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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108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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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几句题外话:老陌一直都挺想写写“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想写沐儿,想写『烟雨』,想写苏东坡,想写乌台诗案,想写的有点多以致迟迟没能落笔。机缘巧合之下和“黯然”聊到了《苏东坡传》,结果老陌一不小心写偏了(详见第100章)——倒不是故意吐槽林语堂先生的,只是老陌一放开爪子就没忍住,然后写着写着就扯不回来了……
后来,看了黯然写的《田园阅书·东坡先生这一辈子》又和他交流了好一阵子,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再开一篇写写东坡先生——黯然说他看完《苏东坡传》真的很有感触,加上之前已经喜欢东坡先生很久了,在看了书之后又完整了解了东坡先生的一生,再结合时代背景(他特地看了《欧阳修传》,老陌没看过,当初翻的是《王安石传》),苏东坡在他心中终于有了一个具体的形象,然后那一腔仰慕诉诸文字便成了后来的小记。老陌看了部分内容,出于交流探讨的目的想着应当回赠些什么,于是正儿八经去翻了点资料,最后决定以宋神宗元丰五年为切入点,正式写写老陌眼中的东坡先生。
——如下是正文——
后世对于东坡先生诗词、为人的评价无不提一句“旷达”,老陌私以为其中尤以静安先生《人间词话》中的“东坡之词旷,稼轩之词豪。无二人之胸襟而学其词,犹东施之效捧心也。”为甚。
众所周知,东坡豁达洒脱,其词旷达飘逸,词风变幻多姿却各具神妙。其清旷豁朗者如“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清景无限。”“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卓然超逸者如“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圆融通达者如“枝上柳棉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障泥未解玉骢骄,我欲醉眠芳草。”;清丽可人者如“水殿风来暗香满”“春庭月午,摇荡香醪光欲舞。”;豪情壮采者如“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等,不一而足。
然细品之下不难发现东坡之风豪迈却不奔放,动情却不风流,清婉却不缠绵,它不似豪放派意气风发、豪情万丈,也不似婉约词清切哀怨、俊逸韶秀。那么,到底是怎样的际遇成就了东坡,成就了东坡的这种风格呢?
借鉴邱红在《艰难苦恨见风骨黄州五年真性情——苏轼1082年的词作浅谈》中的文字:乌台诗案发,苏轼经历了人生中最大的一次打击,但是他能在困难中卓然特立,能在逆境中奋臂独行,能从悲哀中排遣超脱,能从苦难中品尝人生,这是苏轼人品性格中最富有魅力的所在。由生命本真出发对人生的理性反思,是苏轼得以全然而适、享受超然物外的真者之乐的基础。1082年,苏轼被贬黄州第三年,他创作的几首词作让我们深切感受到他的超然和豁达。
研究东坡先生生平不难发现乌台诗案是他人生中比较重要的一个转折点(先生此生三起三落,老陌以印象最为深刻的乌台诗案为例),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解释就是一个天之骄子被打落到了尘埃里,人生之大落让东坡先生学会了“沉淀”,同时迷上了陶潜先生(老陌感觉东坡对五柳先生其实更多的是一种见贤思齐,惺惺相惜的情感),同期添了几分佛老思想,于是三年之后的1082年,也就是宋神宗元丰五年,“乌台诗案”的第三年,“满血归来”的东坡先生在作品中呈现出的思想就有了传世的所谓“旷达”。
接下来再以初枢昊在《东坡雪堂1082年——苏轼文字与酒与美学之变》中的论述为例:
陈寅恪曾说过: 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载之演进,造极于赵宋之世。有宋一代,苏轼一向被推为最伟大的文人,诗词文赋书画等皆造诣非凡。钱钟书以为,苏轼品评吴道子的话,也许可以直接用在他自己身上: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寄妙理于豪放之外。艺术创作的自由是以规律性的认识为基础的,在艺术规律的容许下,而有创造力的充分自由,即孔子所谓“从心所欲,不逾矩”。
通过查阅资料,老陌发现东坡先生在这一年留下了好几篇脍炙人口的作品,比如黯然喜欢的《赤壁赋》,又比如我喜欢的《定风波》,再比如那篇被认为是宋人美学最佳范例的《寒食帖》(此时应该还叫《寒食雨》)。很多情感都交错碰撞在了这一年里,纵观上述作品不难发现《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中的那个东坡先生看起来更“旷达豪迈”一些,而《寒食雨》中的这个东坡先生又确实“沉痛悲愤”,可说到底也只有这些拼接到一起才是一个真正完整并完美的苏东坡!
综上,老陌觉得后世对东坡先生的评价固然是“旷达”偏多,但若是没有丰富的甚至是痛苦的残酷的人生体验——比方说乌台诗案,那么这份欣赏与钦慕大抵并不会有那么深刻。p.s.也许正是因为苏轼的人生感受太多太深,所以他才能在看穿世事之后将自己的人生体验娓娓道来,从而令无数读者为之沉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