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廿八章 ...
-
琼在地下待了几日，一是养伤，二是避开追兵。等到再1也不会咳血丝后，琼才看向铁门，那是他通到地面最近的出路。运了运气，走到铁门前，双臂一个用力，铁屑纷纷落下，但门连晃动都没有一下，门并没有像琼想的那样被卸下。
琼有些无奈，没有刭流的日子真的有些不习惯。
好在时间还算充裕，没事时琼就去给铁门松松骨架，约莫两日之后，铁门终于被琼卸下。
铁门后的空气里有一股浑浊的霉味，带着咸湿的水汽，门后锈蚀了一大片，被琼一推掉下来一块，却是酥脆如饼干了。还好是这样，否则再给琼两三日也弄不开。
门后是一条渗了水的地下通道，是某个地下工事的一部分，大概是建了一半后匆匆撤离的缘故，墙脚还堆砌着部分烂成渣的建筑材料，灯泡裸·露着挂在外头，玻璃不知哪一年就碎落了一地，已是绵软如纸壳了。
道路两边有几个小房间，大部分都是锈死了的，只有一个小房间的门半掩着，琼使了力推开了些，里面是一些从未见过的古怪仪器，落了一层灰，这里这么潮湿，这些仪器内里只怕也是锈成一块，不得用了。
再向里走，空气慢慢变得干爽起来，气流微微流动，似乎是古老的通风设备依旧发挥着作用。地下工事不长，另一端的出口被封死了，琼使了吃奶的力气，还是不能撼动一丝半点。
但是在靠近某个通风口的时候，琼闻见了那里头新鲜动物粪便的味道，是老鼠。
通道里头的防盗网很是碍事，拆卸它们费了琼不少的功夫，这样阴暗的地方是虫类的天堂，不少在这里安居乐业的小虫被少年的举动惊醒，四处逃散。
吹掉靠近自己的节肢动物，顺手斩杀掉试图偷袭的鼠类，琼一个挺身，从最后一个通风口出去。浓浓的酒精味、劣质香粉味混合着情·欲的味道扑面而来。
京城基地贫民生活区，或许还要挂一个红灯笼。
少年身上全是通风口内的污物，但在昏暗的灯光下完全不显，纤瘦的身形，苍白的肤色，全身只有腰上一圈看不出颜色的布匹圈绕，银色的长发披洒在肩头，合着雌雄莫辨的精致面孔，倒叫一边抱着一个小姐上下其手的猥琐胖男人看直了眼。
“哟！”少年冲那男人微微一笑，那男子便酥了半边身子，直直欲往少年那去。
但下一秒，少年纤细的手指搭上了男人脆弱的脖颈，男人没有任何生息的倒下了。
一边的小姐愤愤之情还挂在脸上来不及转换，面上的肌肉变得僵硬，只有眼底透露出深深的恐惧，或许她是想尖叫的，可是所有的气息都被轻轻按住她脖颈的手阻在了胸腔里。
“乖，不要叫。”琼凑近女人的耳边轻声说，“相信我，我的手绝对比你的声音来得快。”
女人惊恐的点头。
琼松开手，从男人身上扒下衣服穿着，似笑非笑的看了旁边惶恐不安的女人几眼，少年线条柔和的眉眼在此时看来阴冷若鬼魅，很快就叫女人熄了求救的心思。
“你一个人？住哪里？”琼问。
“不，不，我同几个姐妹一块住，就在前头拐角的窝棚里。”女人颤抖着，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骗子！女人的声音颤抖太过，心跳也急剧加速。琼立刻下了如此判断。
琼凑近女人闻了闻，除了劣质香粉的污浊气息和多日不洗澡而浓重的体味外，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奶香。要知道现在水还是金贵物事，更不用说牛奶。
“你有崽了。”琼说，很快他就察觉到自己说法的问题，“你有个孩子。”
来不及感慨女人这种情况下也不忘护崽的母亲天性，琼想到的只有：“带我去你那里，不要轻举妄动，想想你孩子没有你以后会怎样。”
女人面上浮现出挣扎，琼亮出在男人口袋里摸到的晶核：“以你的姿色只怕奶粉钱不多啊。”
到了一个偏僻的小楼，女人摸索着打开了一扇门，一个两岁多的小姑娘含糊不清的喊着“妈”。房间不大，一室一厅，孩子被绑在一边的床脚，防止她四处走动碰到了什么。
孩子很瘦弱，大概还病着，一双眼睛没有一般孩童的灵动，死气沉沉的。
女人冲到前面去，将孩子抱到手里，背对着琼轻声哄着，是一个保护的姿势。
琼扔了一颗晶核到女人面前：“明天，去换点水来，再买点衣服，你穿的就好。有假发，也给我带一顶，剩下的，随你买药还是买其他的。”
琼在女人身边守了一夜，吩咐女人换好孩子的尿布，喂过两口奶后，琼将孩子抱到了自己手上。小姑娘很乖，大概是久病以后的精力不济，除了吃喝拉撒会哭闹两声外，其余时间一概在沉睡。女人照着琼的吩咐去换东西。
