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调查局》points

7、第七章

　　楚奉修握着方向盘的手一僵，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眼睛往后视镜一看，嘴唇抿起，眼中深深沉沉一片。
　　“是迟景？”罗晋扬问。
　　楚奉修不回答，进匝道，提前出了高速公路。
　　“迟景”一出，车内的气氛顿时压抑，就连温和的罗晋扬都是一副厌恶的模样。
　　席谦斟酌着，状似谨慎地开口：“这个迟景，到底是谁？”
　　罗晋扬想回答，但是张了张嘴，还是没说话。
　　下了高速之后，楚奉修大开大合地开车，周身围绕凌厉严肃之气，在一个急速变道超车加速后，甩开后面的君威一段距离，转入弯道，又是一脚油门，飞快进入城市的双行道，接着又是狠秀车技。
　　车流滚滚，终于在超速闯过一个黄灯后，彻底甩开了迟景的跟踪。
　　身为前交警的席谦职业使然，心里默默想着，超速百分之五十，扣六分，穿黄灯破坏交通秩序，不礼让行人，罚款一千。
　　……后面那辆君威也是一样的处理方法。

　　十五分钟后，楚奉修在街道一边停车，“抱歉，今天不能送你们回去了，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你们自己能回去吗？”他的疲惫显而易见，又低声对罗晋扬道，“对不起阿扬，今天你还带着行李……”
　　“没关系。”罗晋扬说，“只是你确定要见他？”
　　楚奉修揉了揉眉心，苦笑：“没办法，我既然答应过你，就会解决好他。”
　　罗晋扬说：“希望如此。”
　　席谦没有想到楚奉修竟然会让他们先回去，看样子，他要留下来见迟景，但是不希望迟景和罗晋扬碰面。
　　为什么？
　　迟景和罗晋扬有什么过节吗？
　　席谦默不作声，但是疑惑已经写在了脸上，楚奉修下车帮罗晋扬搬行李，在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后，转过头来对席谦说：“但愿你真的不认识，他是个疯子。”

　　车子发动，楚奉修的身影越来越小，席谦看到他转身走进了街边一家小店。
　　坐在出租车副驾驶上的罗晋扬沉默不语。
　　席谦不知道这个时候，作为一个局外人，他此时应该有怎样的想法和心情。想了想，还是试探着开口，以关心为主，“楚总还好吗？”
　　罗晋扬似乎一下回了神，“哦，恐怕不会好。”
　　“刚才跟随我们的，我能知道究竟是谁吗？”
　　罗晋阳扶额，露出一个难以言喻的表情，“那个人啊，真是一个疯子。”
　　——和刚才楚奉修一样的说法，而席谦肯定，方才楚奉修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罗晋扬已经早一步下车去搬行李了，迟景做过什么疯狂的事吗？
　　“他是奉修这些年来，第一个想要认真交往的对象，但是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
　　没想到什么样子？
　　一边思考这个问题，席谦一边将罗晋扬的话的录音发送。
　　另外一边，欧阳恬在席谦离开的同时，根据席谦所发的定位图，正在尽可能快的往这边赶来。

　　楚奉修走进了一家奶茶店。
　　这是街边最普通的奶茶店，店面很小，装修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显得陈旧过时，里面摆了四张小桌子，没有客人，两个店员正在玩手机，见人进来了，就问一句：“要什么？”
　　楚奉修：“牛奶巧克力。”
　　店员：“……没有。”两个女孩都打量着楚奉修的西裤和白衬衫，以及正在解开的领带，似乎很惊讶会有这样画风不同的客人。
　　楚奉修坐下，因为疲惫而声音低哑，“一杯牛奶。”
　　牛奶还是有的，女孩想了想，把纯牛奶倒入塑料杯，封好，另外一个店员将吸管和牛奶送到楚奉修的桌前。
　　楚奉修没动。
　　他的注意力停在手表上，过了一分钟，奶茶店的门又一次被推开，门顶挂着的风铃清脆地响起。
　　这次女孩问：“先生，您要点什么？”很显然，这位客人穿得休闲，但与本店的画风还有微妙却不小的差距。
　　来人：“和他一样。”声线很好听，有一点偏柔，吐字又异常的清晰。
　　迟景在楚奉修的对面坐下。
　　他似乎已经有很多天没有好好休息了，身上罩着一层沉郁之气。脸色有些发灰，倒依旧是眉清目秀的好看，苍白瘦削。

　　楚奉修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人。
　　迟景倒是一点都不在意他的冷漠，轻声道：“怎么开这么快？”
　　“我警告过你，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更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楚奉修眼神凌厉，“为什么不听？没吃够苦头？”
　　“不出现在你面前，怎么可能？”迟景说话的声音很细，轻轻道，“上次我只是运气不好……如果不是他……”
　　楚奉修冷冷道：“就算没有他，我们也会分手。”
　　迟景轻轻摇头，“不会的，你明明爱的是我……”忽地，他扬起声音，“还有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会和你们在一起？”私家侦探查不到这个人的任何信息。
　　看来席蒙的确不认识迟景。
　　楚奉修眼中露出冰冷的厌恶：“怎么，这次你没查清楚？你不是一向掌握着我生活中的一切吗？我身边的每一个人，你不是都了解得清清楚楚，一笔一笔记在心里，随时准备着报复我的花心和不忠吗？或者，你这次换了什么新手段？”
　　“……”女店员端着牛奶和吸管，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迟景道：“不要生我的气，我只是不认识那个人，有些……害怕。”
　　楚奉修：“我们分手了，我和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接着冷冷道，“你不查，又怎么知道阿扬是今天回国？”
　　迟景道：“他不一样的，这次我只想知道他的动向……”
　　砰地一声，楚奉修越过半个桌子狠狠抓住了迟景的衣领，将那张清秀的脸拉到自己面前，因愤怒而咬牙切齿道：“不知死活！不要再靠近罗晋扬，他不是你惹得起的人，究竟还要我告诉你多少次你才懂！”
　　迟景清澈的眼睛里满是张皇：“奉修……”
　　近距离看到迟景的脆弱与无助，楚奉修心中一痛，缓缓松开手，一时间疲惫纠缠了他，使他说不出话来。
　　他们都需要冷静。
　　过了好一会儿，楚奉修将面前的牛奶推向迟景。
　　“迟景，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我只想找个合适的人，互相尊重，好好的过下去。我三十五了，很累。你我之间，一切都会过去，到此为此，顺其自然。”
　　说完，楚奉修将纸钞搁在桌面上，推门而出。
　　风铃作响。
　　女店员听两个男人说了一大堆，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才把第二杯牛奶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上。她没忍住好奇心，用余光偷瞄了一眼，外貌清秀的男人低垂着眼睫，对着眼前推过来的牛奶，却是无声地哭了。
　　过去一杯牛奶代表着一份关心。
　　那是生活中最小的细节，在上班前，为他准备早餐，送上一杯牛奶巧克力，叮嘱他不要太累。现在，楚奉修不过是在用这种细节告诉他，即使没有了他迟景的关心，他一样可以照顾好自己。

　　天色昏暗，奶茶店外，欧阳恬迎风抽烟，内心萧瑟。
　　在目送楚奉修上车走人之后，他又在外面继续等了五分钟，跟贺平京申请找读唇的专家，调查对象似乎谈了不少，回头调了视频录像，还需要好好开会研究一番。
　　终于，迟景出来了。
　　欧阳恬扔了烟蒂，活动了一下手脚，迎了上去：“小迟，好久不见。我知道你很伤心，不过，现在也该轮到我们谈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