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回首》随烽石头

11、第 11 章

　　“您对称心不满吗”李治牵着王若瑾的手，在御花园慢悠悠的晃荡。王若瑾还想着称心的事没有观赏的兴致，忍了很久终于开口问道。虽然只是一小会，但是称心的琴技还是让王若瑾印象十分深刻，当然他的勇气也让王若瑾深感佩服。
　　“称心的才华，我清楚，如果这个人不优秀，太子也不会在众多人中发现他。我对他并无不满，我只是害怕太子太过重视他而露出破绽，更怕他们的关系会变得不简单，我只是希望称心离太子远点，没有别的意思”
　　“其实我觉得太子殿下有自己想法，称心既然是太子信任的人，你也觉得这个人很优秀，那作为弟弟也应该也对他好些，今天太子和太子妃对我很好，也是因为你喜欢我的缘故，投桃报李，你也应该不要再找他麻烦了”王若瑾有些不自在的对李治说道，这是第一次王若瑾开口承认李治喜欢自己。
　　“好，我以后不会再找称心的麻烦了，说说我们的事吧”李治很开心道。虽然自己喜欢王若瑾的事全皇宫都知道了，但是王若瑾亲口承认还是让他的心里十分开心，因为这意味着王若瑾接受这份感情，并且付出同样的感情。
　　“我们的事？”王若瑾有些疑惑，什么事啊。
　　“父皇将在今年给我们赐婚，明年完婚”李治想起几天前在承庆殿和父亲的对话，不由得笑了。

　　几天前，承庆殿
　　“治儿最近跟着太子学习很有长进，太子总是不住的夸奖你”李世民看着面前俊秀乖巧的孩子，心里十分欣慰。皇后，你也看到了吧，我们的孩子长大了，不仅乖巧也很能干，朝里很多大臣都夸他。
　　“是太子哥哥教得好，当然我是阿耶的儿子，想不优秀都不行”李治听了夸奖不觉得有些好笑。前世，这会的自己还懵懵懂懂，政事一窍不通，性格又懦弱，听到最多的夸奖不过是孝顺仁厚，应该也是那会找不到可以夸奖自己的话吧。
　　“太子确实不错，只是跟泰儿不和，朕心烦”看太子和晋王感情好，李世民又想到另一个烦心的事。人有时候真奇怪，论才论能，都属于鬼才级别的李世民偏偏在立储上稍显优柔寡断，太子和魏王的斗争，归根究底还是在于李世民自己的缘故，如果不是他过分宠信魏王，又给了魏王夺嫡的条件，魏王也不会生出异心，让事情发展到现在这地步。上次还想让魏王住到宫里，好在李世民虽然爱子心切昏了头，但是大臣没有昏头给阻止了，否则事情会更不可收拾。
　　“阿耶，大哥和四哥虽然有争执，但毕竟是同胞兄弟，再不和也不会真的伤了感情。到是阿耶要多见见我才好”李治故意伤感的说道。
　　“咱父子俩不是天天见吗，怎么委屈了”李世民有些摸不清头脑。
　　“阿耶，治儿长大了，该讨媳妇去封地了，以后就不能天天见到您了”说完还很是不舍得扑到李世民的怀中。这个父亲，不论上一世还是今世，总是不顾原则的宠着自己。
　　“我看你不是舍不得我，是提醒我该给你娶媳妇了是吧”李世民好笑的摸了摸李治的头，孩子长得真快，眨眼就到了可以娶媳妇，建功立业的时候了。
　　“阿耶怎么可以这样看我，治儿不是那种有了媳妇忘了爹的人”李治很认真的解释道，只是说服力不大。
　　“行了，越描越黑，赐婚的事我跟你长孙舅舅商量过，让王若瑾以罗山令王仁佑女儿的身份嫁给你。王仁佑的家族是太原王氏，刚好他的女儿幼时失踪，年岁也跟王若瑾对得上，成婚的时候先送她去王家，到时候从太原出嫁，王家平白得了一个王妃女儿，想必也是乐意的”对于李治的婚事，李世民也是操碎了心。为了给王若瑾一个像样的身份，他和无忌两人这两年一直挑挑拣拣总算找到一个非常合适的。其实李世民甚至有些怀疑，王若瑾搞不好就是王家那个失踪的女儿，因为两人的名字和年纪都一样，王家的女儿失踪时，赵非手下的人曾经在那附近发现过姬无心的踪迹，而且根据无忌的说法，王若瑾长得有几分像王仁佑的夫人，这也太巧了吧。
　　“不行，瑾儿就以宫人的身份嫁给我就好，阿耶我已经是亲王，我的妻子就算没有显赫的家世，难道还有谁能欺辱我们不成，我就想跟她过点简单的生活，您给她弄这么个身份，到时候烦的还不是我”李治脸色大变，如果王若瑾还是以王家女儿的身份嫁给自己，那是不是意味着前世的悲剧还是会再现。
