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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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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慕淮是人如其名的反例,顶着一个文雅的名字,为人俗不可耐——爱金钱,爱地位,爱美人。
他从来皮囊出众,打小混迹名利场,爱出风头,行事张扬。长袖善舞的性子刻在骨子里,不管是在和席谦结婚前还是结婚后,风流浪荡的做派始终不改、招蜂引蝶的功力十几年如一。
当秦慕淮走进K投行,不出意外地,全程有注目礼相随。短短两年,这个男人已经在本市的金融中心创造了不少神话,比如去年在短短一周内主持完成对某上市公司的收购,完美达成资产重组;又比如今年年初操作数十亿资金撤离A股,成功躲过三周的大盘狂跌;据传说,他的个人资金主要投在美股上,收入更是惊人。
“我找席、蒙。”
还在复习秦慕淮光辉战绩的办公室接待秘书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俊美男人,“席、席先生在A13室。”诚惶诚恐地指了个方位,“我带您过去?”
“不用。”
外间的大办公室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和客户电话打到一半的也暂停说抱歉,所有人惊诧地看着秦慕淮,眼睁睁见他快步走向席蒙的办公室,也不敲门,直接进去,反手关门,发出砰地一声响。
“……我没看错?是那位?”
“错不了,大神之光……他不是半个月没上班了?”
“跳槽?”
“那得是天价违约金吧……”
席谦拉上办公室的百叶窗,表情寡淡地看着刚刚破门而入的人。
又是这个样子!总是这个样子!秦慕淮感觉准备好的功夫统统是打在棉花上,英挺的眉毛皱起:“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席谦给他倒了一杯水:“工作。”给了秦慕淮一个正眼,“你刚才太不注意了。”估计现在外面所有人都在想,他这个半个月前空降的分析师究竟是何方神圣。
“什么工作?为什么我不知道?”
席谦没理,把水杯搁在会客桌上,“请坐。”
请他娘的坐!
秦慕淮把脏话默默嚼碎了咽进肚子,打量了一遍环境后,果断从席谦的办公桌上拿起那张写着“投资分析师席蒙”的名片,一看,黑眸冒火,“你调职做了分析师?这是交警大队的调职范围?”
席谦:“这是我的工作。”
冷静!冷静!冷静!
秦慕淮深吸了一口气:“跟我回家。”
席谦摇了摇头,“我们谈谈。”说着,已经在会客桌的一边坐下。
微型通讯器又已经开启,欧阳恬小声问:“先谈正事怎么样?问问大神怎么买股票啊……”像今天这种操作其实有很大程度是运气使然,毕竟超短线不是每天都炒得起来,而如果没有秦慕淮这种大神级的操盘手加持,接下来他们的主要策略只能是利用内部消息,投机购股——该方案不符程序,贺平京还在争取。
秦慕淮面色不善,“谈什么?我不谈离婚,这事儿没的谈,不离。”
席谦只当做没听见:“我在做楚奉修的私人理财顾问,和他会有一段时间的接触,你给我一个理财方案,我需要几个超短线的操作,以及一个中长线股票。”
“你要拿老子的理财方案去勾引男人?”
“都说了他不是。”
秦慕淮的脸色表明不高兴。
席谦:“你做不做?”
“你还没说清楚事情!知道你老公现在一个理财方案卖多少钱吗?”
席谦冷冷地看着他:“你想跟我收多少钱?”
秦慕淮平时怎么炸毛跳脚,一听到席谦这种声音就顿时不敢造次,他现在又没喝醉。
“那总要透露一些吧?我是你的法定伴侣,难道我连知道你在做什么工作的资格都没有?”秦慕淮说得一副忍气吞声的样子,眼睛垂下,视线落到席谦的手上,猛地发现无名指上的指环没了,当即瞪大眼睛:“戒指呢!”
“摘了。”席谦说。
秦慕淮跳了起来:“戴回去!我不许!”
耳朵里传出贺平京的指令:“开外放。”
席谦定定地看了一会儿秦慕淮,摘下了别在耳朵旁的微型通讯器。这个通讯器是部队专用的,关键部分的构造只有米粒大小,非常小巧,藏在碎发边几乎看不出,席谦改造过,增设了外放录音功能。
现在他面无表情地关闭了通讯器。
“我现在在一个保密部门工作,身份是假的,楚奉修是我的调查对象。我需要一个理财方案,来得到他的信任。戒指戴着,我没法工作。”
秦慕淮用了两秒钟听懂这句话。
接着用一秒钟的时间傻眼。
再接着,他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恶狠狠地瞪席谦:“我不同意!什么保密部门!他们要你做什么?辞职!立刻辞职!”
席谦平静地说:“辞职,除非我们现在离婚。”
真爱调查局是一个很有趣的地方,它的的确确把爱情当做了一个课题,去研究其中的发展变化。所有处理过的调查事件都在书房里有备份。每一份档案前都印着一朵娇艳的玫瑰,这些日子以来,翻看了很多人的故事,席谦越来越疑惑什么是真爱。
这是一个爱情信仰走向没落的年代。
他和秦慕淮有过那么甜蜜的感情,两年异国恋都谈了下来,如今步入婚姻殿堂两年,就连双方原本反对同性婚姻的家长都开始接受了,他什么都不缺,为什么现在却开始厌倦,想要摆脱,甚至多愁善感到怀疑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存在真爱?
