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世谣》晨暮曦曦

59、缉拿妖凶

　　普光寺的高僧领着一群小和尚，围着小院贴了一圈的黄符，然后围着小院盘腿坐下，手里不停地敲打着木鱼，嘴里念叨着捉妖降魔的经文。高僧却用两张桌子在大门外设了法坛，摆好了收妖的若干物品。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一虎背熊腰、满脸胡渣的壮硕汉子才用力拍打着大门吼道：“阿干娘，开门！”其力道之大，拍得本就不结实的木门嘎吱作响，裂开了足足两指宽的缝隙。
　　阿干他娘虽然慎小谨微但也不是怕事的人。听见有人叫门便套了件外衣边走边系衣带。私开旅店的当地人每月都要到衙门纳税的，自然与官差大人混了个脸熟。阿干他娘见着拍门的男子也不惊恐，脸上堆满了笑意，眼里却是满满的厌恶之情，只道：“罗汉大哥，这大清早的又是要搜查要犯么？”
　　罗汉摆了一脸的□□道：“大妹子，这回不是哥哥为难你，普度大师说了杀人妖怪就住在你们家里。”说着还不忘摸了摸阿干他娘扶在门框上的手。
　　阿干他娘微微皱了皱眉头缩回了手，笑道：“罗汉大哥可是说笑了，我等小市民哪敢收留朝廷要犯。”
　　罗汉倾身上前耳语道：“妹子可不要不信，你们家的妖怪可不止这一只。”随后又大声道：“念你一妇道人家哪里识得妖怪，本官差定会向老爷求情免了你的责罚。”
　　阿干他娘脸上浮过一丝惊异，“不可能，不可能，我家只住了一群蜀山下来历练的小道士。哪里有什么妖怪？”瞟了一眼屋外的和尚有些不悦，“罗汉大哥还是带着这些请回吧。看这行头别人还以为我家那死鬼男人回来作恶了呢，多触霉头呀。”说着就想掩门而去。
　　罗汉立马沉着脸道：“别不识抬举，你可知道窝藏朝廷要犯可是死罪，要满门抄斩的。”阿干他娘听此也没再说话，却也没有让行，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罗汉脸色更是比锅底还黑，呲牙道：“刘寡妇，我好心劝你带着你儿速速离去。就算到时官府不窝藏朝廷钦犯之罪，待会儿动起手来有十条命也不够你娘两死的。”
　　阿干他娘正在犹豫间，柳程昱结了衣带走了出来。跳过阿干他娘与罗汉直接向普度大师很是客气的行了个施主礼道：“大师有礼了。如今摩摋教横行，连我蜀山派都摒弃了人妖等级欲求两界统一。而你等僧礼佛法本来就讲究个众生平等，总不至于因我蜀山收了两个妖界弟子就专程前来劫杀罢？”说到后面语气也是越发冷淡。
　　普度大师还了一礼，悠然回道：“老衲并非捉妖师，没有斩尽天下妖物的执念，定不会去管你蜀山的家事。但此狼妖伤及了人类性命，老衲就有义务为民除害。施主既为蜀山弟子定会以天下苍生安危为己任，该不会对此事加以阻挠吧。”
　　柳程昱自知理亏，依旧找了几句话来辩解，“大师应该知晓尔等念的此些经文严重扰乱了我蜀山弟子的心神。我蜀山弟子修为浅薄，若受得久了定会元神涣散，轻则修为尽失重则命不保矣。”
　　普度大师又行了一礼道：“罪过罪过，老衲也是不得已为之。那狼牙得了一惊世宝贝——落魂钟，此宝物法力无边。我等若不先布了阵法扰器心神使她无力催动法宝，定然是捉不住她的。”
　　还未待柳程昱再度开口，路知远走了出来。从其面上看定是受了和尚阵法影响，整个人神魂不安。其深吸了几口气，努力镇定了心神道：“大师缉妖无可厚非，为何闯了民宅扰人安生？难不成你认为我等就是那杀人凶手？”说着还特意将念经的小和尚环视了一周道：“尔等念了这咒语是想将我等赶尽杀绝么？”
　　普度大师闭口不语，却没有停止的意思。过了良久才再次开口道：“只要你们交出狼妖，老衲立马离去。”