　　李世民看着李治脸色大变，甚至有些惶恐的样子，觉得十分奇怪。让王若瑾以贵族女儿的身份嫁人才是最好的选择,莫非治儿知道些什么，想接着往下问，只是看着自己儿子那样惊慌的样子，罢了。
　　“本来是为你好，才这样折腾，你既然自己不乐意，那就算了。不过也不能让王若瑾以宫人的身份嫁给你。这几年她协助赵非立了不少的功，担任女史期间也尽职尽责，朕封一个国夫人给她，也不算过分，过段时间就赐婚，明年给你们完婚。”李世民想了想觉得这样更好，李治毕竟是皇后亲子，有一个强劲的岳家未必就是好事。
　　李治一听，心里的石头算是放下了。只要有一点变化，就足够了。
　　“阿耶，明年我就要去封地了，以后见您的机会就少了，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李治再次提到前往封地的事。
　　“朕舍不得治儿这么小年纪就离开，前往封地的事，过几年再说”李世民有些纳闷，怎么治儿多次提到要就封呢。
　　“阿耶，皇子成年前往封地是规矩，儿子不敢越矩，何况若儿子成婚后不就封，一些人起了歪心思，那儿子可就成罪人了”与王若瑾早日成婚，并且就封是李治思考了很久得出的方法。魏王有心夺嫡，就是因为父亲宠爱，成年不就封。如今趁此机会提醒父亲，魏王已形成夺嫡之势，要他防备，如果能和自己同时前往封地就更好了。今世的太子，不若上一世那样锋芒毕露，也没有上一世那样桀骜不驯，又十分疼爱弟弟们。再加上自己又多次离间太子和侯君集的关系，没有兵权，太子也不可能逼宫。如果魏王返回封地，就表明父亲的立场，就没有所谓的夺嫡了。
　　听了李治的话，李世民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他只是紧紧的盯着这个自己从小护到大的孩子，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李治说的话，他不是不懂，魏王的心思他也慢慢猜到了，只是从心里讲，承乾是储君，对他只能严格督导，望他能负起重则大任，所以不可能太过亲近，和他的关系也是先是太子后是儿子。但是泰儿、治儿不同，自己和他们可以只是很纯粹的父子，能不能干不要紧，孝顺就成。而当泰儿展现出他在政治上才华的时候更令自己欣喜，太子治国，总需要一些帮手，亲兄弟能成为帮手应该更好，一直以来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可惜权力从来都不认同血缘，就仿佛玄武门事变那样，后来之所以没有阻止泰儿在夺嫡的路上越走越远，是因为想看他能做到什么地步，如果他真的很出色，换太子未尝不可，毕竟论亲近，还是泰儿和自己更亲。只是没想到治儿会以前往封地为由提醒自己，提防泰儿。看来是时候了，让泰儿回封地，在两兄弟感情没有完全决裂的情况下终结夺嫡的可能，有治儿在想必泰儿的性命应是无碍的。
　　“以后阿耶没在身边，要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就是你尽孝了”李世民轻轻抚摸着李治的头，缓缓说道。
　　“是”李治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王若瑾听完李治的话，没有回答，其实这事没有她说话的分，反正他们怎么安排自己只有听话的份。
　　“陛下会在赐婚的时候单独见我一面吗”
　　“你要见父亲做什么，你该不会不愿意吧”李治皱着眉头说道。
　　“我很愿意，只是有件事我想单独跟陛下禀报”
　　“不能让我知道吗”李治听到王若瑾说愿意很是开心，同处了这么久，他还是很了解王若瑾的性子，知道她说愿意就是真的愿意。
