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时光/陆励成×宋翊〗切肤》一北yuno

5、其五

　　12.

　　Elliot醒来时花了一点时间用以区分现实与梦境，脑袋里还残留着一点宿醉的钝痛，不清晰，只是隐隐约约地磨着神经。他环顾四周，入目的景象熟悉而陌生，直到他看到床头柜上放着的手表，才终于确定，他躺在主卧的床上，Alex的房间。

　　他当然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然而记忆就断在Alex在他耳边吐出那个字之后，再无头绪。

　　Elliot坐起身来，低头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一身清爽，是衣物洗剂轻淡温和的味道，冲淡了他呼吸间残留的酒气。

　　“醒了？”

　　Elliot抬起头，看到Alex走进来，一贯温淡的笑意，但是难掩眉宇间的疲惫。Elliot思量了一下，玩笑道，“昨晚，你有没有……”

　　Alex坦然答他，“放心，我没有把你怎么样。”

　　Elliot故作遗憾地摇了摇头，“我就怕你没把我怎么样，而我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Alex笑了笑，“好了，起来吃早餐吧。”

　　Elliot没有起身，只朝他伸出了手。

　　Alex不明所以，便打算走去拉他一把，只不过刚握了他的手便被一个施力拽倒在床上，Elliot动作干净利落，覆身而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慢慢俯下身去，“Alex，昨晚的话我一句都不会忘，如果你觉得我昨晚醉了，那么现在我足够清醒，如果还有不确定，我不介意再说一次。”

　　“不用了，我知道你什么时候是清醒的。”Alex平静地答。

　　Elliot笑了笑，嘴唇蹭过他的唇角，脸颊，耳廓，声音轻得好像蛊惑，“那我得亲耳听你确定地告诉我，现在我是你什么人？”

　　Alex闭上眼睛，睫毛微微地颤动，原本眉眼间的疲惫仿佛转瞬间渗进了声音中，“你是我……男朋友。”

　　Elliot笑着，轻轻亲吻他的眼睛。

　　13.

　　全金矿业是Mike布置下来的一个新项目，他要求E组与A组以竞争方式分别进行筹划，Elliot准备好了基本的资料，根据以往的习惯，让Helen准备为期两周的封闭筹划。

　　Helen通知了小组同事之后回来报告，观察着Elliot的表情笑问，“看来少帅对这次的案子胜券在握？”

　　Elliot抬头看了她一眼，“怎么讲？”

　　Helen答道，“只是觉得，少帅这两天情绪上好像变了不少，笑容变多了。”

　　Elliot扬了扬嘴角，“怎么我以前都不会笑的吗？”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不过Helen也当然不会明说，“哪有，只是少帅这两天有种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气度，我相信我们组一定会成功的。”

　　Elliot不置可否，只是交待了Helen预约会议室便起身出去，凑巧路遇Alex，相视而笑，提议去天台聊聊。

　　Alex随着Elliot来到天台，整个城市如在脚下，尽收眼底，“这里真开阔。”

　　Elliot点点头，“是啊，以后如果心情不好，可以上来散散心。”

　　Alex看向他反问，“你心情不好吗？”

　　“我看样子像吗？”Elliot顿了顿，“于公，你是我最强大的竞争对手，于私……”

　　Alex打断道，“你也是我最尊重的对手，这是第一位的，其次才是私人关系。”

　　他们有太多截然相反的特点，然而对待工作的非一般认真，却总是不分伯仲的。

　　Elliot趋近了一步，“接下来我们组会开始封闭筹划期，你要有两周的时间见不到我，也联系不上我。”

　　“加油，”Alex温声笑道，“我们组也会尽全力的。”

　　Elliot放低了声音，意味深长地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Alex只是笑笑，没有回答。Elliot抬起右手握住他的后颈不轻不重地按揉着，罔顾在外人看来他们之间近得有些暧昧的距离，轻声问，“我看你这两天的脸色有些憔悴，怎么，还没适应这里的气候吗？”

　　“也许吧，”Alex微垂了视线，片刻才再看向他，“也可能是这两天休息得不好，没什么的。”

　　Elliot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放下手的途中扶了扶他的领带，“今天下班之后等我一起走，带你去吃点儿好的补一补。”

　　Alex点头答应，“好啊。”

　　下班时间公司同事们眼睁睁看着Alex与Elliot一同去往停车场并乘同一辆车离开，基本已经处之泰然，见怪不怪，倒转而疑虑起其他。

　　「你们说按他俩现在这样的关系，工作上还要竞争对立，这还能下得去手吗？」

　　「Alex能不能说不准，陆帅可是说一不二的，我不觉得会在工作问题上因为感情让步。」

　　「我也觉得，而且陆组已经安排好了封闭筹划，一切照常，你看少帅铁面无私的态度，什么时候打过感情牌啊。」

　　「不过Alex他们组倒是每天按时上下班，我还真没见过咱们公司有哪个组会在做项目的关键时期还这么不紧不慢的，也是新鲜事。」

　　「Mike不是说了，他们两个的工作风格不同，一刚一柔，所以不能简单地根据行事作风就判断结果，谁知道最后谁胜谁负呢。」

　　「这工作竞争谁输谁赢的，会不会影响感情啊？」

　　「你想那么多干吗，你又不和人家谈恋爱。」

　　「瞎说什么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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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还要开车，所以饭间没有酒，Alex把进餐这件事做得专心致志甚至一丝不苟，Elliot放下刀叉观察了他一会儿，方才开口，“在想什么？”

　　Alex闻言抬起头，“没有。”

　　Elliot也不追问，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放到他手边，“这个你拿着。”

　　“这是？”Alex放下刀叉看了看那把钥匙，并没立刻动作。

　　Elliot往前倾了倾，交叠的双手支着下巴，“我家的钥匙。我想等我封闭筹划期结束后，我的恋人能够拎包入住。”

　　Alex沉默了一会儿，调侃道，“上班下班，日对夜对，你不怕没多久就看烦了吗？”

　　Elliot故作严肃地曲起一根手指敲敲桌子，“诶，我可是坚决反对上班时间谈情说爱的。宋总，注意纪律。”

　　Alex笑了，收下了那把钥匙算是答应。

　　14.

