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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敬你一碗羊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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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果然那个周末,许贯之真的邀请他去吃火锅。
“你也很爱吃火锅啊?”才才问他。
“你也很喜欢吧,以前你和楚玲老在聊这个。”以前楚楚陪才才一起做康复的时候,因为贯之都不太讲话,康复的时间又比较无聊。
场面通常都是才才和楚楚聊着结束后去哪里吃火锅。选择好地点以后,楚玲就会对许贯之说:“许大夫,结束和我们一起去吃火锅吧。”
“不了,谢谢。”许贯之永远都跟新闻播音员一样,标准的四个音给人一种不合群的感觉。
后来反复几次以后都是这样的回答,总会给人一种不太好相处的感觉,时间长了以后他们也不再邀请他一起吃饭。
但是没想到,许大夫还是注意听到他们平时聊什么内容。
“不是喜欢,是或不可或缺,我对火锅的热爱程度就好比,好比男人对女神的热爱程度。”才才为了强调一下自己对火锅有多热爱,拼命地在脑海中搜寻着合适的修辞方式,她觉得这样说可能比较容易被男人的理解。
“女神,什么女神?”贯之一边拌着酱料。
“高德地图,为您导航。”才才从嗓子里挤出极细极嗲的声音,模仿者台湾某著名多栖明星的声音。
“哈哈哈哈。”才才头一次看见许贯之张着嘴笑了,还一嘴羊肉。
“才医生,没想到你还挺逗的。”许贯之没想到这个平时话不多的女生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您可别这么称呼我,我现在是您的病人。”
“不算,第一,你看你没挂号,第二我也没写医疗手册门诊病历,所以这个医患关系在法律范畴是不成立的,只能,只能算是朋友交情帮个忙。”
“那你这是非法行医啊,很危险。”
贯之听了这话差点没让羊肉呛死。
“嘿嘿,逗你玩呢,许医生,你真的帮了我太多忙了,平时请你出来吃饭也很难请得出来,今天终于待着你了,必须好好敬你一碗。
“一碗?”贯之当时顿时凌乱了,想着今天晚上会不会喝死这女人手里。
“来,敬你一晚羊肉,我先干为敬。”才才完全不顾及淑女形象的胡噜了一晚羊肉片。
“我这辈子还头一次被人敬羊肉。”贯之觉得这女孩太有意思了,满脑子的想法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其实你现在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那么……”才才一时半会儿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词形容他的距离感。
“其实,你是觉得我这样的人不会有朋友吧。”贯之看出来才才想要表达的意思。
“不会啊,那倒不是,我觉得你是个好人。”既然想不到什么合适的词,还是用好人这个词吧,比较百搭。
许贯之一听“好人”两个字立刻咧嘴笑了,他觉得这个年代很少有女生会形容一个男人用“好人”这个词。
“怎么了?”才才看着他,“我说错了吗?”
