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同]骗子》花一又

33、【31】温度×不可转

　　一旦确立了目标，诈骗犯库陆陆就开始精密的策划谋取自己的猎物，只是这次的猎物有点特别，不是具体的财富或者珠宝，而是蚁王的心。
　　骗过无数东西的库陆陆，还是第一尝试欺区“诈骗”别人的情感。
　　欺骗情感是风险最大的事情，库陆陆曾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可是，人一旦有了欲望，就会变得更加贪婪起来。
　　他开始考虑，既然我是个无所不能的骗子，那么我为什么不占有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物种，并把他从原来的命运里解救出来呢。
　　英雄主义从内心中升腾出来的库陆陆，又这样自说自话的决定了什么东西。
　　他要在回到蚁王王宫之前，获得梅鲁艾姆的谅解和信任，不然他很有可能遭遇来自普夫、和猎人协会的两面夹攻。
　　帮助蚁王意味着背叛了整个人类，库陆陆会将自己置于非常危险的境地，但是下定决心之后，高风险对于骗子来说也意味着高回报。
　　十分有趣。
　　如果你能将脆弱的腹部坦诚在奇美拉蚁王的面前，多数时间，强大如蚁王不屑在伤害你，利用他的这一弱点，适当的示弱就可以完全瓦解这位王者脆弱的骄傲。
　　啧，只是代价有点疼。
　　热带丛林中生长着许多不明生物，从蛇虫鼠蚁到带着獠牙的大型猛兽，库陆陆却发现，只要有梅鲁艾姆走在前方，几乎没有具有危险的生物敢靠近。
　　身边如同真空，就连空气都会在他面前安静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梅鲁艾姆挡在了前方，反正穿着单薄的库陆陆，竟然一路上都没有觉得冷。
　　也没有拙劣的阳光。
　　梅鲁艾姆在前方徒手撕开了茂密的丛林，完全不顾热带雨林里已存在的小道，按照他自己的方向前行着。
　　库陆陆跟在他的后方，看到一条蟒蛇迅速划过了梅鲁艾姆绿色的脚掌，惊险的逃生，游向了丛林的深处。
　　不光是他脚下的这一条，库陆陆注意到好几条长长的尾巴，在草丛中一晃而过。“嘶嘶”的声音，表明他们可能已经闯入了蟒蛇集散的地盘。
　　刚开始库陆陆还有所戒备，可看到注意到蛇根本不会接近之后，他慢慢就放松了下来，还会根据迅速游走的蛇的尾巴，判断一下蛇的大小和种类。
　　一米长，未成年蟒蛇。
　　菜花色，无毒……
　　看到这些在地上蠕动的小东西，作为人类本能的会觉得脚腕处有被咬伤的感觉，即使他穿着鞋子和裤子，还是会觉得周遭嘶嘶作响的声音很令人难受。
　　梅鲁艾姆光着修长的脚，步伐有力的踩在土地上，却对那些长着尖牙的小生物视而不见，反而是那些蛇类惊恐的逃窜。过它们毕竟畏惧的是梅鲁艾姆，不是自己，库陆陆决定再跟紧一点，以免自己落入蛇窝被吞噬。
　　库陆陆的每一步都坚定的踩在自己的脚印上，梅鲁艾姆还是因为他对身侧蛇类的过度关注而有些不悦。
　　他甚至因为心中异样的感觉而放慢了脚步，让库陆陆更久的停留在自己的脚印上，又因为库陆陆连蛇类都畏惧的脆弱皱了皱眉，不经有看了看天空。
　　天气一直不太好，昏沉得像是随时会下雨。
　　“我只是在梅雨天气会高烧，普通的雨并没有影响。”库陆陆看了看天空，笑着告诉蚁王。
　　“为什么只是梅雨？”蚁王所过之处，万物安静，连风声都被压抑，他转过头询问库陆陆。
　　“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库陆陆回忆着，又不太想要回忆“我在梅雨季节，一个人躺在街上三天三夜，直到被人捡了回去。后来，这个病症就没有再好过。”
　　看过一次医生，已经是极大的极限，医生说比起身体对于那一夜的记忆，可能心理的疾病才是更加严重的，他建议库陆陆进行心理治疗。
　　于是，库陆陆伪装的“青年伯爵”，就在这位知名心理医生的诊所进行了催眠治疗。
　　铃铛的声音。
　　金属的环扣，在皮沙发的顶端缓缓的荡漾着。
　　他应该陷入沉睡了，不知道为何，神智却很清醒，医生温柔却又冰冷的声音传来：“你是谁？”
　　“路特.伊斯。”
　　“你真的是路特.伊斯么？”
　　“是的。”
　　“十年前，梅雨天，发生了什么？”
　　……
　　“陆”从一场好梦中醒来，他揉了揉酸疼的肩膀，微笑询问医生：“怎么样？”
　　叮当，医生丢下了金属的医疗器械。
　　“对不起，我无能为力。”医生推了推眼镜，他拿起病例，矜持而抱歉地鞠了一躬。
　　这位名叫“路特.伊斯”的伯爵表面上被催眠了，可是医生毕竟是职业的，他发现了这位患者根本没有敞开内心。
　　他心理构造的复杂程度，让医生咋舌，也让这位很久没有碰到过高难度病例的医生觉得兴奋，所以虽然极端疗法是被禁止的，但是他入侵他的内心了。
　　他想要慢慢瓦解他的内心，让他自己承认自己究竟因为什么原因而患病。
　　然而这个人的神经病程度，却远远超过了医生的预期，他预料到了排斥，一般患有精神疾病的人多少都会有抵触，三四个梦境里无法让他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也是很有可能的情况。
　　但是，光是询问他的真实姓名，这位“路特.伊斯”伯爵就用了近百个梦境来搪塞自己。
　　医生闭着眼睛收拾着自己的医疗器械，完全不想搭理那位从医疗椅上坐了起来，像是做了场好梦的伯爵。
　　“没有希望治愈？”
　　他从梦里醒来，不明白医生为什么生气了？
　　医生收拾东西的手一顿，发出了情不可闻的哼声。上百个梦境，上百个虚假的姓名，如果不是这个病人是个想象力极为丰富的疯子，那么就是他真的——有这么多个姓名。
　　那离疯也不远了。
　　“没有希望。”他把怀表、罗盘和一根银质的丝线收进了口袋里，看向了黑发伯爵的方向，那位伯爵朝他温和地笑着。
　　“我无法治愈清醒知道自己有病的人。”
　　能坦然说出“我是神经病”的病人，要比那些抵死不承认自己有病的人，可怕太多了。
　　每个人的内心都应该有脆弱的缺口，一个没有缺口的人，一定是因为他要潜藏的内心已千疮百孔。
　　精神疾病方面的医生，本质来说其实是操控人心理的人，操控人心久了，就会变质，所有的好的精神病医生，都是一个资深的精神病患者。
　　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这么有趣的对手，无孔可入。
　　他真的像他所说的一样，是一个继承了丰厚遗产的旧贵族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可能是一个百年难遇的心理天才。
　　可是医生知道，这样的天才是不存在的。
　　他上次遇到这样难缠的病人，还是在一个特殊的少年监狱里。
　　那个十六岁的少年，笑容纯净得让人毛骨悚然。
　　“他是汤姆，加州案连环杀人凶手……”
　　冥顽不灵。
　　是所有和心理疾病有关的偏执、分裂、暴力等诸多倾向当中最重要的先决条件。
　　他所治疗的每个病人，都是和眼前的少年一样难缠的对手，他们外表温和有礼，确是不折不扣的具有反社会倾向的犯罪分子。
　　如果有一天在监狱里见到你，我一点都不会意外。
　　路特。
　　可是他现在的表现实在是太完美了。文质彬彬，笑容温和，有些苦恼地咨询：“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么？”
　　“陆”有些遗憾。
　　医生夹着包走到了门口，抬起头看他，突然说：“应该是有的吧。”
　　“怎样？”
　　“到你后悔的那天。”
　　疖子会病变，会恶化，会溃烂。
　　被谁亲手关上的门，就需要谁亲手去打开。
　　如果以后，我没有在监狱里见到你的话，那么你应该痊愈了。
　　也许，总有一天，你会不再噩梦缠身，你也可以不要用虚伪的笑容去演示你的憎恶、恐惧、和欢喜，那么你应该得救了。
　　那个时候你就会发现，能救你的那个人，是你自己。

