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要两情相悦才好》June酷

13、两个人，两间房

　　才才看他乖乖的把药喝了，马上露出了笑脸，塞在他嘴里一颗润喉糖，然后拿纸巾温柔的给他擦着嘴角。
　　贯之的脸离雪婧的脸不到二十厘米，这是两个人头一次离得这么近，才才每一根睫毛都清晰的展示在贯之面前，贯之赶紧把眼神移开。
　　“你睡一会儿吧，昨晚折腾了一宿都没休息好，起来刚好喝梨水。”才才看着她。
　　“折腾了一宿？”这个时候她居然能说出这么敏感的词，说的贯之全身很不自在，出溜一下躺在床上，使劲的闭着眼睛让自己不要多想。
　　才才走过来给他将被子盖好，并小心的掖了掖背角，不知道她听没听到许贯之“扑通扑通”将要爆出来的心跳声。
　　他和她单独出来好几天了，从来都是平安无事，相处甚好，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那一刻有些乱了心神，贯之尽量平稳着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最后还是没忍住偷偷睁开眼睛看了看才才，她正蹲在地上揭开盖子看着沸腾的梨水，专注的侧脸让贯之全身的神经都开始有些紧绷，怎么暗示都放松不下来。
　　后来慢慢的在紧张中贯之睡去，大概是真的累了，当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刚好看到才才一张大脸像电影特写一样放在视野里。
　　“你，你在干什么？”贯之虽然吓了一跳，音调倒没有变化。
　　“你终于醒了，已经睡了四个多小时了。”贯之睡的时间太长了，才才又不忍把他叫醒，就一会跑过来对着这张熟睡的脸看一看，好像多看几次就能把他看醒一样。
　　“几点了？”贯之睡起来发现自己浑身酸痛，一点劲都没有。才才看着他精神不是很好，伸手摸了摸额头，好像有些热。
　　“喝点梨水吧，我一直在热水里放着呢，不凉。”
　　贯之喝了一口，果然甘甜可口，正喝的上瘾，本打算都喝完，才才适时的制止了他。“剩一点，待会还得喝中药呢。”
　　“啊？还有中药。”贯之简直崩溃了，胃里又翻腾出一股马粪味。
　　“对啊，现在都有点低烧，再不喝夜里就烧起来了，先喝点粥吧。”才才端过来一碗小米粥。
　　“不想吃，一想到那中药味我都想把昨天吃的吐出来。”贯之做了一个恶心的样子。
　　“昨天吃的吐出来才真的是大粪味呢。”贯之发现两个都是医学专业的人在一起真是没办法聊天。生病了关心体贴最重要，哪有女生上来就这么凶巴巴的灌药的。
　　贯之在无意识之中已经陷入了一种感情，才才的每一个动作她都在细致的观察然后与自己进行匹配。
　　三十几岁的人在面对感情时往往都是这样开始，贯之心里从来都不否认自己对这个女生有好感，否则不会愿意陪她锻炼，愿意带她去看自己打篮球，愿意陪她行走大西北。
　　但是当他意识到自己对她有好感的那一刻就开始控制自己的内心，这两年，之所以与异性保持距离，就是因为害怕自己会喜欢上另一个女生，他觉得这是一种背叛，而他坚信她会回来。
　　所以那天的将就一说是他故意那么说的，说给才学婧听，更是说给自己，告诉自己要守住自己的心，所以这么长时间虽然和才学婧很谈得来，但她对于他的定义就是很谈得来的朋友，尽管有时候她的举动确实让他很心动。
　　“算我求求你，把粥喝了吧，你要赶紧好起来，这样我心里才会好过些。”才才端着粥，脸上是让人心疼的难过。“好好的一个人被我带出来最后病怏怏的回去，我真的会觉得对不起你。”才才在那嘟囔着，声音很轻，带着强忍着的哽咽，但是飘到贯之耳朵里，分量却很重。
　　“我喝。”贯之乖乖的喝了两碗粥。
　　他还头一次听女生说“好好地一个人让我带出来”这样爷们的表达，他头一次看到才学婧强忍着的眼泪是因为他而生，他头一次对才学婧有一种想要过去拥抱的心疼，他明白在才才心里一直放不下对自己生病的愧疚，她对自己这么愧疚就是因为她固执的认为是她连累贯之生病，其实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即使昨晚在他身边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同事，他也一样会脱下外套为她挡风遮雨，照顾女生，这是男人的天职，但是在才学婧眼里，却并不是这么理所当然。
　　睡觉前贯之喝了才才端过来的药，喝完后她照样是塞在他嘴里一颗润喉糖。
　　“我在隔壁休息，你不舒服了给我电话。”
　　“你？”贯之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发现才才的行李箱早就不见了。
　　“你都发烧了，难道还想传染我吗！”才才没有再说什么，小心的关上门。
　　但贯之知道，她另外开了一个房间只是因为钱包找回来了，她觉得他们不能住在一个房间里。女人，一定要这么口是心非吗！明明是关心，还要表现的这么冷酷，不过，有时候男人好像就挺吃这一套的，就像现在的许贯之，看着关上门的才学婧，眉毛上扬着，嘴角上翘。