又像迟景,用了足足十年的时间追逐楚奉修,为什么会在短短三个月的恋爱后同楚奉修走向了分手?
席谦弄不明白。
所以他不会辞职,他要调查清楚。
如果有一天他确定了关于真爱的答案,人生自然会摆出两条路,不离婚则离开真爱调查局;离婚则留下或者重回自己的梦想。
秦慕淮眼睛都快红了:“我说了,不可能离婚,席谦,你别想。”
这个人太霸道了,席谦移开目光,“我现在的工作不危险,你回去吧。我们之间出了问题,秦慕淮……这么多年,你应该也是了解我的。”
秦慕淮站在他面前,捏着那张“席蒙”的名片,克制住想要不顾一切冲上去抱住这个人的冲动。他爱席谦,也许他做错了一些事,但他绝对不能离婚!
好一会儿,秦慕淮才憋出一句话:“我能给你打电话?”怕席谦不答应,又连忙加上一句,“你不是要我给你出一份理财计划吗?”
晚上八点。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在一家酒吧逗留片刻后,席谦驱车返回位于某商圈地段的高级公寓。这处高级公寓的对面大楼,住着这次调查的目标人物,迟景。
掏出手机,来自秦慕淮的短信几乎没停止过刷屏,学生时代,每当得不到席谦的理会,秦慕淮就会开始撒泼耍赖般地刷屏。
早知道他要的是名片上的电话号码。
满屏幕的话,究竟在做什么工作,是不是刑警组织的卧/底,你怎么舍得跟我离婚,我错了我都改……席谦看完了,把号码再次拖入黑名单,大不了明天早上再放出来。
解开领带,脱了外套,倒一杯温水。见时间差不多到了,席谦在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视墙上的视讯系统。
夜间会议。
真爱调查局别墅内的会议室,贺平京和欧阳恬出现在了电视墙上。
“今天怎么样?”贺平京问。
“还算顺利,这几天围绕楚奉修的资产还有很多接触的机会。”但是席谦有预感,楚奉修对他的兴趣并不大。
“酒吧还是没人?”
“是的。”
贺平京忽然侧过身,淡淡扫了一眼正光明正大拿着手机打游戏的欧阳恬,“不去公司,没有入住酒店记录……其实他在老家,对吗?”
席谦一愣,竟没想到这种可能。
欧阳恬心里一个咯噔,浑身一僵,一点点抬起头,露出讨好的笑容:“其实迟景可以晚点跟席蒙碰面啊……”反正迟景痴心一片,只有楚奉修这种人渣才需要调查真不真爱。
贺平京没被糊弄:“我们的任务是调查清楚目标人物之间的感情,客观,冷静地弄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我们不是法院和民政局,管不了他们要分要合,要离婚还是结婚。欧阳恬,给你严重警告,不要偏向任何一个调查对象,在没调查清楚之前,任何一个结论都可能是错误的。”
欧阳恬垮下脸,闷声道:“……哦。”
贺平京又将目光对着摄像头,“今天下午为什么不打开通讯器?”
席谦看了看在贺平京旁边做鬼脸吐舌头的欧阳恬,很镇静地说:“抱歉,我不想他参与进来。”
贺平京:“如果这个调查需要他的参与呢?”其实就某种程度上,当秦慕淮同意给出理财方案后,他就可以算得上是参与进来了。
席谦语气如常:“我会阻止。”
“好。”贺平京没有什么表态:“我们讨论下一部分的行动计划。”
“罗晋扬是关键人物,从接受这个调查任务后我就开始勾搭他了,我和他的聊天记录在资料附录中,你可以过一遍,最新的晚上发你。聊天中,就射击一项,我稍稍夸高了自己的水平。”距离百步穿杨似乎已经没什么距离了,欧阳恬很没良心的笑,“两家射击场的会员卡和消费记录都已经准备好了,你这几天可以去踩踩点,约上楚奉修的话,相信他一定不会拒绝。”
罗晋扬做跨国贸易,酷爱射击,也擅长骑马。
之所以说罗晋扬是关键人物,是因为他不仅仅为楚奉修的初恋和白月光,还是迟景最大的心病。
楚奉修和迟景的正式交往,正是在从新西兰回来之后,由于事件的发生地点在国外,搜集到的资料有限,但是不难推测,当时楚奉修和罗晋扬发生了什么(欧阳恬猜测是做了一个了断),直接促成了楚迟两人的交往。
楚奉修当时是在得知自己得了艾滋的情况下去新西兰的,非要到生命受到威胁才直面过去,可见楚奉修多年来对这段感情执念颇深。而迟景在这种情况下陪楚奉修去新西兰,就算回来之后真的同楚奉修交往了,心中不可能没有一丝芥蒂——要知道十年前,他意外得到的那枚戒指原本就是属于罗晋扬的——在那种情况下的交往,很有可能只是一种代替和退而求其次。
而他们三个月的短暂爱情,分手原因调查不明,迟景也不愿意提及,但是包括席谦在内,三人都同意:“一定和罗晋扬有关。”
为了接近罗晋扬,欧阳恬通过社交工具,投其所好,顺利成为了罗晋扬的网友。
一个月的友情经营下来,得知罗晋扬即将回国后,欧阳恬大呼“天助我也”的同时,设计了一系列缜密行动。
他如此向席谦概括接下来的行动:“考虑到你还没离婚,所以这也许会让你觉得有些像在搞婚外情——并且是周旋在三个比你大好几岁的男人之间的婚外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