　　后悔，太可笑的词了，比软弱更加可笑。
　　“我知道了。”在漫天的丛林之下，梅鲁艾姆记住了梅雨季节的味道。
　　他记住了眼前这个人类，会在梅雨季节变得极其脆弱。
　　被丢弃是什么样的感觉？梅鲁艾姆并不明白，他不畏惧舍弃，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他舍弃别人，没有别人舍弃他的可能。
　　因为太骄傲而孤僻，所以他也无法想象，曾被丢在梅雨季节的库陆陆，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被丢下就丢掉他们，痛苦就让比人也痛苦，想要就去抓住，这样就没什么可遗憾的。”
　　“你明白了么？”梅鲁艾姆看着他的眼睛问，库陆陆看到梅鲁艾姆的眼睛里，有明艳的光芒。
　　也许是因为种族的差别吧，很多对心理医生都没有办法说出口的话，他竟然一口气地倒给了梅鲁艾姆。
　　他内心最害怕的，并不是这场不会停止的梅雨，而是遗弃。库陆陆突然反应过来，梅鲁艾姆是在安慰自己。
　　“我明白了。”他扬起嘴角，朝梅鲁艾姆笑了笑。
　　想要什么就去抓住，即使失去也不遗憾。
　　为什么，人类总是瞧不起这种直白的欲望，却总是敬畏这种澄澈的强大呢。
　　梅鲁艾姆。
　　我终于开始隐隐明白，猎人倾巢而出也要毁灭掉你的原因。
　　再让你成长一点点时间，你会变得很了不起吧。
　　很了不起，很伟大，很可怕的存在。
　　因为毫不畏惧，因为毫不在乎，而毫不怜悯，不在乎个体的存活，如同每一个被历史记载的暴君。
　　“你看着我的眼睛。”梅鲁艾姆挑起库陆陆的下巴，看到他的眼神终于恢复清澈，而不再模糊不解，甚至又带上了那种略微狡诈的笑意。
　　“很好。”这是梅鲁艾姆不讨厌库陆陆的原因。
　　他很快就从疑惑中走了出来，展现出了他适度的聪明。
　　他很安静，甚至知道蚁王需要什么。忽略他永远坚硬的抵触，库陆陆是难得的蚁王能容忍存在在身边的人。
　　他的欲望其实也很明朗，只是相对复杂，对于蚁王蚁王来说依然不能够完全掌握而已。
　　会有那么一天的。
　　他也完全处于自己的控制之下。