　　这个夜晚，贯之又想起了那些温馨的往事。
　　“贯之哥，想吃冰激凌了，可爱多草莓味的。”
　　“贯之哥，这件衣服好看还是这件？”
　　“贯之哥，你看，那只小狗好萌哒哒的。”
　　“贯之哥，我以后想去青藏高原看一看。”
　　可是那个放在心里面的小女孩去哪，他都不知道了。

　　而睡在另一个房间的才学婧，却在两种心情中不太自由的转换。
　　是的，她想起了和梁光默热恋时自己生病的场景，也是很严重的一次重感冒，高烧，咽痛，痛的两天没有吃饭，由于严重的高热脱水，才才的血管已经完全不能显现，梁光默在一旁看着护士在才才的手上一针扎进去，左右探测，没有回血，拔出来，又一针扎进去，继续左右探测，还是没有回血，再拔出来，已经换了三个护士，依然找不到她的血管。才才疼的全身颤抖依然挤出微笑对给她扎液的护士说：“没关系，慢慢来，我喝不进去水，血管都充盈不起来了。”最后终于在护士长的努力下液体流进了才才的静脉中。
　　才才还记得当时护士长跟她说：“幸好您也是医生，才能这么理解我们的工作，如果换成其他病人和家属，早就上来拳打脚踢了。”
　　当时才才回头找寻着梁光默，却看着他靠在屋子的角落里满脸是泪，他说看着才学婧一针一针的被扎比自己被掏了心还难受，他完全受不了那个场面，那天输液，才才全程都在冲他微笑，而他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眼泪就没停过。
　　那个时候的梁光默说：“学婧，不要再笑了，你哭我反而会好过一些，你再笑我就崩溃了。”
　　那时候梁光默的世界里也是写满了才学婧。
　　那天晚上，他没有让才学婧回宿舍，而是一起住了外面的宾馆，他不想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宿舍里，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你不要亲我，会传染给你的。”梁光默总是习惯性的摸摸才才额头，然后亲吻一下她的嘴唇。
　　“如果传染给我你的病能好，我不在乎。”当时的才学婧对这句话没有多大的反应，因为小时候妈妈也对她说过同样的话，但是在事情发生后这么多年的晚上，这个回忆片段却让才才潸然泪下。
　　她很介意身边的人生病，她知道一个人面对病痛是部分疾病轻重的，而隔壁的许贯之，在刚刚过去的这个下午，梦呓中提过一个名字，很模糊，但是却重复了很多遍。
　　互相思念又互不联络，很多情侣都因为这样而错过了一段感情，很多很多，许贯之，你就不能勇敢一点吗！不勇敢的你有什么资格说不将就。才才对于感情上十分懦弱的许贯之是有一点恨铁不成钢的，对他发了火之后又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深深的愧疚。
　　第二天一早，才才和贯之来到医院，贯之去门诊输液，才才来到苗苗妈妈的病房。
　　苗苗妈妈还是老样子，戴着面罩坐靠在那，估计每个晚上都是这么坐着过来的，她的病情已经不能支持她躺下安稳的睡个觉。
　　一见到才才，苗苗妈妈试图想要坐起来，才才赶紧上前把她扶好让她不要动。
　　“苗苗和二牛呢？”才才进来没有看到那两个孩子。
　　苗苗妈妈比划了一个“出去”的手势。
　　才才看到桌子上有一张签着医生名字的纸条，拿起一看是催款单，上面写着目前的住院费用已经2500元，今日需再缴纳治疗费3000元。才才没说什么，她知道两个孩子出去干什么了，一定又是去了他们初次相遇的火车站。
　　“大姐，住院费我会帮你付的，不要让他们再去外面了，你现在需要有人在身边照顾。”才才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
　　苗苗妈妈摇了摇头，“我这病啊，治不好，就是乱花钱，我不治了。”
　　“大姐，你别这么想，你就是肺里面有感染，打几天消炎针就能好。”
　　“妹子，不用骗我，我啥情况心里都明白，活不长了，就是可怜了这俩孩子。”苗苗妈妈强忍着，但还是没忍住眼泪，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咳嗽。
　　才才上前帮她轻拍着后背，“咱啥也不说了，先把病养好再说。”
　　“太苦了，好多天没合过眼了，我现在就像能躺着睡一觉，晚上朝大夫要安眠药，他们也不给，说我现在吃不了那个药。”是啊，这么严重的二氧化碳潴留，吃安眠药无疑就是雪上加霜。
　　每个人在生活中或多或少都承受着很多痛苦和不公平，比如疾病加贫穷。
　　从病房出来，才才拿着催款单到住院处缴纳了5000元的住院费。钱能减轻一点痛苦，延长一些生命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