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2、卷二4 ...
-
顾亦城果真说到做到,在回程时,他彻底的成了一个哑巴,跟在我身后一言不发。我倒是很不习惯,看了他几次,都被他无视了。我也觉得无趣,幸好宇华建业赶到我身边,殷勤周到的为我指这指那的介绍着,倒是冲淡了很多尴尬的气氛。
我才知道,那片草原是专门给闪电准备的,它性子烈,流云刚失踪时,闪电不吃不喝了好几天,差点把自己饿死。后来是龙景太子来了一趟,不知说了点啥,闪电才愿意活下来。但死也不同别的龙马在同一个草场,在与别的马打了几架后,宇华只好给她准备了这个地方,才相安无事的过了几百年。
我摸摸身下的闪电,心里沉甸甸的。所有的迹像都表明我就是流云公主,曾在西陵呆过。可我怎么都记不起来,我失落的记忆在哪?
夜幕降临了,我慢慢踱到庭院中。盛夏的夜空,群星闪烁,一道白朦朦的星河横空画过,那是银河。小白说,那织女与牛郞就是被分隔在银河两边。我抬头看着天空,无数的星星眨着眼睛。几百年前我也在这里仰望着星空吧,那时的我,在想什么呢?
我摸出竹笛,细细的摸着,竹节很光滑,哪里有个疤痕我都清楚,我叹了口气,这笛子也陪我有几百年了,是老朋友了。几百年了,也就这只竹笛与我为伴。无垠的夜空下,我心里生出一点点的寂寥。我想思念,可我思念谁?想了好久,我想起了云影,他现在在哪?也和我一样在这夜空下看星星吗?
横在嘴边,我轻轻的吹奏起来。我的曲子从来都是随心而动,随心成曲。想着云影,那个风清云淡的男子,告别时背对着我挥挥手潇洒离去的男子。他在哪?还好吗?笛声缠绕,几近呜咽。
有东西冷冷的从脸上掉下来,我一摸,是水珠。我怔住了:第二次,我流泪了。为什么会流泪?为了谁流的泪?
我低头看这手心那点湿润,在微凉的夜风中仰起头,闭上眼。我是流云也好,是小小也好,心底肯定有个不可触摸的伤口。是什么?是那穿心一剑吗?
我甩甩头,想把这悲伤的情绪甩开。突然,我感到一阵寒气从右边传来。条件反射一般,我顺手凝了团水扔了过去,自己以最快的速度退到空旷院中,站好,双手藏在袖中,准备好随时攻击。
过了很久,右手边都没有什么动静,我伸出神识,细细的一路探去,也没有什么杀气在周围。我皱起眉,这阴冷的气息我很熟,应该是那个黏乎乎的怪物,它也到西陵王府了,真是不死心啊﹗
我站了片刻,没想去追,一来地形不熟,二来也不想兴师动众。它是为我而来,迟早要见面,我小心一点就好。回到住处,顾亦城在门外靠着门框垂着头睡,我走到跟前他都不动一下。我看着他很久,他闭着眼不做声,还在做哑巴?我思考了片刻,决定还是相信他,我们是一个阵营的,不该搞内哄。
:“亦城,我刚才遇到月明湖上那个东西了。”
顾亦城缓缓睁开眼,眼底有一点意味不明的亮光
:“动手了。”
:“没有,它很快走了。”
:“很快?看来还很熟悉地形啊。”
顾亦城冷笑起来,提起剑,在虚空中画了几下,空中出现了一个透明的罩子,慢慢落下来把我的整个卧室罩住。顾亦城回头温和的说
:“睡吧,我在,不会有事。”
眼前这个男人,哪还是我的小徒弟?气宇轩昂,豪气云天,把我这个挂名师傅保护得严严实实。这人早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吾家有儿初长成,我看着顾亦城,眼里一片欣慰。
:“谢谢,幸亏有你。”
顾亦城垂下眼,脸上掠过一抹可疑的红色。这孩子,还害羞了?我玩心大起,故意把脸凑到他眼前,坏心眼的笑着,照着他头歪的方向,一点点的也歪下去
:“亦城,亦城,哈哈,你脸红喽。”
顾亦城转过身,面朝着墙,背对着我,没搭理我。我自觉无趣,摸摸鼻子,讪讪的进屋睡了。
夜里,我又做梦了。
这回我在爬楼,一身红衣,头上还压着重重的凤冠,像新嫁娘一样。楼梯很长,我焦急的想快一点走到尽头,越走越快,最后,我提着裙裾小跑起来。
终于到顶了,可眼前是一片白雾,我一走进去,顿时迷失了方向。我提着裙子左右张望着,到处都是一片白茫茫,什么也看不见。好像有人在争吵?我悄悄的朝声音走去。是一男一女,声音忽大忽小,我听得断断续续
:“我可是背叛了自己的家国,来到这里,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
女声轻轻的发着颤,象是死死压抑着即将暴发的情绪。流露出满满的悲伤与绝望。
男人回答了,有着深深的无奈和哀求
:“那个不过是个棋子。”
女声尖叫起来
:“不……”
接着传来了几声呜咽,象是那女的被什么堵住了嘴,几声之后,是长久的沉默。我呆呆的站着,不知道自己该走开还是继续听壁角。
良久,有一个男声响起,轻松的,很坚定
:“给我点时间,我绝不负你。”
很久很久,再没有了声音。浓雾刷的散去了,我看看周围,是一座高高的楼台,远远可望见周围是一片城池,这是哪里?
我一身红衣,凭栏而立,艳丽而寂廖,四周没有声音,死一样的沉寂。我的红衣突兀得与周围格格不入,我简直怀疑下一秒我就该涅磐而去,自焚在这孤寂的高楼上。否则,我在这干吗?
心口有点疼,一丝丝的扯痛。我捂着心口,我的心是不是就在这一瞬间碎掉的?我的哀愁是不是就来源于此?
我站在梦中,静静的思考着。此刻,我是流云还是小小?
不管我是谁,我伤心了。听到那两人的话,也不知道与我又没有关系,流云的心或小小的心,都疼了。
我转过身,挺直了后腰,往回走。长长的裙摆在身后逶迤。红色在翻滚,象血一样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