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耳》支葵介

1、掉下来

　　生命给予了我们名叫“爱”的东西。
　　强烈的想法和珍惜的思念总是溢出，汇入海洋。那么它们会不会漂流到彼岸，停泊在你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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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主人是一个画家，他把我丢掉了，扔到了大海里。］

　　梵是疯狂与猖獗的集合，就像一朵天堂的花开在了尘埃。

　　这个晚上，冷。梵穿上了雨鞋，带着手套，里面还有暖和的棉大衣。他把脸藏在竖起的衣领里，只露出两只眼睛。我想，主人就像那装在套子里的人。
　　梵在上下起伏的碎石头拼出的街道上疾步走着，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从他身体里血液撞击的“呱嗒”声里我感受到了他那焦躁的心情。

　　“更说我疯了，”梵突然说道，“不……他根本不了解伊芙琳是怎样的女人！”
　　说着他就止步在一辆马车旁。他笔直地站在那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这个时候的夜晚一切都沉默着，这个世界静得只有沉默。

　　过了会儿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右手紧握放在胸口:‘‘我要带伊芙琳离开这个鬼地方，对！现在！立刻！’’。/

　　第一幕

　　有的人死后他的价值才真正显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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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咚咚！”急迫的敲门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吱呀―”门被打开，从门后面露出一张美丽的脸庞。
　　“您找谁？”女人疲惫地揉了揉眼睛，想借着月光辨认来人。
　　梵激动地上前:“伊芙琳！是我！梵！我们离开这里吧，去遥远的地方，去找阿尔缇妮斯（希腊神话月亮女神），去……”
　　“不！你先冷静一下！梵！”伊芙琳抓住梵在空中不断比划的手，她回头看了一下什么，“呼，你看，现在，莫特（猫的名字）都睡着了。你先回去吧，说不定明天我可以和你一起去。”说着就要把门关上。
　　“不行！伊芙琳！你现在就和我走！”梵抵住要合起的门。
　　“你疯了吗？！快回去！”
　　“琳，我们现在就去鹿特丹。”
　　……

　　就在两个人争执的时候，屋子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琳，谁在外面？”
　　门口的两个人都一顿，梵看着伊芙琳的眼神变得急切起来:“琳，谁在里面？”
　　伊芙琳正准备说些什么，门就被吸入了屋子里的黑暗中。
　　梵看着琳身后的那束阴影，汗毛都竖起来了。
　　“哟，看吧，谁来了！我们的大画家―梵―！”原来这个男人是梵的好朋友―更。
　　梵往后退了一步:“哦！我知道这样问很不礼貌……但是，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在这样的夜晚？”
　　“这个嘛―，你觉得深夜一个男人出现在一个女人的家里会是在干什么，”更扯了扯有点宽松的睡袍，“哦！也许男人是为了帮女人喂那只肥猫？”说完更把手搭在一旁不说话的伊芙琳的肩上哈哈大笑起来。
　　“你……”梵看向伊芙琳，有点错愣地睁大眼睛。
　　“嘿！伊芙琳，你来告诉他，让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滚回去做梦！”
　　伊芙琳看看梵又看看更，终于把头低下，“更他……付了钱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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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说，有时眼睛所看到的或许并不如耳朵所听到的真实，但他宁愿听到看到的。

　　许多人都做过猜测，猜在那个戏剧的夜晚，主人是怎么从伊芙琳那里回到家中的，有的人说他从过道的楼梯上滚下去，摔掉了一颗牙齿、也有的人说他被更揍了一顿……

　　自那以后，主人整天都把自己关在狭小的屋子里，有时到了周末他才会出去买酒。］

　　比如梵去“艾克”（商铺），华莱士（店主）斜着目光看着他，"嘿！画家！听说您想和妓女私奔？"他把酒放在柜台上，"我用我口袋里所有的钱担保―这是我听过最动听的爱情故事。"屋子里的众人也附笑着。
　　梵把头埋进竖起的领子里，转身就走了。他忘了带走那瓶酒，只带走了那些刺耳的笑声。

　　第二幕

　　生活又恢复了平静，如一潭死水，有时我们仍需共负生命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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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依旧收到许多爱莎尔(主人的弟弟)的信，但这次他却很少写回信，也许主人怕他深爱的弟弟知道他的狼狈、也许主人……］

　　有时梵会想写点什么给爱莎尔，于是有一天他在煤油灯下写了起来:"
　　亲爱的爱莎尔，
　　一直以来怎么样？
　　原谅我一直没有给你回信。
　　…… "
　　信的开头总是这几句话，但是它们都没有被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