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Akashi[003] ...
-
这条路我之前好像没来过的样子。
现在离音乐厅已经很远了哦。
等下要是搭不上地铁回家了怎么办？
种种忧虑在心里浮现，不过由于种种原因，月岛来梦还是没有问出口来。
“你害怕吗？”她从赤司征十郎的眼神里看到一种欢欣，这种欢欣来源于对全局的把控，意思仿佛是在说，因为答应了他，所以现在就算后悔也没用。
“没事，我不害怕。”对，没错，有什么可怕的，我一个活生生的人类还能被扭蛋机器人给拐走不成。
“那么我们现在就到了。”
顺着他手指着的方向看去，月岛不由得大吃一惊——
“帝、帝光中学？！”原来漫画里的帝光原址就在这附近吗？
“嘘，不要发出那么大的声音，”赤司把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会把保安给招来的。”
难道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不能让保安看见的事情吗？
赤司接下来的举动证实了她的猜想，凭借着多年打篮球锻炼出的运动神经，他单手撑着就可以从不算太高的校门上翻过去。
“……”不过就算这门不高，万年体育苦手的月岛也搞不出这么华丽的走位。她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行，我做不到的。”
“没关系，我在这边会接住你的。”门那边的赤司朝她递出了手，鼓励道，“月岛桑，动作快，有人要来了。”
无论是动画，还是漫画，都没有见过这样的赤司呢。月岛在脑海中都不断地调取记忆中他的身影。大概是在初次见面前，那种完美无缺的幻影就在她的脑海中树立起来了。也正是因为这样，她也决定暂且相信这个人。
她的心脏噗通噗通地跳着，穿着长裙使她的动作有点慌张，不过还是她快速地踩上栏杆，抓住了他的手，然后从空中降落，落地。
“我居然做到了？！”
“是，你干得很不错，月岛桑。”赤司凝视着她的目光非常清澈，杀伤力未免有些太强，招架不住的月岛立刻感觉脸颊上燃烧起一阵辣辣的感觉，它像烙印似的残留下来。
“Give me five.”
为了掩饰心中莫名的焦躁之感，月岛十分开心地模仿棒球选手做了个“Safe”的手势，然后朝赤司伸出了右手。赤司面带微笑，了然似地点了点头，也伸出了手。
啪，两个人很有默契地击了一掌。
不得不说，星夜下的校园还是别有一番风味的，一切都是寂静的，只听见行走的脚步声。所行之处撒满了月光，月光的远处的只有黑暗的延长线，他们现在就像来到了一个与世隔绝的海岛上，而这座海岛奇妙地寂寥无声，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似的。
在一片沉默中，月岛首先开了腔：“我真想不到，优等生设定的赤司君也会翻校门。”
“我也是第一次这么做，就当做是毕业生心血来潮的任性好了，这里没怎么变真是太好了。”环顾四周之后，他朝她眨了眨眼，像是某个暗号，“今晚来这里的事情，就当做我们的秘密，月岛桑不会说出去的对吧？”
说着说着，他们来到了一个音乐教室前，大概是运气太好的缘故，门居然是开着的。
这学校的防卫也太弱了吧，忽略这个不科学的地方不提，毫无疑问，她月岛来梦现在已经成为了这个秘密的共享者，也变成了一起夜闯校园的共犯，除了保密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吧：“当然不会，不过我倒是有点好奇，为什么赤司君会想到来这里呢。”
四处打量着教室的布局，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台巨大的三角钢琴。很理所当然的，她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掀开琴盖，然后轻轻敲了几个键。
嗯，音还是准的。
“这就是我的秘密了，请月岛桑推理看看吧。”
“……猜不出，我放弃。”嘁，不说就不说嘛，讲这种话一定是料定自己肯定猜不出来咯。
“明明可以做到的事情却总是只看一眼就说‘我做不到’，总是很容易就轻言放弃，月岛桑，这不是一个好习惯。”
“赤司君想说什么？”咦，为什么话题突然往这个方向发展了。
