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冉止》和小煦

29、高雪轮

　　傍晚的操场，点点金光洒在跑道上别有一番风味，风吹过梧桐树发出簌簌的声音，枝头的鸟儿唱着自己才懂的歌曲，池里的鲤鱼永远一副安然自乐的样子。
　　操场上有学生三三两两的并排着散步，有七七八八凑堆在打篮球的，还有一些坐在路边长廊上沐着金光在学习的，不过那都是别人的事情。
　　此时此刻林时止的心里是翻腾着的，就像鸟儿被捆绑住了双脚，只剩翅膀在扑腾一样，一下一下，又急又快，这种感觉令她很是不适。下课的时候苏灿来找她说是一起去操场走走顺便有话想跟她说。可这会儿却又不开口，操场已经被走了一圈又一圈，地面都要被林时止看出好几个洞来了。
　　终于她忍不住了，早死晚死反正都是死还不如来得痛快一点，“那个。”
　　“那个。”没想到对方也开了口，这下弄的氛围更加尴尬了。
　　“你先说吧。”林时止把头发别到脑后，满脸的不自在。
　　“没关系，你先说吧。”
　　“呃，我就是想问你把我叫出来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听说你最近成绩下降的很厉害，朱之毅他，找过我了。”
　　“噢。”林时止没想到他会说这件事，一时不知怎么应答，索性闭了口装哑巴。
　　“有找到什么原因吗？”苏灿在一步步循循善诱中。
　　“啊，原因......呃，大概是高考前太紧张了，心态方面调整不过来吧。”林时止结结巴巴的说完这段话，她好想说其实是因为你喜欢别人给我的打击太大了，可是这样的话要如何才能说出口。
　　这场对话因为林时止的扭捏最终草草了事，分开前苏灿对林时止说了加油。
　　加油吗？
　　以前还想着希望能跟苏灿考上同一所大学，因此拼命努力，也确实高二一整年已经高三上学期她的进步很大，还经常被老师拿过来做正面教材，为的就是能跟自己喜欢的优秀的男孩子肩并肩的站在同一高度。
　　自从上次回家苏灿跟她说他有了喜欢的女孩子的时候，她觉得以前的所有努力都是白费，即使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又如何，他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心里越想越不开心，拉了白莘悠一起去吃夜宵，食堂的夜宵无非就是蛋炒饭、青菜煮面条、茶叶蛋、五香干、奶茶、鸡柳、汉堡、鸡肉卷之类。林时止买了两碗炒饭、两块钱的五香干以及两个茶叶蛋还有两杯奶茶，让白莘悠陪自己吃。
　　一开始白莘悠还以为她只是想找人吃夜宵也就没多想，就陪到食堂来了，结果看到她一口气买这么东西，重点是自己一点都不饿，一个劲的说自己不吃，林时止听都不听，三七二十一先把东西买了再说。
　　看着一桌的东西，白莘悠咽了咽口水，“那个，我是说陪你来吃不是陪你吃啊。”
　　“都一样，我买的都是双份的，你不吃就等着看我撑死吧。”林时止拆开吸管，快速的分别插在两杯奶茶里，然后举起其中的一杯，很豪放的说了句：“来，干了它，今朝有酒今朝醉，现有奶茶代酒水。”
　　白莘悠看着有点不对劲，却也不想弗了她的意，同样举起奶茶跟她碰杯。
　　两个人同时喝了好大一口才停下来，然后看着对方的时候都笑了，没有预兆，完全是出于朋友之间的默契，这份心照不宣是何其珍贵。
　　笑了好久，两个人才渐渐收起声音。
　　“阿止......”
