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卅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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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艺家的最佳爆发年龄是在十六岁，这时候的少年体内激素含量急剧增高，带动了刭流量的飞速增长。所以琼的身体被调整到了十六岁的最佳年纪，永远不会继续生长。
有时候这样停滞的时间也会让少年困扰，但更多的是习惯。
冬天的雪花慢慢化去，一点点倔强的绿意透了出来，春天到了。
与自然界的春日没有什么不同，各类虫豸从冬眠中醒来了，沉寂了一个冬天的山林恢复了往日的喧嚣，当然，路面上零星的丧尸潮也出现了。
琼经过一个冬天的跋涉，终于接近了阔别已久的S市，或许这就是他内心的寄点。
就在这个寒冷凄清的冬季，琼想起了白袍男人许久之前的一句戏语。
“小琼，你知道吗？寄生型的污染兽比其他污染兽更好对付，因为他们离不开人类。终其一生，他们都只能在人类的世界艰难求存，无法脱离。因为在寄生的那一刻，它们内心已变作了人。而人这种生物，是无法脱离社会而存在的。”
“小琼，你或许没有察觉，对于人类来说，你是菟丝子一样的存在啊！”
所以少年最终，还是回到了人类社会。
在海边等了三天，少年才等到了熟悉的车队。
“程哥！”少年唤道。
“小琼！”程铮看起来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打开了车门招呼琼上车，“快上来，这几日虽说比前几天好些，到底还是冷，你穿的少，当心冻坏了。”
男人的姿态是如此的自然，就像少年不过是贪凉下车玩耍了一番，而非阔别了一个冬季。
“看着倒是高了点瘦了点。对了，你的鞋我还给你留着，几月不见脚不会长大了吧？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最是费鞋，脚长的比个子还快，新买的鞋不过两三月就不能穿了，可把我妈愁的！”程铮拍了拍琼的脑袋，“长大了！”
其实并没有，只是终日里风餐露宿缺乏打理，面上沧桑了些，再加上琼穿得不似旁人臃肿，看起来格外纤长，一下子倒似大了两三岁一般。
“待回去，将这些日子在外面的见闻给我们好好说说，让兄弟们也长长见识！”程铮见琼一路上只是沉默，再加上新进队伍的成员对于琼稍有陌生，便如此建议道，见琼点了头，便提前招呼开来，“兄弟们，这是咱以前一起冲出来的兄弟，帮咱先去京城走了一遭，这些日子才回来。马上回去咱准备好酒菜好好庆贺一番，给咱的小兄弟接风！”
琼靠着程铮的肩，在颠簸中慢慢睡去了，这一觉，前所未有的香甜。
就像唐天对于少年林琼有着不可明说的感情外，程铮对于这个银发的少年也抱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感。大概是少年的面貌过于柔和美丽，大概是少年的清冷气息太过夺人耳目，大概是少年看他的眼神是对旁人没有的信赖，这个男人不可避免的沉溺进了名为琼的漩涡。从初遇少年以来他所作出的一切，或许有部分是出于利益考虑，但是他对于少年的迁就宠溺是完全作不了假的。
这一次，也一样。
这时节没有海蟹，众人在浅水滩上布网打渔，顺带搜集一些额外的海产品。趁着众人做准备活动的时间，琼简明扼要的将京城基地介绍了一遍，又穿插着与车队里的人说起了无意间听来的八卦以及沿路见到的风景，虽然看起来还是略显清冷，却带上了一丝活气，不再像最初时刻，明明面孔精致柔和，却带着画中人一般的不真实感。
车队里的众人虽然对这个半路加入的少年还抱有疑惑，但至少在面上还是一片祥和。
“小琼，你真的长大了。”程铮感慨了一句。
“看起来你的日子，也没有以前好过。”琼笑道，“以前的队伍呢，这次怎么不见那些熟面孔？”
“老邢走了，带走了很多兄弟，原来的小队就那么散了。我同瘦猴他们几个出来单干，没能坚持多长时间，只好投靠了一个队伍。今天正好轮到瘦猴他们在家看家，我出来带队。”程铮苦笑，“也是我没用，这么久都升不到四级，倒叫老邢赶超了，他们有意见也是正常的，只是苦了瘦猴他们。”
琼与队伍里其他人都只是混了个脸熟，程铮说的老邢他回想了很久才依稀记起是一个水系的马脸汉子，为人处事豪爽大气，在队伍里很有些人缘。