　　这下王若瑾不讲话了，她低着头，玩着自己的手。这是王若瑾的小毛病，遇到不愿意说或者不愿意做的事就玩自己的手。李治知道逼迫无用，也不再追问，只说会帮她跟父亲说。

　　魏王府
　　魏王李泰在书房认真的写着他的字，神情恬淡。看着这样淡定的魏王，柴令武、杜楚客和顾胤三人心里都有些急，只是三人都是久经风波的人，知道急也没用，只静静的等着魏王写完他的大字。魏王写了一张又一张，字越写越重，终于纸张因为承载不了厚重的笔劲破了，魏王那恬淡的表情也消失，换之以冷酷。
　　“王爷，陛下让魏征为太子太傅的事，究竟是什么意思”柴令武终是按奈不住先开口说道。魏征在朝中不仅有威望，而且是陛下最信任的臣子，让他为太子保驾，是否意味着陛下并无废立太子之意，如果这样那这些年所有的布置岂不是都白费了。
　　“柴都尉，陛下圣明，自然有他的主张，我们不宜揣度”工部尚书杜楚客连忙开口道，隔墙有耳，要是让陛下知道下臣随意揣度上意，可是犯忌讳的事。
　　“不要紧，这里四处都布置好了，你们有什么说什么就是”魏王面无表情的说道，显然已经冷静下来了。他是陛下最爱的儿子，这是举朝公认的事实，其实他真的有些不懂，论才论能论宠他都优于太子，只是出生晚了一些，为什么那些大臣就不能支持他。不论是舅舅、褚遂良、还是魏征甚至是自己疼爱的九弟等，为什么都非得护着太子呢。
　　“魏征被封为太子太傅这事，就证明了陛下的心意在转变，如果连陛下都认为太子适合作为储君，那么想要靠正规的途径废太子就不可能了”顾胤道出了心中的隐忧，陛下的心意才是这场夺嫡的关键。
　　“陛下的心意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快，太子穿着突厥服饰玩闹的事被斥责也才是不久前的事，难道陛下就这么原谅太子了吗”柴令武还是有些不明白皇帝心里在想些什么，之前太子穿突厥服饰的事件在魏王一众人的推波助澜下越闹越大，虽然不能一举废了太子，可太子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下降了不只一个档次，谁知还没几天，风向又变了。
　　“穿突厥服饰的事并不算大事，让太子丢了脸已属大幸，太子有老臣扶持，只要他们在父亲面前稍稍遮掩，自然可以雨过天晴”这话有两层意思，第一突厥服饰事件已经过去，不能再提；第二，陛下心意改变应该是老臣们的功劳。
　　“魏王殿下如今已经与太子势成水火，千万不能就此退却”柴令武说道，自己是铁板钉钉的魏王党，要是太子即位不可能有好果子吃的。
　　“开弓没有回头箭，不论结果如何，我都打算走到底，三位若是愿意跟着我，一旦事成则尊荣共享，若是失败，我李泰也绝不是孬种，必定与你们共担罪责。还有一件事，父亲已经决定，明年等晋王完婚后，让我和晋王同时前往封地，这事不可改变，所以最迟明年我就要动手，若你们决定跟着我就再没有退路，若是犹豫，从今天起就不要与魏王府有联系了”魏王十分平静的说道。
　　听到这个消息，三人大惊，原本魏征担任太子太傅的事已经很棘手了，没想到皇帝还打算彻底打碎魏王夺嫡的可能，魏王所谓的动手多半是要血流成河的方法了。
　　“大王，我等追随您不只是为自己，更因为在我们心中，您才是最适合的储君人选。夺嫡之路步步凶险，殿下的行动必须十分谨慎，不知大王对于明年的行动有何妙计，我等已经决定誓死追随，望大王告知，好让我们有个准备，也为殿下略尽绵力”顾胤率先表忠心，其实从跟随魏王与太子为敌始，就已经没有退路了，政治斗争就是这样,你死我活方可休。
　　顾胤一说完，杜楚克和柴令武紧跟着就表明了自己无论如何都会追随魏王的决心。
　　得到意料中的拥护，魏王淡淡的笑了，大哥，弟弟也是皇子，也有承继大唐的资格，你可不要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下一步的关键是齐王，我们不需要着急，慢慢的，局势自然会倾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