　　“等等，先别说话，吃完再说，我都饿了一晚上了。”林时止赶忙阻止了白莘悠的开口，她知道对方要问什么，只不过没吃饱之前她什么都不想讲也不想谈。
　　“好，那我们就先吃掉它们再慢慢说。”
　　于是，两个人拿起筷子开始狼吞虎咽的吃饭，林时止是因为饿的缘故，白莘悠则是为了配合林时止。
　　本来好好的一顿吃饭到最后变成了比赛，再从比赛变成了争夺战，一块钱的五香干有三片，先是林时止拿起筷子要抢白莘悠碗里剩余的两块五香干，白莘悠眼睁睁看着林时止夹走自己的五香干，又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夹走林时止碗里的一个茶叶蛋。
　　这下林时止不肯了，比起五香干，茶叶蛋才是自己的最爱，以最爱换次要，谁肯？只能默默还了一片五香干回去，让白莘悠将自己的茶叶蛋还回去。
　　拿走两片还了一片回来，这如意算盘打的不要太好。
　　如果是一起白莘悠才懒得和她抢，每次都是很大方的将自己的事物让给她，可是今晚就偏偏想跟她玩一下，把茶叶蛋还了回去顺便又从对方碗里夹走鸡柳。
　　争夺就是从这根鸡柳开始发生的，天哪，比起鸡柳茶叶蛋算的了什么！偏偏白莘悠自己的鸡柳早就已经吃完了，自己可是一口都还没动过就被拿走了！
　　最后看到的场景就是两个人拿着筷子在食堂里转圈追逐着，好几圈下来，由原来的“还我鸡柳”变成“对不起，对不起”。
　　前来食堂的同学唯恐避之不及。
　　两个人都跑累了的时候，各自坐在一张椅子上大声的喘着气，然后又是一阵大笑，鸡柳、茶叶蛋、五香干最后落入了谁的肚里也不知道。
　　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并且相信你。”白莘悠笑着说，“你记不记得你小学的时候说要跟我一个初中，然后拼命的读书。”
　　“对啊，升高中的时候也是这样，为了能跟你一个学校，在中考前一个月我疯了一样的读书，啊哈哈哈，差点把我妈给吓死。”
　　“你总是这样，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努力的，可是一旦努力总会成功，这也是我很羡慕你的地方，平时玩的不亦乐乎，却也不耽误最后的结果，你不是读不好书而是你不想读，看看这么多年就知道了，你每一次的升学都能给老师一个震惊。所以这次我也相信剩余的这段时间你可以学得好的。”
　　“嗯。”听到白莘悠说的这么一大段话，林时止心里翻起了些波浪，也是，这么多年也只有她懂自己，以前没有苏灿的时候，朋友在自己心里是最重要的，后来渐渐会想要跟着苏灿的脚步走，忽略了很多，到头来才发现，友情比爱情更长久这句话的意思。
　　“我知道的，谢谢你，我大学还想跟你一个学校。”林时止想通了，感觉整个人轻松了很多，“好久没跟你逛过操场了，自从分班之后就很少有这样的机会，现在要不要去？”
　　“好。”
　　那个人，或许只能祝福了吧。
　　不过这样也好。
　　操场右侧的排球场，有两个人影，靠的很近。其实如果近看会发现，那两个人其实站的并不近，只是角度的问题使光线投下的影子让人看起来他们靠的很近。
　　天依旧是暗红色的，树上的鸟儿已经安静下来了，耳边只有吹过的风，以及两个人的窃窃私语声。
　　声音很小，却掩盖不住怒意。
　　“你现在喜欢的人是我，为什么就不能多为我想想？”是一个女声。
　　“你想多了，她是我朋友，我对她只是朋友之间的关心。”男声响起。
　　“朋友？朋友用得着你陪着去逛操场啊。”
　　“你不要这样无理取闹好不好？”
　　女生皱起了眉毛，后一秒扑进了男生的怀里，“你说过你不会再喜欢她了的，你不能这样对我。”语气里带着哭意。
　　“我，没有喜欢她了，真的，别哭了。”男生抚上女生的后背，轻轻的拍着。
　　这一幕，说来逛操场的两个人没看到，只是他们离开的时候四个人在操场的入口碰到了。四个人三个人尴尬，女生看到林时止，暗暗的握紧了男生的手，眼里是不安是紧张；男生看到林时止，暗暗松开了女生的手，眼里是躲避是愧疚；林时止看到两个握着的手，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不跟兄弟介绍一下吗？”
　　“这是白萱，她是阿止。”苏灿不急不慢的介绍着。
　　这天夜里，林时止做了一个梦，梦里的自己变成了一条鱼，一条大红色的小鱼。它在凶险的海里自由自在的游来游去，不畏惊险，身边的大鱼都对自己虎视眈眈，可它凭借自己无鱼能敌的游泳速度逃过一次一次的险境，有时候甚至还故意去挑衅其他大鱼。
　　它喜欢五颜六色的珊瑚丛，喜欢美丽的水母还喜欢湛蓝的天空。它躺进寄居蟹的房子，在里面安安静静做着美梦，梦里自己变成了一条有翅膀的会飞的鱼，触摸白云，飞过彩虹桥，跟着雨水急速下降又跟着蒸汽缓缓上升。
　　后来渔人在打渔的时候阴差阳错的将那只寄居蟹捞上来了，渔人的孩子调皮的捡走它放进鱼缸里养。红鱼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大海里了，身边除了那只寄居蟹还有那个寄居蟹的房子就没有别的了，寄居蟹告诉它：“如果不想死就跳出船舱飞回海里。”
　　“那你呢？”红鱼问道。
　　“我不能离了我的房子，你快走吧，人类奈何不了我的。”
　　“可是......”
　　“阿止，快醒醒，要去操场集合了！”是苏萌，把她摇醒了。
　　从梦里醒来的林时止听到苏萌的话，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刷牙的时候，脑袋晃过昨晚梦里的场景，可是她已经忘的差不多了，只记得梦到自己变成了一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