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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77章 内心的动摇 ...

  •   六年前,苏己楼与帝心相遇于周宜山后,觅鹿原。

      两年后,大业国君崩世,太子帝心登位。同年,邑苏君侯猝然薨了,于是二公子苏世群继君侯位。

      但凡是提到大人物的“死”字前面附个“猝”字的,都可再细细琢磨一番,不过一般江山已定,多数也琢磨不出个什么来,于是真相多数是没几人知道。

      苏庭猝死,猝的毫无征兆。死的时候,当时的苏己楼正与帝心在走马涧的湖上泛舟闲垂钩,消息是经城尹使苏兆快马带来的。

      帝心暗觉事发蹊跷,执意随苏己楼同返钥阳,没出多远,张乾亲自赶来传信,说国君病危,请太子速回华歌,迟之恐生变。

      于是两人只能各自奔父,分道扬镳。

      从走马涧到钥阳有大半天的路程,苏己楼心急如焚,便丢下小栗随苏兆一路,自己快马加鞭,先一步赶回了钥阳。

      独自行经一道山路,却遇上了黑衣埋伏,几十人从崖上吊索而落下,剑弩张弛。

      苏己楼虽有身手,却也寡不敌众。那明显是训练有素的杀手,目的也很明确,就是杀了他!招招夺命而来,苏己楼拼力对付,身上已重伤多处。

      此时孤立无援,只怕无力回钥城......

      “大公子!”身后的苏兆此时赶来,冲入阵杀。

      苏己楼抽身问他:“你来了,小栗怎么办?”

      “小栗姑娘不放心公子,便让我先跟上公子。”苏兆挥着剑砍杀,大喊道:“公子此次若回了城中......必要需多加小心!属下觉得君侯之死太过蹊……”

      话未说完,又飞下一批黑衣,横面杀来,苏己楼已经伤重,也容不得多说,苏兆劈剑率先冲了上去。

      “公子……”小栗此时骑着马冲进人群,于马上伸手,就要拉苏己楼上马,手刚伸下来,腰还没弯,自己就先摔下马来,苏己楼赶紧又接住她,手上伤口一撕,疼的险些没接住。

      人太多,苏兆已经难以抵挡,对方一剑已刺入了他腹中。

      苏己楼分身不暇,身负重伤又要保护小栗,见苏兆轰隆跪地,立刻就要上去营救。

      “大公子……别管我,快冲出去!”苏兆回头大喊一句,又挣扎起身,冲上去。

      苏己楼哪管,夺过一人手上的剑就要过去,背后竟是一剑刺了进来,苏己楼低头看着穿出胸前的血刃,惊讶的转头,看着身后的小栗。

      苏兆力此时已经筋疲力尽,苏己楼眼睁睁的看着他正被乱剑刺穿。

      苏己楼心中大痛,艰难回头看着小栗:“小栗……”

      小栗却不看苏己楼:“这是二公子的命令……对不起,公子。”

      “二弟?”苏己楼踉跄几步,难以置信:“你……”

      “二公子对我一直都很好,”小栗有些不忍心,咬牙闭上眼:“但是,对不起了。”说完忽然抽出剑,一掌将苏己楼打下路边,身后是几十丈的断崖,小栗看着他落下去,沉痛的跪在路边。

      这是她的任务,苏己楼必须死。

      苏己楼万万没料到,自己的兄弟会对自己下手,他更没想到,他本无什么侯位的寄望,而苏庭的意思,竟是想废苏世群的世子位,让长子苏己楼来继承侯位。苏几楼的母亲背景低贱,儿子自然会被排挤,为了保护他,苏庭这些年对他表面冷淡,实则一直想托付大位。

      众公子和叔伯们一直都倚重二公子苏世群,于是便出计他当机立断,弑兄夺位。苏庭和苏己楼一死,家族众人找个理由,便让苏己楼的母亲也殉葬了。

      等帝心赶回华歌的第二日,国君便驾崩了,大位传到帝心手上时,随即便听到了邑苏那边儿苏世子继位的消息,并且,大公子苏己楼心急奔赴钥阳途中,悲痛恍惚,不幸坠崖身亡。

      帝心闻讯,几乎轰然倒塌,他所能相信的便是侯位争夺的苟且肮脏,只悔恨自己当时没有随路同去钥阳。

      他痛恨那些人对苏己楼的无情,只恨不得一道圣旨灭了邑苏解恨。

      帝原拦他,因为邑苏那边儿闹得再狠,也是君侯的家事,就算是闹得顶厉害,现下也无证可查,最多只能一道旨令痛斥责罚,如何也构不成灭族毁城的地步。

      要杀一个人,总有理由,要灭一个城,也总有机会。

      苏世群继位后,便与西延来往甚密,也便是从那时,安城敬开始了自己反君代业的计划,房演起卦言:东王代业。

      虽然没有证据和理由,但帝心终究是没忍住仇恨,苏己楼的死让他夜夜难免,每每醒来,对那张粲然倾城的笑容,就更多一分思恋。

      这种思念和悔恨折磨着他,半年后,君王果断出兵,亲率铁骑踏平了邑苏。只为消心中苏己楼之仇。

      君怒天颤,他亲手砍了苏世群的脑袋,所有苏氏亲胄皆斩不留。一群人里,只留了个与苏己楼极像的苏楚。

      如今说来,世世难料,原以为心心念念的人已死,处心积虑的为他报仇,到头来是,以血洗仇,那人尚在。这账,又当怎么算?该是那人来报仇了吧。

      帝心扶额坐在案前,已是十分疲惫。这账,算不清了。

      月色清洒,帝原携一壶酒,入临照宫。

      “大人,会安王来了。”流离进来禀报。

      那来人一面微笑,一面打招呼,手携一壶酒,洒洒进来。

      苏己楼起身道:“见过王爷。”

      “跟我没那么多礼。”帝原笑笑,拉着苏己楼坐回座,自己在对面轻轻放下酒壶,笑道:“月色皎好,苏大人可饮酒?”

