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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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十天，只吃了几只沙蜥和几只昆虫，污染兽的因子又被炼金矩阵压制，所以琼很饿，非常饿，饿的能吃下一头牛。
所以在少年的舌尖品尝到香甜的鲜血的时候，他忍不住有些迷失了。一边探求着更浓重的血腥气，一边将纤白细瘦的手指搁到了猎物胸口。布制的纤维很快撕裂，发出刺啦一声裂响。
两人都被惊醒了。
琼背过身去，脸上第一次尝到了充血的滋味。他慢慢将手搁到了被打断进食而不断咕噜着造反的肚子上，不好意思的想：难道自己真的饿傻了，刚刚居然会觉得旁边的这个家伙很好吃。
“你……”唐天也被刚刚莫名发生的那个吻惊呆了。
“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少年的声音有点像在赌气，脸上绯红未退，嘴角微微抿起，眼睛里像含了一汪春水一般，亮晶晶的。
唐天忽然就不想死了。
大概是有了信念支撑，接下来的时候里唐天渐渐清醒了过来。他很快便从沿途的风貌中认识到现在他们已经接近了外沙漠的边缘，这让他活下去的心又坚定了几分。
第二天下午三点左右，他们发现了一处干涸的河床。或者说，当唐天从短暂的昏迷中醒来时，发现少年正在走在一处与之前松软沙地完全不同的地方，少年脚下凝结的沙土很明显有着河流流过的痕迹。
“这是古河床！”他惊喜道。
“啊？”琼明显没有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唐天费了好大的功夫解释了这里对他们的重要性，并指点少年在河床的中央挖掘。
但是惊喜随着挖掘的深入而渐渐消散，这里的沙地并不像别处松散，没过多久，少年细嫩的十指已经鲜血淋漓。
半米，一米。除了砂砾，还是砂砾。
“够了！”唐天握住了少年的手，他的眼眶发涩，却没有一点泪水流出，在这个沙漠里，眼泪对于他们都是奢侈。
“不，你说的没错，下面有水。不过还要再深一些。”琼道。
少年的指甲已经全部断裂，十指露出了森森的白骨。这河床已经不知道存在了多久，土地被风沙侵袭，被地下河冲刷，坚硬板结，人的血肉之躯又如何能与它抗衡？
但是少年却好像浑然不觉一般。
“你要废了你的手么？”唐天道，他恨不能以身相代，却连说出这劝责的一句都用上了全身的气力。
“你不想活下去么？”少年的目光清冷，不过一句话便将唐天所有的后路堵死。
“如果我能活下去，我会对你好的。”良久，唐天道。
大概是因为河床干涸得太久，琼挖开了近三米才看到了一点点漫溢出来的浑浊河水。将随身带的两个空瓶灌满，琼回到河床上喂唐天喝水。
他们还有一点盐，琼等河水澄清以后将盐放入，好好喂唐天喝了一顿。
这是很有效的，不过休息了半日，唐天便恢复了两成力气。
琼将水瓶再次灌满。
在沙漠中，表浅的河床确实很容易获得水源，不幸的是，他们遇上的缺失干涸已久的古河道，这条断流了半个多世纪的河道不知让多少人以为自己看到了希望却又终究失望。但他们又是幸运的，这条流量颇大的古河只是转入了深深的地下，被少年生生用双手挖通，给他们提供了足够的水分，让他们之后的路途中都不用再为水源担忧。
或许，这就是天意。
不过琼却觉得唐天还是晕着的那几天比较可爱。
“还痛吗？”唐天将少年被细细包扎的十指捧在眼前，用污染兽见到了满是血肉气息的移动都市一般的眼神盯着那几乎看不出原来颜色的破布看，还装模作样的吹了一吹。
琼被他身上散发出的浓浓的求偶信息熏得恶心欲吐，冷着脸将手抽出来坐的离他远一些再远一些。他觉得这个人应该是发烧烧了几天烧昏了头，居然身体一有起色就开始全天候发情，将他这个唯一发情对象骚扰的恨不能一爪子撕了他。
其实琼这几天已经感觉到炼金矩阵的封锁力度减弱了，很明显，林尉只是想让他吃一点苦头，而不是想让少年在这个末世失去生存能力。
十指的伤早就长好，甚至之前吸入肺泡里的沙子也被琼找机会吐了出来。如果不是还想着利用唐天查一查林家的消息，嗅觉恢复敏感的琼早就找机会一刀将这个家伙劈了。
又一次推开不怀好意靠近的狼爪，琼认真看了看头顶的星，才对唐天说：“明天就能走出去了。”
“这么快啊。”唐天有些感慨，“小琼，我忽然有些不舍得了呢！”
不舍得什么？不舍得这个差点让他把命丢了的沙漠？