琼在女人出门后，就找了一身女人的衣服换上，他骨骼纤细，就是穿女装也不会有违和感，女人的裙装有些大，松松垮垮的，穿不出味道，但配上少年出色的容颜，还是很耐看。琼找了布巾包裹住头发，银色长发太过显眼，却又不好遮掩。与一般人类不同，对于琼来说头发算是身体的一部分，带着部分感知，割头发与拿刀划开皮肤对于琼而言差异并不是很大，况且以琼的特殊体质，就是割短了，不用多时就能长出来
抱着孩子，远远尾随在女人后头，琼低了头尽量挑了避人的地方走，若有不对趁早撤离。
好在女人还算听话，没有去不该去的地方。买了几身衣服、药和奶粉，又去同自己的小“姐妹”讨到一顶假发，看钱还有剩余，又去买了尿布和一点吃的，最后才去换了水。
琼没有看出不对，便先女人一步回到小房子里。
首都这里其实物资要比S市要丰富，但是那只是针对中上层而言。对于这些在社会底层挣扎的普通人来说，生活是艰难的。药品的价格居高不下，比限定的价格高出不少。但是基地官方售卖的药物数量稀少，总是早早被人一抢而空，人们只能到黑市上交易贵出几倍的药品。
女人提着一桶水，走起来有些吃力，琼在窗口确定了女人身后没有小尾巴，便开门放女人进来。水倒是澄清透亮，喝起来也没有异味，是好水。
琼留了一点给女人，自己抱了孩子去洗漱间洗澡。
说洗澡实在是太过看得起了，不过是拿了湿毛巾擦身而已。少年在地下河里一冲，浑身上下那是干干净净，可是架不住通风口里灰尘漫天虫蚁众多，身上污糟的很。这可不同于其他污物，琼想到过两天身上会孵出一窝小虫子就觉得难受。就是琼，也很讨厌虫蚁的。
换了两盆水才将身上打理干净，一桶水已经剩不下什么。
女人倒是拿了第二盆稍干净的水将小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抹去了数日来墙角桌面堆积的灰尘。以往水资源金贵，她实在舍不得用来打扫房屋，恨不得省下一分一毫给自己女儿买奶粉买药片。
琼让女人帮他试戴了假发，效果还不错。琼还是轻易不会出门，假发只是以防万一。
日子一如既往的平静，女人一开始还会担心琼会对她们不利，但很快她便发现生活与之前并无不同，甚至还轻松了些许，至少不用担心孩子在她不在的时候会爬到某些危险的地方去。她每日的工作还在继续，在女人在时，琼不吃任何东西也不喝水，在女人眼里，这是少年对于她的戒备，但是这让她肩上的负担轻了些许。
除了最初的日子，琼一直确保孩子在他眼下，不离开半刻，后来女人与孩子单独相处的时光变得多了起来，甚至少年还允许她们母女俩在夜间睡在一块，自己在客厅休息。不是没有想过抱着孩子逃走，但是每每走到窗前，便能看见少年似笑非笑的脸，慢慢的这样的心思也就淡了。
如此过了月余，女人几乎快要习惯琼在她们家寄居。
如果那年的冬天没有来得那么快，那么漫长。
几乎是一夕之间，气温陡然下降，白日里还好些，夜间的温度一下降到了个位数，前一日还只需裹一件大衣，这一日已经需要穿上棉袄。
三日之后，雪落了下来。
雷吉欧斯没有雪，琼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出神，天地被一片银白覆盖，寒冷凛冽。女人突然变得愿意让孩子窝在琼身边，少年如同一个火炉，狭窄的小房间里因为有了少年而变得温暖。孩子被女人包裹得严实，女人爱她甚深，恨不得将所有的衣物都包裹在孩子身上。
冲突的爆发在于孩子因为受不住骤变的气温而高烧的那天晚上。
源头在琼，他开了窗。但争端早几日已经埋下，外头越来越冷了，棉大衣供不应求，女人拼命接客也没有凑足买一件的钱，她的积蓄全花在了孩子的奶粉上。琼对于季节的感知不如人类明显，他对于严寒与酷暑的耐受力远远强于人类，少年的身上永远热乎乎的，比一般人略高，这是为了保持肌肉的柔软灵活必须的温度。女人知道一点，便希望琼能抱着孩子。
琼没有答应。
或许是琼除了最初的强硬之外没有更多的表现，或许是回到家看到女儿冻得乌青的小脸与少年依旧白皙水润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总之怨恨一天天在女人心底积聚。
于是，在那个积雪三尺的晚上，这怨恨生出了罪恶的花。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廿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