      “多谢王爷,己楼不宜饮酒。”

      “噢,差点忘了,苏大人病着呢。”又笑道:“此时来此叨扰,见谅见谅。”

      “王爷能来,苏己楼不胜荣幸,不知王爷夜至是为何事?”

      “苏大人就不能不这么见外吗?难道你和我交不得朋友?”帝原一副玩笑的拍拍他肩膀:“灭你邑苏的陛下,可不是我啊。”

      “己楼不敢高攀。”苏己楼没多回应。

      帝原无奈笑笑,挥挥手让流落和流离都下去。

      “我听金鹿说,苏大人拒君不见呐。”帝原给自己倒了杯酒。

      “王爷来是为了此事么?”苏己楼没想到一向不问诸事的帝原也要关心起这种事来。

      “我知道,苏大人一定在心里说我八卦。”帝原笑笑:“我此时来,已是时晚,不愿多加叨扰,就直明来意了。”

      苏己楼抬头看他,等着他说下文,帝原道:“苏大人知道令尊苏庭是如何薨世的吗?”

      当年苏兆来时只来得及说苏庭在郢启宫连夜忙于国事,猝然薨世。再无其他。苏己楼当时只觉悲痛,却未多想。

      帝原喝了口酒,说道:“当年的苏世群,是弑父得位。”

      “什么?”苏己楼一惊,他相信二哥可能为了权位除掉自己,可是弑父......

      “苏世群虽有心思谋策,却不是仁主,所以苏庭希望你将来继承侯位,但他一直知道身边众人都仰势于二公子,他怕自己死后苏世群会与你争位,便早早将传位帛书写好。而苏世群为了稳得侯位,早已在苏庭身边布置了诸多眼线,于是,帛书的内容泄露了,他只能提早做了决定。你身边那个的随身婢女是苏世群的人,你与当朝太子来往甚密,苏世群恐你得太子为靠,不得不视你为威胁。”

      帝原这一连串的答案来的突然,让苏己楼一句话也说不说出来。

      “不可能……”苏己楼摇头道:“不可能,二哥可以对我下手,但不会对父亲……”

      帝原微微摇头:“苏己楼真是亦如当年一般太天真啊,苏世群可以做到弑兄,做到弑父,又有何不可?权位的光芒到底有多诱人,历来有史可鉴呐。”

      苏己楼有些颤抖,不得不把手中杯盏放下。

      四年前他“死”于小栗之手,最后一句听得,却是自己的弟弟要杀自己。那时心中悲凉胜过胸口那一剑刺穿的疼痛,胜过身后高崖下的死亡,原来,这就是背叛,当真是痛苦啊。原以为自己就此便将可悲的死去,却原来,才是深渊的开始。

      那时候,安城敬让房演制药救活了自己,醒来,自己没死,但邑苏亡了。毕竟是自己的亲人,毕竟是自己生存长大的地方,他要如何不恨?

      更令他痛苦的是,他要去恨一个,自己万万不想去恨的人,这样的恨,日夜折磨着自己。

      帝原看苏己楼一脸悲痛,显然是难以接受事实,于是缓了缓,但还是得继续说。

      “四年前,陛下要举兵邑苏,当时他刚登大位,此举已然使他成为了朝臣眼中刚愎自用的君主,因为他要兴兵,连个理由都牵强,就是因为不喜苏世群为做这个邑苏君侯。初登大位就兴兵自然不妥,却无人拦得了他,我也便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我去劝他,他说,你因权位之争而死,他便要苏世群和那帮人死在权位上,他要让他带着的整个邑苏陪葬!”

      苏己楼此时已然是没什么心思听这番了,帝原一副劝和的口吻:“我知道你怪他,他最后发兵,是因为苏世群也已经有了反心,虽然他最后的处置可能带着报复的意思,不留余地了些,但……终究是因他心里为你愤恨而已。当年你突然死亡,让他变了个人,他心中积攒着悲痛始终无法释怀,原本就是雷厉直接的性子,也越发变得不可收拾了。当时先王驾崩之隙,朝中众派也各怀一心,外有东西各部不轨,内暗藏臣子与之勾结。帝心也是不得已不狠下来。”

      帝原又倒着酒,叹一句:“唉!我这王弟呀,从小就独来独往,他成了天下的王,就要震慑那些不轨之心,他钟于刚愎自用,只是不屑任人摆布罢。这就是他帝心,也许在他心里,他根本不需要别人的理解,天下人的误解他都不在乎,但你不行,苏己楼,帝心他在乎你的理解。你懂我的意思吗?”

      翌日,苏己楼睡至正午方起,流落端着洗漱盆盂进来。

      看苏己楼面色憔悴,猜他是昨夜没睡好,便问:“大人昨夜可是头又疼了,我见昨夜您房中的灯一直亮着呢。”

      “没有。”苏己楼起身坐在床沿,流落过去给他穿鞋。

      苏己楼挡了挡他:“你去帮我把衣服拿来吧。”

      流落拿过衣服来,苏己楼穿好洗漱。收拾好后,就坐在案前也没别的吩咐,出了半天神,后道:“流落,陛下的大军与东西两路的交战已有些时日了,如何了?”

      流落一听这问题,显得有些担忧,道:“反军势头汹汹,败了我大业几仗呢。”

      “陛下派谁主战?”

      “镇北王。”

      “季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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