　　和梅鲁艾姆对视的库陆陆有些不适。
　　他扭了扭头，从梅鲁艾姆的手指上挣脱下来，往后退了一步。
　　梅鲁艾姆淡定的收回了手，库陆陆踩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诶？”他皱着眉回头看了一眼，本以为是踩到了不明生物的粪便，其实却是一个如同肉块一般，呼吸蠕动的东西。
　　有些恶心，库陆陆下意识的觉得。
　　“躲开。”
　　尚未反应过来，梅鲁艾姆的身影闪到了眼前，挡在了库陆陆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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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尖锐的怪物的鸣叫传来，脚下的土地剧烈的晃动着。
　　梅鲁艾姆失去了能力，他并没有保护自己的力量，库陆陆迅速挡在了前方，并弯曲了小拇指开始发动能力。
　　我可以保护他不受伤害，库陆路挡在梅鲁艾姆的前方，在灰尘中看见了引起地动山摇的生物。
　　珍兽、魔兽、小怪兽。
　　猎人世界里的奇形物种，名不虚传。
　　硕大的物种从土地里崛起，仰着的天空遮蔽住了光芒，它硬质的眼睛旁边长着嶙峋的肉块，显得有些丑陋，细长的物种，有点像蟒蛇。
　　这是……哥斯拉么？
　　它眯着眼，尾巴朝打扰他安眠地库陆陆扫来。
　　没关系，他已经发动了能力了，他应该有阻挡这个怪蛇一击的力量，库陆陆闭上了眼睛，还是因为巨大的力量跌倒在了地上。
　　剧烈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库陆陆睁开了眼睛，在灰尘漫天的前方，看到了一双绿色的手掌。
　　库陆陆整个人被梅鲁艾姆按在身下，看不到天空，也看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
　　“滴答……”
　　库陆陆抹了下脸，是血。
　　不是他的血，淡绿色泛特殊气息的血液，独属于奇美拉蚁王，顺着梅鲁艾姆的背脊，流到了被拥抱住的他的身上。
　　库陆陆难以置信蚁王的看着梅鲁艾明肩后那条突兀的伤口。
　　连猎人协会会长倾尽全力都无法伤害的蚁王，流下了血液，这一次依然还是因为他。
　　在所有官方的书籍里都这么写到，只有蚁王能伤害自己。
　　如果不是因为服下揍敌客的毒药而失去能力，高傲的蚁王绝对不会在这片土地上，被低等魔兽所伤。
　　他是在这个世界，被定义为没有天敌的志高物种，却在这片森林里被人类拖累至此。一个莫名的普通攻击，本不应该对蚁王造成任何伤害，却因为他失去了大部分的能力，而使得他的背后皮开肉绽。
　　那些伤口似乎不存在一样，梅鲁艾姆连动作都没有变缓慢。
　　“我没事。”蚁王又说了一遍，他看在愣在地上的库陆陆，语气冰冷的吩咐道：“我不许你挡在前面。”

作者有话说

　　放一只小怪兽给他们打。
库陆陆想要适时展现自己的男友力。
梅鲁艾姆站了出来：“男友？”
“哼哼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