“没有,我觉得被女生形容成好人是很自豪的一件事情。”
“我不是形容,是拟人。”
“扑”刚进嘴里的一口酸梅汤就这么被喷了回来。
两个人第一次吃饭许贯之就被才学婧捉弄的缴械投降,这就是没有爱情渲染下真实的才学婧,她在贯之面前,什么包袱都没有。
而许贯之也头一次自我粉碎了心里对才学婧贴的“淑女”标签。
以前才学婧和楚玲一起来找他康复的时候,贯之注意到都是楚玲在叽叽喳喳,才才在一边安静地听着,偶发发出一句“嗯,哦,啊,真的”之类的词,现在想来,大概是在医生面前,才学婧并没有完全释放出自己的内在性格,或许是不想被许贯之反感。
两个人在很欢快的气氛中吃了一完了火锅。
原来总会有一个原因让两个没有什么交集的人很快融合到一起,一本书,一个电影,一首歌,一个微笑。
后来熟了以后,贯之经常会带才才去学校的体育馆看他打篮球,才才坐在观众席上,看着贯之在球场上各种挥汗如雨、青春洋溢。偶尔还时不时的有美女过来问她是不是许老师的男朋友,才才总是先一愣,然后摆摆手说:“不是,你们尽管追。”
说实话,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女生有个篮球队的男朋友总是很了不起的, 985&211大学的会打篮球的学生就是头脑发达四肢发达的代表,帅气小马达,在大学校园里总是吸引目光的角色。
但上大学时梁光默是不喜欢打篮球的,他比较喜欢的运动是跑步和爬山,和他在一起的那几年,才才周末跟着他爬遍了北京的知名不知名的山,又跟着他爬遍了全国知名的十几座山。那时候才才问过他为什么这么喜欢爬山,他说觉得在山顶吃面包加火腿肠然后喝着东南西北风很拉风。
那时候他们都很年轻,管它是东南风还是西北风,都是我的歌我的歌……
那些山还在,山上面包加火腿肠的味道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也许飘进两个人的记忆里,然后一待好多年好多年。
每次想起这些的时候,才才就会想,“经历”这个东西就是很奇妙,而对于很多人的“经历”里回忆最多的就是关于爱情。
才才突然意识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反复回忆梁光默带给他的那些痛苦,而是去“斤斤计较”那七年细枝末节的浪漫。
分手给了才学婧这种情怀,开始学会包容对方的任性、固执和不成熟。
回忆中那些美的部分,足够给你幸福感;而回忆中的惨烈,也许是为了让我们卧薪尝胆后的满血复活。
回忆赋予才学婧的力量,就是受伤的时候宁愿枯萎,而受伤过后坚强盛开。枯萎不是消极和堕落,只是人在非常时期的自我保护,不是每个处于“枯萎”状态的人都会被另一个人适时的浇水,有时候可能是别人恶意的伤害,所以在她重新盛开的时候,不要惋惜多了一只带刺的玫瑰,每一根刺的产生都源于曾经的冷漠嘲笑和落井下石。
每次篮球训练间隙,贯之来到才才身边的时候,才才总是会递给他毛巾和运动饮料,然后看着他说“出好多汗啊,多喝点水。”而贯之之前的女朋友也是这样递给她毛巾和水,然后搂着他的脖子说“你打得太帅了。”
有人陪伴的感觉很好,贯之心中会荡漾起这种感情。
许贯之一直还是住在职工宿舍里,其实工作了的人只要经济状况允许,没有人愿意住在宿舍的,刚从学校里走出的年轻人都想摆脱这里的束缚,毕竟不如自己的房子自在,可是许贯之在这方面就是个异类,以前一群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威楷也曾经很多次劝过贯之找个房子搬出来,但是每次贯之都说“住习惯了,搬家太麻烦”。但是才才总是觉得,原因根本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那里一定有过一段关于他爱情的故事。
贯之的宿舍,才才去过的,有时候打完球,如果宿舍没人的话,贯之就会把才才带回宿舍里,让她在宿舍里看看书,然后自己去洗澡。
贯之的房间大概有二十平方米,靠墙放着两张组合床,就是博士生宿舍里的那种下面是写字桌上面是单人床的那种结构。
贯之宿舍里最多的就是书,各种各样的,有心理学,投资学,小说,诗经,中国古代文化,世界文化简史,医学法律,医学英语,各种各样的图书整齐的列了两个两米高的书架。
那天才才随手拿下一本英文版的《飘》,她翻开书,书的扉页上写着:
“当我失落的时候,我会记得我还有膝盖,眼睛,墙壁;
当你难过的时候,希望你会想起墙壁,眼睛,膝盖。”
下面还附了一句《飘》中的原文:
Whatevercomes,Iwillloveyou,justasIdonow,untilIdie.
右下角下面画了一片树叶,还有一个女生的简笔素描,直直顺顺的长发,灵性的眸子,樱桃般的红唇,就像是从古装剧里走出的古典美女。
应该就是这个女孩送的许贯之这本书吧。才才想。
可是墙壁、眼睛、膝盖是什么意思?一堆奇怪的名词,才才想了一下没有想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