琼看了看程铮一眼，与第一次见面时相比，男人的眼里少了自信与锐气，多了一份沧桑。末世的确是一个精彩纷呈的众生舞台，人们一方面为着失去了朝夕相处的同伴悲伤，一方面又因为自身越发强大的力量而自负，在这个失去了大部分法律的约束的世界，这样的自负总能很轻易的战胜理智道德的底线，将心中的野兽放出牢笼。所以少年能够想到缺乏强者庇护的程铮他们在脱离队伍后被强者欺侮的愤怒无奈与被迫加入其它小队时的不甘。
“程哥，我一直都很感激你在末世初时对我的护佑。”琼说，“末世初，大家很慌，也很乱，我住的那栋楼里丧尸不算多。有异能者清理过一遍，带走了所有能搜刮到的食物。所以那段时间，对我们最有威胁的不是丧尸，是人。
“我的异能不是一开始就觉醒的，所以很害怕，连话也不敢多说，就怕他们发现我是个外国人，是个异类，被指使出去引丧尸也好，搬重物也好，我都抢着去干，只是为了不被同为人类的家伙们吃掉。说实话，那时候我对人类很绝望。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女人真的很可怜，但是谁也不敢多说什么，七个女人，两个太老，还有一个没满十岁。开始几天只是那四个女人受苦而已，后来，被玩死了一个，自杀了一个，精神崩溃了一个，还有一个自甘堕落的。男人们开始不满足，所以那个小女孩也遭殃了。大家依旧敢怒不敢言，我没想到的是，五天之后他们盯上了我。
“我向一起工作过的人求救，向被我救过一次的人求救，但他们都移开了眼，因为领头的人里有两个不愿逃出去的异能者，谁都打不过。我那个时候才察觉到世界的残酷，人性的冷漠。说来也奇怪，也是那个时候，我才强烈的意识到我消失已久的自尊。
“他们扯烂我的衣服的时候，我的刀也撕碎了他们的身体，之前别过头去的人匍匐在我的脚下祈求我的原谅，但我那时候满脑子只有杀，杀，杀！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只剩下了那个小女孩，我对她伸出手，但她躲开了，哭着喊着说我是怪物，明明之前还因为偷偷塞给她过一块面包而感激涕零。我离开了，没有多远，游荡了两日后我还是决定回去带她走，就是那时候，我看见她在咀嚼已经腐烂生蛆了的残破尸块，周围是一地的碎骨。”
“我带走了她，用我的刀。”海风拂过少年银色的发丝，阳光照进他翠绿的双瞳，明明不是夜晚那里面却有点点星光闪耀，“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对人类彻底失望。”
“那时候加入你们，我的确有着看你们笑话的心，我想看你们同类厮杀，想看你们最后是如何被这个末世泯灭最后一丝人性。但是你，你对同伴的情感，以及对我这个素昧平生的人的照顾让我的心动摇了。那时候，我确实感受到了温暖。”琼说，“所以，如果有什么困难的话，请明明白白的告诉我，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助你。”
“小琼！”程铮微微有些动容，但还是很快收敛了情绪，“有什么我们回去再说吧，你离开这许久，必定也很是辛苦。”
“好！”琼微微垂下眼睫，将目光投向沙滩上的众人，“看起来今天收获不佳，我去帮帮他们。”
多亏了之前在内海的练习，如今的琼在捕捉海鱼上可谓得心应手，没多大功夫便捉了两三条大鱼，让众人吃惊不已。
越往深处，海水越是寒凉，琼收起之前那副感性的模样，眼里恍若凝结了霜雪。虽然只是顺应形势而为之的选择，但琼还是对于之前示弱的姿态感到不爽。他唾弃弱者，对于信奉优胜劣汰的野兽来说，弱者，不能变得比其他人更强，便只能被无情的淘汰。所以，对做惯了食物链顶端的琼来说，示弱是一种可耻的姿态。
很多年过去了，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这样认真的骗过人类，上一次还是在雷吉欧斯，为了进入一个新的移动都市而费尽心机的解释自己没有身份卡的缘由。
人类是很奇怪的生物，他们对于弱小抱有怜悯之心。对于一般人，示之以弱比示之以强更佳。
况且，这张脸长得这么有欺骗性，不用来骗人的话，真是可惜了。
某个人这样说过，嘴角依旧是那一抹嘲讽的微笑。
虽然他对于那个白袍男人一直抱有戒心，但是意外的是，他所教授的内容总是深刻的印在他的脑海里，甚至连那人随口的一句感慨也记得一清二楚。
因为事实证明，那个男人说的总是正确。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卅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