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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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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初渝在走廊里走来走去。
按医生的说法,她现在要让自己‘串气’,只有串气了才可以进食。
井开在医院呆了二天三宿,基本没怎么合眼,所以第三天一早周晓来的时候,李初渝便怎么都要他回去好好的睡一觉。
“你这姐夫可真够行的,还有多的吗?给我介绍一个呗。”周晓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着李初渝走来走去。
“你不是和蒋南平在一起吗?怎么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李初渝裹了裹披在病号服外面的衣服,那是井开的运动服,她也不知为何就是喜欢穿他的那件。
“呵呵,蒋南平也不错,就是我不太懂他平时想的什么,就是感觉这个人始终都是那么陌生,没有安全感。”
“那你就问他啊。”
“问?问什么?”周晓顿了顿,“问了也白问。”
李初渝刚要说话,肚子里一阵绞痛,“哎呦!”
“怎么了,怎么了?”周晓马上跑过去扶住她,“你可别吓唬我,这你姐夫回来不得弄死我。”
“我,我好像串气了?”李初渝喃喃说道。
一过了中午,井开就回到了医院。
“你怎么不多睡会?”李初渝问道。
“睡了。我刚才去医生那了,你恢复的很好。晚上就可以吃一些流食了。”井开说着从包里拿出几本书,“你看看是不是你要的。”
李初渝接过书看了看,点了点头。
“他姐夫,和你商量个事呗?”周晓问道。
“嗯,说吧。”
“你看你家初渝也没什么事了,你又在这儿,我出去一趟,你看行不?”
“去吧。我在这就行。”井开笑了笑。
“初渝,那我走了啊。”周晓嘻嘻笑着。
李初渝拿起一本书翻了几页,却怎么也看不进去,便转头去看井开,“你能给我讲讲你和我表姐的事吗?”
井开看了看李初渝,“讲讲到是行,但真是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李初渝想了想,说道:“嗯……那就从头讲吧。”
井开的眼神变得深邃,仿佛带着一种庞大的吸力。
记忆是从一九八八年秋天开始的。
那年井开刚上初中,上的那所中学是整个区公认的最乱学校,每天都有打架事件发生。校里最有名的是个叫黄粱的学生,井开上学的第一天,就见他把教导主任一个过肩摔给扔了出去了。后来,黄粱被开除了,而教导主任成了生物课老师,偶尔也会客串几趟生理卫生课。
井开、王寿就是在这里认识的,并且从此臭味相投,浪迹江湖。在重点中学的学生们不分日夜的苦读时,他们却在单双杠上、游泳池中、旱冰场里,虚度着似乎无尽的光阴。
初一下半学期开学时,区体校来选体育苗子,井开和王寿,还有一个叫谷震福的,被选进了体校。
谷震福,长的特别黑,如果把他脱光扔煤堆里,肯定找不着人。他家原来是山里的,因为晚了两年上学,所以年龄比这一届的学生都要大两岁。
进体校有三大好处:一、不上课,体校的训练时间是在每周的二、四、六的下午,每逢训练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不上课。二、发运动服,这运动服虽样式普通,但后背上印有‘皇姑体校’的字样,在当时这可是身份的象征,别管是谁只要穿着这套衣服,女生们就会高看你一眼。三、供饭,听说顿顿有肉。
不过在进体校之前,必须要经过家长的同意,并在同意书上签字。而井开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爸妈是肯定不会同意的。
所以,他决定作弊。
班上有个同学叫刘书,这名儿一出口就大人一辈儿,所以班里的人给他起了个外号,都叫他‘大侄儿’。
‘大侄儿’出身书香门第,从小就练毛笔字儿,字写的那叫一个漂亮,还会写连笔。在井开付出四瓶八王寺汽水和两个铁力发面包的代价后,‘大侄儿’终于答应帮他签字。
同意书的事最终办妥。
而体校的日子,却没有之前想象的那样好,训练异常辛苦。先不说别的,就是每天的第一项热身运动——七圈半的四百米变速跑,就让起初训练的井开等人精疲力竭。
四百米变速跑,顾名思义,就是弯道慢跑,直道玩命冲刺的训练方法。训练场跑道的一圈是四百米,七圈半下来整好是三千米。
热身运动后,紧接着就是五十个来回的二十五米往返跑,这个是有计时标准的,三次在规定时间内未完成者,淘汰!
往返跑之后,是计时计数仰卧起坐,一分钟六十三次,共三组。三次未完成者,淘汰!
经过两个月的训练和测试,淘汰率达到80%。剩下的人,体校老师根据各人的特点,进行了分项。
谷震福的专项是长跑,每天的训练枯燥无比,除了跑还是跑。
王寿的专项是跳高,每天在垫子上摔呀摔,好在动作比较优美,在加上他长得帅,吸引了不少女生的注意。
井开的专项是三级跳,训练中除了一些技术动作外,大多数时间便是扛着一个十公斤的杠铃,围着跑道跳圈儿,活像一只大号的青蛙。
不过,体校的伙食的确不错,牛肉、鸡蛋、玉米可劲儿灶,只有你吃不下,没有它供不上。
一天中午,井开和王寿吃过了午饭,准备去操场比双杠追,刚到操场就看到‘小耳朵’带着两个人,堵着一个学生搜身。井开仔细一看,被堵的学生正是刘书。
‘小耳朵’是个外号,他的本名早已被人忽略,是学校里出名的小混混。平日里仗着干哥是黄粱,在校里横行霸道,调戏女生,鱼肉男生。
眼见刘书被‘小耳朵’一伙人推来搡去,井开心里义气愤起,刘书毕竟曾经帮过自己,自己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井开冲了过去,一把将‘小耳朵’推开。
“我操!你不认识我是谁?管闲事是吧!”‘小耳朵‘眼睛迷成了一条缝。
“单挑!”井开喝道。
那个时候,冲突双方无论人数多少,只要有人叫号单挑,讲究的就会停止群斗,双方挑出战斗力最强的人,一对一。同时也是以少胜多的唯一方法。
可是,‘小耳朵’哪是讲究的人?
“谁TM的和你单挑!我看你是欠扁了!”‘小耳朵’嘴里骂咧咧,一手揪住井开的衣领,另一手扇了过来。
井开伸手一挡,将‘小耳朵’的手震开,又抓住他揪着自己衣领的手用力一拧,轻松将他的手扭开。紧接着他回手一拳打在‘小耳朵’的右脸上,对方踉跄数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耳朵’哪吃过这么大亏,不可置信的看着井开,想要起身却又犹豫着没敢起来。
‘小耳朵’的两个同伙上来帮忙,被王寿拦了下来,他飞起一脚踹在一人的肚子上,那人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疼的满地打滚,另一个同伙见事不好撒腿就跑。
井开和王寿貌似一战成名的同时,也给自己惹了祸事。‘小耳朵’哪会就此罢休?相信他很快就会找来黄粱,为自己报仇。
俗话说,自古英雄多挨刀。逞英雄也是英雄,他们认了。
就在井开和王寿为了晚上应战,往书包里猛塞砖头时,谷震福找到他们,他说他会帮他们,让他们放学时和他一块儿走。
他们问谷震福,难道不怕得罪了黄粱?
谷震福没有说话,只是嘿嘿的笑,露出两行小白牙儿。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黄粱就带着三四十人,堵在了校门口。
井开摸了摸书包,里面沉甸甸硬梆梆,砖头还在!
校门前是条宽不足六米的小马路,双方隔着马路对峙,此时无论哪一方有人先走向马路,就意味着战争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