　　柳程昱转向了路知远，还未开口，便被路知远抢先一步冷笑道：“你凭了什么肯定狼妖就在此处？”
　　“前些日子众人瞧见你身后跟了只被霞雾风暴灼伤的母狼便是我们要找的凶手。”
　　“她早已离去。大师还是另到他处寻觅吧。”路知远下了逐客令。
　　普度大师却不吃他这套，“既然如此就别怪老衲用强了。”话一毕一个倒筋斗就翻身立在了立了法坛的案桌前。变幻出一把长剑串了一叠符纸用红烛点，烧成一堆纸灰化在水里。路知远踏步上前阻止，长剑还未抵拢就被普度大师用剑尖挑了符水洒在衣襟上。符水一粘身化成了点点金光无限延伸，最后竟连成了根根绳索把路知远捆了个结结实实。
　　九天等人此时也都陆续出来助阵。小和尚们见此立马加快了念经速度。嘴里吐出的音符甚至变成了具有实形的符文声波，一圈一圈荡漾开来。
　　本就有些恍惚的路知远此刻再也忍不住了，疼痛欲裂的脑袋使其不停地在地上翻滚着。不光是路知远，刚刚走出来的青鸾几人也都受不了痛苦叫唤着。修为最低的绒团却是在人形与本形之间不停地变幻着，最后终于受不了变成了一小鼠兔瘫倒在地上。
　　柳程昱本来还想着劝路知远交出母狼，本来这查案、处置犯人就是官府的事，他们只能协助。但是一看到同门如此痛苦尤其是心爱的绒团，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双手团出一团绯红的灵力朝着念经的小和尚推了出去。小和尚们也还真是敬业，被灵力震得七倒八歪来不及抹掉嘴角鲜血，瞬间又恢复了阵型。柳程昱再次结了一团灵力推出去，却被普度大师挥出的剑气打散开来。
　　还在疑惑着自己怎么不受和尚经文影响的九天见程昱师兄不敌，立马断了念头上前助阵。常予墨等人也跟着冲了上去。普度大师一拳难敌双手，自顾不暇的他再也顾及不了其余小和尚。只是几个呼吸时间，阵型就被打散开来。没了阵法支持的小和尚单打独斗绝不会是蜀山弟子的对手。不多时个个都被被打到地上爬不起来，幸亏常予墨几人手下留情才保住了一条小命。至于一起前来的罗汉等十几个衙役，连上阵的勇气都没有，早早地寻了个隐蔽地躲了起来。
　　普度大师见取胜无望便住了手，柳程昱也未步步紧逼，在普度大师住手的同时也停了下来。转身抱起了现了原形缩成一团的绒团，渡了灵力与她助其复了人形。复了人形的绒团十分虚弱，软软地趴在了柳程昱肩头。
　　阿干他娘则抱了阿干缩在墙脚不停发抖，直到战斗结束才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惊恐占据了整个思维，已经让其不能思考她家里真的住了这么多的妖怪。作为一个一辈子都只见过趣多城这三寸天的普通妇女能撑住没有昏过去已是十分强悍的了。
　　阿干正属于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见此情形却是满脸的兴奋没有半点害怕。趁着他娘搂得松了点挣了出来，站在人后学着他们的样子不停地比划着。却被他娘一把拉了回去，小声训斥了一顿。
　　普度大师虽然停了手，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众人就此僵持着，最终还是九天忍不住先开了口，“你这和尚还不速速离去，难不成你还以为就凭你一己之力还能讨得了好么？”
　　常予墨接口道：“老匹夫你若顽固不化，小心我将你伤害我蜀山弟子一事一并讨回。”
　　“阿弥陀佛，老衲是替天行道。你蜀山弟子历来有不许伤害无辜凡人一条。今日你们伤了我数十名弟子又该如何计算？”没有人答话，普度大师又继续说道：“今日你们若不交出狼妖，老衲是不会离去的。”说完竟盘腿坐下念起经来不再理会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