可是他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地一笑，轻轻低头，做出了一个请欣赏的姿势。然后抬起手臂，弹起了一支曲调柔和的曲子——正是第一次见面时他所弹奏的曲子。不知为何，月岛感觉这一支曲子似乎是特意为她而演奏的。那么她现在只要做到安静聆听就好了吧。
总感觉，这次赤司的演奏和那次她所听到的截然不同，但是到底是哪里不同了呢？她又说不上来，就如同这个安静而忧郁的夜晚一样，琴声也同样安静而忧郁。
窗外，银白色的月光照拂着地上的一切，树叶就如糖果般闪闪发亮，屋内的少年紧闭着双眼，天光把钢琴和他的身影拉成了一条细长的黑线，好一幅不可思议的光景。
一曲完毕，房间陷入音乐结束后特有的静谧里。
“月岛桑对海音寺桑是怎么想的呢？”赤司率先打破了沉默的局面。
“……怎么想的，这，”对于赤司征十郎的慧眼，月岛差点就要脱帽来个致敬了。怎么会？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一直非常自律克己，对海音寺的感情也只对最好的那一帮朋友倾诉，在当事人的面前都是尽量强装淡定，有时候就连她自己觉得自己戏真是太足了，而这个刚会面不到24个小时的人居然一眼就能够把她看穿，果然不简单。
“我曾经喜欢过他。”她只好老实交代。
“果然。”回应她的是波澜不惊的语气。
“那个，”月岛来梦颇为小心翼翼，“真的有那么明显吗？”
“墙上的日历，5月28日这一天被你用红色的笔标出来了，和手机屏保的密码是一样的，再加上刚才音乐厅里得到的信息可以推断，”他说，“那一天就是海音寺桑的生日。”
没有因为被拆穿而表现出愤怒，月岛只是带着略微复杂的表情看向眼前的人，他的骨骼清秀，脸的轮廓放射出超越同龄人的某种特有的青春光彩。就算性格温柔，但是生性还是有着清高，蔑视一切的因子，对他来说，不值得轻蔑的东西根本没有。带着这点拙劣的少女心事反复在纠结的自己，在他眼里通身带着弱者的气息吧一一就算被他蔑视，被他嘲笑，也是毫无办法。
“总觉得被你这么一讲稍微有点丢人。”
“丢人？我不这么觉得。只是替月岛桑感到稍微有点可惜。”
可惜？
赤司稍稍点了点头，接着他的推论：“那位先生估计也是对你动过心的吧，只不过那个人是那种很固被动的类型，宁愿失去机会也不会率先说出口，而月岛桑的缺点恰好也是不善于表达自己，所以你的失败几乎可以说是注定的。”
不愧是聚聚，看的很透彻。
“你现在只有三种选择，第一是从那位天宫小姐身边把你喜欢的人抢过来。”
“我没有NTR这种兴趣爱好。”月岛来梦目瞪口呆地瞪着他，在这种紧要关头，赤司却轻轻笑了起来，好像刚才那种惊人的宣言和他没有关系似的。
“啊，抱歉，我忘了月岛桑没有那种能力可以做到这件事——绝不是说你没有魅力，只是说你没有胆量。”
赤司聚聚说的对，赤司聚聚说的好，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讲个鬼啊！月岛扶额：“那么第二种呢？”
他看着她的眼睛，轻声说道：“自然是彻底忘掉那个没有勇气的家伙，选择更加正确的对象。”
好像也没有这种更加正确的对象吧，虽说自己现在姑且有了个扭蛋男朋友，但那也只是一时赌气才买下来的，现在自己也是束手无策。
“还有第三种对策吗？”
赤司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月岛桑，你喜欢勃拉姆斯吗？”
“勃拉姆斯？嗯，还算可以吧——”
“我说的是那本小说，《你喜欢勃拉姆斯吗》，里面有一句话，”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流利地背诵了出来，“‘我控告您无视爱情，一味逃避，唯唯诺诺，我判处您终身孤寂。’对于月岛桑而言，这大概不失为一种完美结局。”
那不就是孤独终老的意思嘛，聚聚你不要帮我随意立这种flag好吗？可惜吐槽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突然一阵强光照在她的脸上，几乎要晃瞎她的眼睛。
“你们两个大晚上在这里干什么呢？！”原来是气势汹汹的夜巡保安过来抓人了。
这时候她脑子突然一时短路，大概是因为太过心虚了。
快跑。
