿意告诉我吗？当年的事情？”
　　“你能帮助她吗？保护她，不让那些人再伤害她？”Jean问。
　　“我会尽我所能。她是我的……”他顿了一下，“我的组员，我会保护她。”
　　Jean用纸巾擦了擦脸。
　　“我和Loran高中的时候就是好朋友。我介绍她进了拉拉队，但她和我们每个人都不一样--她有个很好很好的哥哥，非常保护她，而且她很有个性--不像我们，她高中三年没交过任何男朋友，哪怕暗恋她的人一点也不比拉拉队其他成员少。她没有发觉过这一点，我也是。等我后来意识到有多少人想要她的时候，已经晚了。”
　　“Daniel是我高三时的男朋友，我们交往了半个学期，这对我来说是最长的一段恋情了，”Jean自嘲地一笑：“他是个很会讨女孩子欢心的男人，而且高大英俊，还很有钱，简直能满足高中女生的一切愿望。他在跟我交往的时候没有掩饰他对Loran的兴趣，那令我又嫉妒又离不开他--直到返校节那一天。”
　　“他调了一杯鸡尾酒，要我劝Loran喝下去。Loran从不喝酒，他跟我打赌如果能让她喝下去，他就会带我去夏威夷玩一个礼拜--我以为那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我没想到他在里面放了东西。Loran刚喝下就晕倒了，Daniel就那样抱着她扔下我离开了舞会--我甚至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等我追出去的时候，他的车已经开走了。我吓坏了--我开始意识到Daniel对她的关注并不单纯，如果他对她做了什么事的话，我就是帮凶。我去找了Victor，告诉了他所有的事情--当时他的眼神看上去就像要杀了我……”Jean又一次泪流满面：“Victor和他的朋友报了警，发了疯一样到处找她，可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直到几个星期后他们在郊区一处别墅里发现了她。”
　　她已经说不出话了。
　　Scott抽出一张纸巾递过去。
　　Jean接过纸巾后在眼睛上，她现在努力控制自己放声大哭的冲动--显然回忆这些对她来说是很大的冲击。
　　“我去看她的时候……她已经在医院里了。她看起来就像死了一样，全身都是一道道的伤痕……她甚至不能躺在床上，她的后背的伤口甚至不能马上包扎……她皮肤苍白得好像一点血都没有，我几乎认不出她……我不能想象这些天里她遭受了什么，我也不能问--Victor不准我再接近她。是我把她害成这样的……如果不是我劝她喝了那杯酒……她本来应该去哥伦比亚大学念书的，可那以后一切都毁了！”
　　“我想不到我还能再见到她，在我离开M市跑了那么远之后。她完全不是原来的她了，你知道吗？”Jean悲伤地看着Scott：“以前的Loran是那么活泼爱笑，可现在……我不是说她不好，可是她完全不一样了啊。她不记得那些事了，可她还记得我，还把我当成她的好朋友--她一定没有想起我做的事情，否则她会恨我的--她一定会恨我的。”就像我恨我自己一样。
　　Scott看着她。她的悲伤真切逼人，让他也有种沉重的感觉。
　　“她想起了返校节被灌醉的事情，后面的事情还没有。她没有提到你，因为她以为我和你在约会。”
　　“但我们没有……”Jean惊讶地说，然后她意识到了什么：“她为了我……为什么她都想起来了还要这样保护我！”
　　“因为她真的认为你是她的好朋友。”Scott说。Jean再也抑制不往地伏下痛哭起来。
　　他觉得现在应该让她一个人待一会儿，于是起身离开她的房间。
　　走廊上，迎面走来的是Alex，看见哥哥从Jean的房间走出来他愣了一下：“Scott？你来看Jean吗？”
　　“是的。你在这里干什么？”
　　Alex扬了扬手里的一本书：“我还还她的高中年鉴，上次我跟她借的。”
　　“现在最好让她一个人待着。”Scott说。
　　“哦，那好吧。我明天再还给她也行。”Alex耸耸肩，问哥哥，“你要过来我那儿坐会儿吗？”
　　“好的。”

　　Alex手忙脚乱地收拾房间，Scott难得没有心情对弟弟的坏习惯展开评论。
　　他看见Alex放在茶几上的那本年鉴，拿起它翻阅起来。
　　一张张青春稚嫩的脸在他面前翻过，他寻找着那个熟悉的名字。
　　Jamie Loran Howlett
　　照片上的她显得无忧无虑，那是那个年龄最应该有的表情--17岁还是18岁？他没费心去数。
　　后面几页是学校的各个团体的合照，拉拉队占据了两个版面。
　　他看到了身着拉拉队服的Jean和Loran。她们两个站在队伍的最前排正中间，手里还拿着花球，左边还有一张Loran被抛起的照片。
　　“那是拉拉队吗？”Alex不知何时跑到了他身后，“真不敢相信Jean以前做过这个，学校请她去做拉拉队指导的时候她还拒绝了。”
　　“可能她现在不喜欢了。”Scott若无其事地翻过那一页。
　　“我还找到了她们当年的比赛视频呢。”Alex抱来了他的笔电，打开一个视频文件：“我本来不相信她是拉拉队员，但看完这个我就信了。瞧，清晰度不错吧？她们跳得太好了。”
　　伴着欢快的音乐声，一组拉拉队正在台上展示他们的动作。
　　Scott毫不费力就找到了Loran和Jean--他现在明白Jean为什么说Loran现在“完全不一样”了--那个在舞台上跃动着的精灵全身上下都散发着青春的气息，她配合着音乐和动作的各种搞怪的表情，她矫健的动作表现着源源不绝的活力--她就像一个移动的发光体、一个缩小版的太阳一样让人移不开视线。那才应该是一个健康的17岁女孩该有的状态！
　　完全不能和现在这个感觉总是顶着一团乌云、时常皱着眉头的沉默寡言的女人重合。她本来应该更快乐，更自由，哪怕在岁月的洗礼中开始成熟，她也应该是一朵盛开的鲜花，在最美好的时光里尽情绽放。
　　Scott感觉自己的眼眶开始湿了，那是混杂着愤怒与悲痛的眼泪。
　　那些混蛋，到底对她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