琼想了半天，最后得出的结论还是，这人是真的烧糊涂了。
“你不觉得很壮丽么？就算成了异能者，就算比旁人多了一些能力，但是在这天地间，人还是渺小的。会因为缺水而死，会因为生病而死，会因为毒物而死，一点小小的挫折就会让人死亡，而这天地是永恒的，不管人们做了什么，不管时代变迁，它都在这里。”唐天指着远方的沙漠道，“小琼，你还记得朝阳跳出地平线的那一刻么？哪怕是我最接近死亡的时刻，我都觉得那一幕是雄浑的，是令人感动的，那是生命最原始的悸动！”
琼看着面前的男人，也是这时候他才发现，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跨过了四级的门槛。这对于与他朝夕相处的琼来说，几乎是不可思议的。
“救了你的不是那两壶水，而是你自己。”琼说，不是疑问，只是陈述。
“是你吻我的那天早上，我不想死却又比谁都更接近死亡，但是我看到了朝阳，一点一点从地平线中挣脱出来的朝阳。”唐天说，“向死而生，我是第一次明白了这个词的含义，然后我突破了，那道林家功法也没能帮我突破的那道坎。”
“真可惜，那时候你在我背上吧，我居然没有察觉到。”琼笑了笑，“要是你是敌人，我此刻就是一具尸体了。”
“所以小琼，你愿意再将目光放到我的身上么？”
“我正在注视的那个人，是六级。”琼说。
少年的眉梢眼角还是那样柔和，眼神却锐利得像刀。第一次，唐天认真的注视着少年，然后他颓败的发现，少年的眼中找不到林琼一丝一毫的痕迹，也是第一次，他认识到，少年与曾经的林琼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
“林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林尉，也有他不得不坚守的苦衷。”他说，“你们两个是没有结果的。”
“我的确对女人不感兴趣，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需要对男人感兴趣。”琼顿了顿，打断了唐天即将说出口的话，“如果你是说程铮的话，那我只能说，我没有拒绝，只是因为我并不在意。我不在意你们对我有什么看法，我只按照自己的生活方式生活。我也有自信，你们没有办法打乱我生活的节奏。”
“但是林尉不同。他是个强者，他的实力足够碾压我，他的一点点动作都能让我不得不将我的生活做出调整。这是一个哪怕我拼上性命也不一定能够战胜的男人。所以，我欣赏他，以欣赏一个强者的目光。”
开什么玩笑，他的外表再像个人类，也改变不了他是污染兽的事实。对人类有兴趣？省省吧，放一头成年的母污染兽他还会考虑考虑。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忽然颤动了两下，似乎有什么在里面酝酿。
琼的判断没有出错，第二天下午的时候他们便看到了熟悉的戈壁滩，琼的方向感一向很好，他们几乎是一条直线的朝着基地的方向行进的。
当然，如果唐天知道这件事的话一定会暴走的，因为这意味着他们为了笔直的朝着基地进发多在内沙漠里走了两天，或许没有这两天的话，他完全可以生龙活虎的走到外沙漠，然后凭着自己优秀的沙漠行军经验自己走出沙漠，而不是让琼像背死猪一样背了那么久。
回到基地，唐天唯一要做的就是吃和睡。在昏昏沉沉的进行了两天吃了睡睡了吃的猪样生活后，他终于恢复了之前的精气神，也将在沙漠里损失的体重补了两斤回来。
“说吧，你要让我做什么？”当他知道他恢复过来以后第一个访客是琼的时候，他是有些喜悦的，但看到少年冰冷的双眸之后，这些喜悦化作了例行公事的问候，然后直奔主题。
“我要查林家。”琼说，“上次的笔记里有些东西我很好奇。我怀疑林家还有另一个密室，那里面或许有我要找的东西。”
“林家的确还有一个祖宅，但是那不是你能打主意的地方。”唐天道，“上次你能那么成功的离开，与林家本身对那些东西就不是太重视有关。林家功法基地上层觊觎已久，他们不过顺手将这东西送到我们手上罢了。但若是你动了祖宅，林家老爷子不会答应，林尉也绝对不会答应，你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
“不管怎样，我都要试一试。”琼说，“就是拼上这条性命，又有何妨呢？”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