下意识地，她对赤司说了这么几个字，就不由分说抓起他的手从落地门仓皇逃了出去。
……
呼哧——呼哧——
月岛来梦很卖力地跑着，街边的霓虹灯在她眼里晃来晃去，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只知道他们跑到上了一座天桥，然后他们才停了下来。
“冷静下来了吗？”不愧是元篮球队队长，这么点路对他来说不成问题，反倒是她这个跑在最前面的，快瘫成一条死狗。
“嗯……好爽……”月岛点了点头，运动后所带来的畅快感让她通体舒畅，“好久没有这么跑步了。”
“那就好，”男生松了一口气，不过旋即又教训道，“刚才那样真是太失态了，其实刚才向别人解释清楚就行，没有必要那样狼狈的。”
也对，想想自己岁数也不小了，可刚才那样慌慌张张就像做错事的高中生似的。
看来她已经认真反省过了，赤司脸上的表情稍微柔和了一些：“不过，我不讨厌。”
“哎？”
“从来没有这种在大街上狂跑的经历，也从未试过这么接近一个人，虽然我知道和月岛桑在一起的时间只有48小时，再不久我就会消失。可是，现在，我觉得非常开心。”
他说的一定是真话，因为在他的眼睛里，月岛看到了从瞳眸深处浮现出来的、像大海一般辽阔的、只属于他才有的那条神秘而又永不消失的水平线。
她在心里所描画的一切关于赤司征十郎的形象在这一刹那仿似瞬间就土崩瓦解了，随着接触的深入，她仿佛打破了某道竖立着的高墙，墙内是这个少年的“内面”，清清楚楚，连他的孤独的每一个角落，她都已经半无意识地了解到了。原来刚才的钢琴声是这么一回事……
“那个，赤司君。”
“？”
“虽然听起来有点奇怪，我可以……摸一下……你的头发吗？” 她实力诠释了什么叫做声若蚊蚋，小到连路过的车流声都能瞬间淹没她的说话声。后果是什么？最差不就是被当成变态吗？
“月岛桑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吗？”然而赤司的音量却和平时一样正常，所以她听的一清二楚，“胆大妄为。”
不过少年的声音里却漏出了笑意：“随你开心吧。”
叮——
月岛来梦的眼神立刻亮了起来，啊，我的生涯一片无悔。她在心中这么想着。
然而当她把手伸出去，触碰到他的发丝，心里激动万分的时候，听见了下一句：“但是这样的话，我会自动默认为月岛桑选择了第二个选项。”
第二个选项？“是什么呢？”
“月岛桑想要一个人逃避现实吗？”
下一秒，她悬在空中的手被轻轻地握住了，赤司捧起她的脸颊，眼神里似乎起了一些雾气。
“还是回去找那个懦弱的家伙呢？”
他的身体开始慢慢前倾的时候，月岛来不及思考，脸烫得厉害，于是条件反射般地闭紧眼睛。
“我不是说过了吗，那两个我都不想要！”救命啊，这个中二病到底什么时候才放过我？
“那么，如果不是那样的话，月岛桑最终做出的选择，不就是我吗？”
黑暗中，只听到他的脸在距离仅仅3厘米的地方停住，然后，问出了这个问题。
“选选选，我选你。”与其说是问题，不如说只有一个选项吧！感觉聚聚意味深长，有种回答对了就可以活着回家回答错了下一秒就要从天桥被扔下去的不祥预感。
然后，听到他微微笑了一下：“那就把眼睛睁开吧。”
月岛非常听话地睁开了双眼。这算是……满意了吗？
他拂过她落在额头上的头发，拨在耳后。
“我，很喜欢月岛桑，所以不要担心，未来是能够看见的，我在这里。”
然后，他探出头，吻在了她的唇上。
再多的对白月岛也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那是一个轻轻的，香香的，长长的吻，非常温柔细致，在这之中稍微带点强势。
有多细致呢？大概可以感受到他的眉毛，他的额头，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耳朵，他的脸颊，他的颧骨，他的嘴唇，他的下颚，他的脖子，他的咽喉，他的气色，他的肤色，他的力量，他的胸部以及其他无数的东西。
一个终身难忘的……初吻。
避无可避，防不胜防，迅速果断，不留后路，可以，这很赤司聚聚。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Akashi[00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