　　两周的封闭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尤其对于高强度密集工作的E组来讲，集中在资料处理数据分析与策划研讨之中，时间眨眼就过了。

　　而这期间A组则成了全公司的焦点：按时开工，从不加班，偶尔甚至还放半天假，老板掏钱包聚餐，本人却不参加。其他组的同事无一不感慨A组得青天遇明君，自然也会怀疑这样的状态是否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结果几乎是奇迹般的，非但按要求完成，还整整提前了三天。

　　Alex接到Elliot的电话时，正在同Ricky吃饭。得到朋友首肯，便告知了地点，听着彼端车子启动的声音，回答他一会儿见。

　　Ricky见他挂了电话，便问道，“谁要来？你的朋友？”

　　Alex顿了顿，端起杯子喝茶，Ricky看出他的迟疑，便改了描述，“你的恋人？”

　　Alex眉眼微垂地用盖子轻拂着漂浮的茶叶，轻微地点了下头。

　　Ricky几乎是有些如释重负，“Alex，你不知道我听到这个消息有多为你高兴。谢天谢地，你终于肯放过你自己了。”

　　然而Alex像是并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一般，若有所思得似乎有些走神。

　　Ricky刚刚踏实的心又悬了起来，“怎么，你不爱他？”

　　Alex愣了一下恍然回神，试图用笑容驱散空气中的不自然，“你在说什么呢。我们这么久没见，难道除了聊公事，你就只会关心我的感情生活了吗？”

　　Ricky脸上的笑容却消失不见，适才有多惊喜，此刻就有多失望，“你还是放不下，对不对？Alex，沉溺在过去是不健康的，也是对现在的不公平。我希望你对已经结束的感情能够控制一下，就像对工作一样。”

　　沉溺在过去是不健康的——好像所有的人就只会对他说同样的话。

　　Alex错开目光，帮他倒了一杯茶，“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你现在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可是……”Ricky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此刻来到桌旁的人打断。

　　“Alex。”Elliot招呼了一声，拉开桌边的椅子，看了看对面那面目熟悉的外国人。

　　“来得这么快，”Alex打量了他一下，为两人做着简单的介绍，“这位是Ricky，我在美国上学时结交的好朋友，这次回国，我正好就全金矿业的案子和他探讨了一下。Ricky，这位是Elliot，在我们这行，你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字。”

　　“我可没那么出名，”Elliot边说边同Ricky握了握手，“你好，之前有过一面之缘，今天终于有机会认识。”

　　“哪里哪里，Elliot一表人才，即使Alex不说，我也打算好好赞美一下你的业务能力的。”Ricky打趣道。

　　Elliot看着Alex笑，“你朋友可真会开玩笑。你们在聊案子吗？作为工作上的竞争对手，我这么过来会不会有些不合时宜。”

　　Ricky代答，“案子我们已经解决完了，现在是休闲时间，你们这对情人久别重逢，不合时宜的恐怕变成了我才对。”

　　Elliot略略抬眉，偏巧Alex的手机响，便只好比了个抱歉的手势，起身走到僻静处接听。

　　目送着Alex走远，Ricky回视着Elliot，回答道，“Alex跟我承认了你们的关系。”

　　Elliot点点头，未及多言，便见Ricky前倾了些放低了声音继续道，“他和我是多年的老朋友，我话不多说，只是你大概也清楚，Alex是个感情内敛的人，他敏锐，但是缺乏安全感，在感情中过于被动，而且完全不懂得拒绝。如果你认真对待这份感情，我想你可以试着去深入地了解他一下，因为很多时候，不建立在理解之上的爱情通常都是脆弱的。”

　　Elliot沉吟着，眯起了眼睛，“你似乎，话中有话。”

　　Ricky笑了笑，“我说的已经够多了，再说多些，我怕我就会失去一个朋友了。不过有一点，我和你说这些，出发点也都是为了他好。”

　　Elliot沉默了片刻，微笑道，“多谢，我和他之间的事，我会好好处理的。”

　　Ricky犹豫了一下，说得很是含糊，“还有一点，如果你们之间以后发生了什么事，请你……不要伤害他。”

　　这不免叫Elliot心生疑惑，只是并没有再次开口反问的时间，Alex便回来了。Elliot只得回视着Ricky的目光，若有所思地点了一下头。

　　短暂的聚餐结束，回去的路上起初无话，车载音响放着一首不知名的歌，Elliot看了一眼副驾驶，开口打破沉默，“忙完了，案子也都交上去了，怎么，还没放松下来？”

　　Alex的目光仍在前方，“不。只是我也讲过，我其实是个很无趣的人，所有的情绪变换都不强烈，时间久了也许你就会觉得，和我这样的人相处并不轻松，反而很累。”

　　他的声音一如往常，轻缓，单薄，温软，缺乏力量，或者就如他曾经所言，淡漠的，全无激情。

　　Elliot没有回应，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慢慢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